阿米娅而后看了眼海拉,“其实,我有些担心w小姐。”
海拉也与她对视着,“其实不用那么在意的,毕竟……”
——
“嘶......哈......”
w站立着,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身上多处绽开的伤口。
暗色的血液正顺着她破损的衣物不断渗出,在脚边积聚成一小滩粘稠的液体。
她咧了咧嘴,似乎想露出一个惯常的、满不在乎的冷笑,却因牵动了脸颊上的裂口而显得有些扭曲。
“你流了很多血。”
她对面那人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关切,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他高大的身影立在几步之外。
他的目光扫过w脚边逐渐扩大的血泊。
“你身上也破了好几个洞。”
w立刻反唇相讥,声音因失血而略带沙哑,但语气中的挑衅意味丝毫不减。
她甚至勉强抬起一只手,用手指对着赫德雷身上几处最明显的伤口虚点了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轻佻。
“你该和过去一样,在身上多藏一颗炸弹的。”
赫德雷并未因w的挑衅而动怒,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仿佛在讨论一种战术选择的优劣。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w的脸上,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她此刻的狼狈,看到了更久远的、属于“过去”的某个影子。
“那样的话,”他继续道,语气里听不出是遗憾还是嘲弄,“你至少有一次与我同归于尽的机会。”
w听到这句话,瞳孔有瞬间的收缩,随即,她那染血的嘴角真正地、缓缓地勾了起来,形成一个混合着痛楚、疯狂与某种奇异怀念的复杂笑容。
“咳咳……赫德雷。”她咳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声音沙哑,但那双猩红的眼眸依旧像锁定猎物的毒蛇,死死盯着几步之外那个高大的身影。
“我的人头值多少钱?”她问,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自嘲与挑衅的玩味,“够你在伦蒂尼姆买一座……带花园的小房子吗?”仿佛她谈论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古董。
“抱歉,w。”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比直接的辱骂更显残酷,“摄政王不会记住像你这样的雇佣兵的名字。”
w发出一声破碎的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哈……你也是这么对伊内丝说的吗?在她为你们俩那点……可笑的‘小小梦想’,把脑袋弄丢之前?”
“伊内丝”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锉刀,在凝滞的空气中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赫德雷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似乎更沉暗了些: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这么嘴硬。”
“不然呢?”w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临崩溃的歇斯底里,“为你们俩的愚蠢……大笑两声外加鼓鼓掌吗?”她死死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别指望在我脸上找到一点……他妈伤心的痕迹,赫德雷,那太不像我了。”
“……愚蠢的人到底是谁?”赫德雷向前踏出一步,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清晰的声响,阴影彻底笼罩了w,“倒在这里的人是你,不是我。”
赫德雷沉默了片刻,他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柄沾染着血污和锈迹的长剑,剑尖稳定地指向w的心脏。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w。”
w看着那冰冷的剑尖,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甚至不再试图站立,只是仰着头,用那双燃烧着最后火焰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在我杀死的这么多……熟人中,”赫德雷继续说道,声音里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叹息的波动,“我相信……你会是最能理解我的选择的那一个。”
w咧开嘴,露出一个被鲜血染红的、近乎挑衅的笑容:
“……到底是谁……变得更优柔寡断了?”她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挺直了脊背,尽管这让她肋下的伤口涌出更多的血,“我就是要……狠狠瞪着你,看清楚是哪个萨卡兹……敢把剑捅进我的心脏!”
赫德雷凝视着她,最终,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字:
“……好。”
剑锋,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再见了,w。”
赫德雷的剑锋带着决绝的杀意,精准地刺向w的心脏。
然而——
铛!
一声极其清脆、却绝非金属入肉应有的异响炸开。
赫德雷感觉自己的剑尖仿佛撞上了一座无形的山峦,巨大的反震力顺着剑身猛地传回,震得他虎口发麻,几乎要裂开。
“我的剑……被挡下了?”
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剑尖所指之处——那里,站着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身材娇小的黑发女孩。
她看起来不过孩童模样,穿着一身过于宽大、沾染着不明污渍的衣袍。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竟然只用一只苍白纤细、看似柔弱无骨的手,徒手捏住了他的剑刃。
剑锋与她手掌接触的地方,甚至连一丝白痕都未曾留下。
女孩没有理会赫德雷的震惊,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她缓缓转过头,那双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瞳孔,看向了因剧痛和惊愕而暂时失语的w。
“抱歉,”女孩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刚去吃了点东西。” 她的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干净的、暗红色的粘稠痕迹,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类似铁锈与腐败组织混合的气味。
w强忍着眩晕,瞪大了眼睛,试图从记忆中搜寻这个诡异存在的影子。
“你是……?” 她的声音因虚弱和困惑而颤抖。
听到w的疑问,那女孩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她微微偏头,像是在调取某种数据,又像是在回忆一个久远的指令。
紧接着,惊人的变化在她身上发生——她那头鸦羽般的黑发,从发根开始,如同被无形的漂染剂渗透,迅速蔓延成一片毫无生气的雪白。
同时,她那双漆黑的眼眸,也像是注入了鲜血,骤然转变为一种深邃、不祥的暗红色。
w看着这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外貌,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海拉……?”
然而,那顶着海拉外貌的女孩却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感。
她用那双新的、暗红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w,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我是她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