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向东上前半步，低声道：
“前辈，情报有些涉及到混天老祖，按说价值不菲。但大掌柜吩咐过，您是本盟贵客，只收三千灵石即可。”
“混天老祖？好！你说来。”
“是。前辈要找的狄春风，如今仍在长生门，深得梅玄九器重。三十年前进入金丹后期，如今已是长生门七大长老之首。”
“金丹后期？”
韩飞眸光微敛——天灵根果然非凡，才短短百年，这女人竟已由筑基踏入了金丹后期。
速度比自己还快！
“没错，狄春风天资卓越，如今更是号称大商元婴之下第一人。至于她的功法——”
说到这里，少年顿了顿，摇头道：
“只知她炼气期所修，是一种名为《归元功》的功法，筑基后已改修他法。至于是什么，本盟查探多方，仍未能得知。”
韩飞轻轻点头。狄春风筑基后改修他法之事，自己当年便已知晓。
《九九归元功》对精神要求极高，狄春风又无黑色小鼎相助，若不将七情六欲磨灭大半，根本修不下去。
但人类的七情六欲深深融于灵体之中，岂是那么好磨灭的？
稍有差池，便是走火入魔。
“嗯，继续说。”
“是！”
孔向东抬眼偷瞥向他，继续道：
“孙得水如今也是长生门七大长老之一，修为在金丹初期。其妻紫霞，于九十五年前筑基失败，已然陨落。”
闻言，韩飞目光一沉。当年这位师姐对他照顾颇多，虽早知她筑基无望，但听闻此讯，心中仍是一阵发沉。
回想当年，这对夫妻时常斗嘴的情形，他不禁轻轻一叹。
孔向东继续说着，将韩飞当年相熟的几人情况一一道出。
大战第三年，长生门掌教赵归元，结丹失败后陨落，其位由炼器峰峰主蒋万年继承。
蒋万年五十年前曾再度冲击金丹，仍以失败告终。幸得梅玄九出手，方保住性命。如今已两百一十岁，怕是不出十年，便要坐化。
南彩蝶现任百花峰峰主，修为筑基后期。其师陈烟芝为金丹初期修士，列于七大长老之中。
至于韩飞的便宜师尊——陈星，在大战中伤了根基，百年来修为未有寸进，终日闭居洞府，几乎足不出户。
龙小云自姑母亡故后，早在大战前夕便不知所踪。长生门将其列为叛徒，与当年出逃的一众门徒一起，被通缉至今。
“龙师姐……也是鬼精鬼精的啊……看来，我也是被列为叛徒了。”
韩飞心里暗忖，这当年卖给自己《十二女修图》的师姐，一直都是头脑精明。大战伊始便逃之夭夭，倒也符合她的性子。
‘她不过双灵根资质，纵是侥幸筑基，结丹也难如登天。唉……’
他与龙小云相交莫逆，得到此信，自有戚戚然。
孔向东又陆续说了几人近况后，终于说到了秋水。
“秋水，原长生门筑基长老，师从莫言雪。六十年前突破金丹，时年两百岁。三十年前，奉宗门之命执行一桩任务，自此失踪。”
韩飞一惊，忙问：
“什么任务？”
“回禀李前辈，当年秋水前辈前往金鳌冰原执行任务。至于任务详情，本盟未能查明。只知任务由梅玄九亲自颁下，当时同行的还有陈烟芝。”
“只有这些？”
“是。秋水前辈虽为金丹修士，名声却一直不显。能查得这些，已是我盟竭尽所能。”
韩飞蹙眉一阵，双指轻叩桌面：
“嗯。接着说其他人消息。”
“是。原神女宫弟子铁男，在神女宫被攻破时，与十余名精英同门一道，由大长老离水真人带领逃入混元荒野。此后踪迹全无，再无消息。”
“原青竹谷弟子皇甫夜离，大战第六年随师投降混天教。八十年前突破筑基，又过三十年，被其师——丹辰子，亲手所杀。”
“什么？！”
韩飞猛地起身，双目瞪圆。
对于皇甫夜离这女子，他一直心怀感念。
那枚助他破镜的筑基丹，便是她所赠。
没想到，此女竟被她自己师尊所杀？！
韩飞面色铁青，浑身杀意迸发，背后无妄剑在鞘中嗡鸣作响，似欲破鞘而出！
孔向东不过炼气修为，哪里承受得住金丹修士的杀意威压？当即脸色煞白，浑身如筛般颤抖。
“前，前辈……”
就在少年即将失禁时，韩飞深吸一口气，漫天杀气倏然收敛。
“呼——”
孔向东大口喘息，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直滚而下。
方才那一瞬，他真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了。
“孔小友，将详情说来。”
冰冷的声音在少年耳畔响起，他喉结快速滑动，忙不迭点头：
“是。丹辰子在大战第五年时暗中勾连阴阳玄宗，设计杀害了当时的青竹谷大长老麻学仓，夺得宗门大权。此后又反叛阴阳玄宗，率众投靠混天教，被封为三大副教主之一。”
“我盟查到，皇甫前辈是女子十二圣体之一的‘金凤玄阴体’。丹辰子于三十年前，为了突破金丹后期，将皇甫前辈献于混天老祖换得一枚红雪散。”
“皇甫前辈不从混天老祖，虚与委蛇几年后，趁纳妾大典之机逃出。丹辰子亲自追捕，失手将她斩杀。
其后，丹辰子将皇甫前辈的灵体带回混天教。据传，混天老祖将她灵体封入法器，日夜以阴火焚炼……”
“够了！”
韩飞声音平淡，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脚下坚硬的青石已然碎成齑粉！
“是，前辈……请节哀。”
孔向东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喘。
室内静得落针可闻，少年惴惴不安。
良久，才听那位李前辈的声音重新响起：
“辛苦小友了。这些灵石拿去吧，多出的一百，算作打赏。”
“是。”
孔向东心中暗喜，面上却作哀伤色，仿佛那皇甫夜离是他的至亲一般。
韩飞看了他眼，取出一张清单轻轻放在桌上，随后留下一句话，便遁光离去——
“小友，此清单所列之物，烦请贵盟帮忙搜集，价格勿论！
若有消息，立刻传音。事成之后，老夫许你两千灵石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