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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楼蓄谋已久,欲图盗一个大墓,却未贸然行事。他率领一行人悄然抵近瓶山周遭,巧施妙计,扮作寻常客商与走街串巷的货郎,寻觅了一位熟知地形的向导引路前行。沿途之上,那位向导也是性情开朗,言谈风趣,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述起瓶山的种种传说。据他所言,瓶山自古以来便是诸多帝王寻觅长生不老药、炼制仙丹的圣地,山中因此毒虫遍布,危机四伏。更提及那湘西之地令人闻风丧胆的尸王,竟是源自元代的一位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陈玉楼边听边思,目光深邃,心中暗自盘算,当地有这种传说,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自己这次是来对了。

不久,一行人抵达了一处略显萧瑟的义庄前。陈玉楼的目光落在门楣上那块斑驳的木板上,其上歪歪扭扭地刻着“麻麻地”三个字,字迹刻上去没多久,不会超过三个月。好端端的义庄,为什么会出现这三个字,总不会这里有人占了?

见主家面露疑色,向导解释道:“这义庄啊,前段时间被一位名唤麻麻地的道士给接手了。上次他们一行人不知为何行色匆匆地离去,瞧着光景,怕是再没回返。但说来也怪,我依稀记得,他们临走前还特意请了一位妇人在此照看义庄呢。”义庄规模不小,颇有几分四合院的韵味。陈玉楼手持火把,引领众人步入了正屋。屋内昏暗,只见七八口黑漆棺材静静地陈列,其上覆盖着岁月的尘埃,显得颇为陈旧。棺前立着简陋的木头牌位,每个牌位上都镌刻着灵主之名,屋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异味,却也并不奇怪,毕竟此处乃停放亡者之地,总会用一些手段防腐防诈尸。

陈玉楼麾下有一得力助手兼狗头军师,名曰花玛拐,此人出身杵作之家,行事间自有一套规矩,逢山必敬其灵,遇水则拜其源,有道是行走江湖,敬畏之心常存。

这不甫一踏入此地,花玛拐便轻车熟路地寻至供桌旁,从其上拈起香炉,虔诚地为沉睡于棺材中的亡魂点燃了几炷香。他口中低吟浅唱:“我等一行人,因缘际会,误入此荒凉之地,无奈只得借贵宝地一宿,实属无心之举,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列位先贤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

言犹未尽,忽闻“嘎吱”一声异响,自那沉寂已久的棺木中幽幽传来,紧接着,一股莫名的阴风骤起,屋内烛火摇曳,光线骤暗,平添了几分诡谲之气。

跟着陈玉楼来探路的都是胆大包天之徒,唯有那向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其余众人则瞬间紧绷了神经,戒备森严。

陈玉楼眼疾手快,腰间一抹银光乍现,小神锋已出鞘半寸,刀尖轻颤,寒芒四射,令他心中警兆再添几分。这把小神锋,绝非凡品,乃是昔日道门之物,受过香火熏陶,锋锐无匹,对妖邪之物更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克制之力。

此刻,宝刀仿佛感知到了周遭的不寻常,轻轻震颤,无疑是在警示——这义庄之内,必藏着污秽。此时,棺材中,一只有些气候的狸子感受到小神锋散发的威势,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它本是山中的野狸子,因常年啃食亡者遗骸而渐渐开了灵智,化作山林间的精魅。

狸子的细微动静,如同夜风中摇曳的烛火,轻易地点燃了陈玉楼心中的警觉之火。他眼神一凛,无声地传递着信号,周遭众人皆心领神会,准备开棺验尸。就算有变,也只是普通的僵尸,他们对付起来也是手拿把掐。

罗老歪作为大军阀,对于行军打仗自是得心应手,可眼下的这等诡谲之事,却令他束手无策,遂心生退意,准备交由陈玉楼他们处置。但这一转身,吓了他一跳。

“唉呀……”

原来他身后门板被风吹开,后面本来立着两个直挺挺的死人突然出现,没有心理准备的他被吓了一跳。这两具尸体都被一袭白布蒙住,只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头顶上竖着一个木头灵牌,身前还有一盏已经熄灭的命灯。

“罗帅,怎么回事?”听到动静,陈玉楼也不开棺了。

罗老歪缓过劲,紧了紧腰带,道:“没啥,就是门后有两具尸体!”

陈玉楼闻言,急忙上前探视,果不其然,两具尸身静静站在跟前。他细目审视尸体头顶的灵位牌,其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符,乃是用来镇压尸变、保持亡灵清净的“净尸符”。

陈玉楼小心翼翼地用其随身携带的小神锋,轻轻挑起纸符的一角,目光随之落在下方灵位牌半露的字迹上,缓缓念出声来:“耗子二姑乌氏之灵位。噢……想来此人便是那日夜守候于此义庄的妇人,逝去不过两日光景。依此地风俗,需待尸身僵直于门板之上,方能入殓安葬。”说着,又挑开另一个符纸,见上面写着:“任家镇任天堂之灵位……这任家镇是哪的?算了,客死异乡,都是苦命人,我们不要打扰他们就是了!”

“陈大掌柜言之有理,自古以来,苦命之人何曾欺压过同样艰辛的百姓?我等亦是时运不济,被逼无奈才踏上梁山这条不归路,勉强在这乱世中寻得一席之地。又何必去为难一个满腹委屈、已入黄土的可怜人呢。”这话虽糙,却也道出了实情,若非生活所迫,谁又甘愿沦为盗墓贼,行走在这生死边缘呢?

“喵!呜!”刹那间,一抹黑影自棺材中猛地窜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令人猝不及防。

陈玉楼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黑影已轻盈一跃,轻巧地落在旁边另一口同样沉寂的棺材之上,随即再次弹起,消失在视线之外。

“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枪声突兀地响起,震颤了周遭的空气。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罗老歪手持一柄左轮手枪,面色紧张,然而子弹却遗憾地落空。所幸,此刻众人已赫然发现,那从棺材中惊现的“不速之客”,不过是一只寻常的狸子罢了。

呼——

众人也纷纷长吁一口气。

“看把你们几个吓的,一只狸子而已!”陈玉楼看着他们摇头失笑,转过身,也默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刚才,他也吓了一跳。

野狸子并没有离开,而是跳上了房梁,其幽绿的眸子锁定着斜下方的罗老歪,身形猛然一展,犹如暗夜中的鬼魅,直扑而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冷冽的银光倏忽闪过,原是陈玉楼眼疾手快,早已洞悉了野狸子的狡黠企图,手中小神锋轻轻一旋,便将来犯的野物逼退数尺之外。

野狸子身形一顿,不甘心地扭转腰肢,借着一股巧劲跃至任天堂肩头,以此为踏板,再次发力,轻盈地落在了耗子二姑那静卧的尸体肩头。

自古礼俗,人逝之后,停尸待葬,必有守灵之人,以防牲畜靠近。因有言,牲畜触尸,易引亡灵不安,乃至诈尸之变。

由于并非必然会发生诈尸之事,在场众人的心思全然未注意此方面,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野狸子牢牢牵引。因此,竟无一人察觉到,被紧紧包裹的任天堂的尸体,其手指之处,悄然有了细微的动弹。

任天堂作为任珠珠的爷爷,自然也是身负任家血脉,这一起尸,自然不是普通的行尸能比。

野狸子作为野兽,比人要警觉,它敏锐地察觉到身旁尸体透露出的异样气息,不假思索,瞬间转身,一跃而出门外,身形之快众人都反应及,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算他跑得快,不然非得要了它的命!”罗老歪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枪。

“啊呜……”

白布之下,任天堂睁开眼皮,闻到人味的他,撕破白布,朝着最近的罗老歪冲了过去。

“哎呦我的妈,怎么突然诈尸了?”罗老歪被扑倒,双臂交叉架住了任天堂的脖子,让对方没有办法咬自己。

突然这么一下,陈玉楼他们又被吓了一跳,可很快就变得很轻松了,花蚂拐更是拿起地上的符纸,朝着任天堂走去。

一个刚被野兽触发的僵尸,能有多厉害,这种僵尸,他们杀得多去了。

“啪嗒……”随着一声轻响,一张净尸符精准无误地贴上了任天堂那灰白的额头,任天堂的身躯猛地一顿,被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

“成了,连镇尸符都省下了!”

言犹在耳,变故陡生。那张净尸符竟无端自燃,化作一缕青烟,任天堂身上的束缚瞬间瓦解,它双目赤红,张开獠牙,猛地朝一旁刚起身的罗老歪扑去,凶相毕露。

“咦?这怎么如此反常?”花蚂拐不由一愣,话音未落,陈玉楼身边的贴身护卫,那位沉默寡言的昆仑奴已然行动,他身形如电,一把拎起任天堂的后衣领,往后一拽,铁拳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轰在了任天堂的胸膛之上,沉闷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他天生神力,挨了他这一拳,就是跳尸也得骨断筋折。

可任天堂挨了这一拳,身子踉踉跄跄退了三步,一个诡异的弓马步止住身形。

陈玉楼这下,也看出了任天堂的不对,不是普通的行尸,抽出小神锋就要断了对方的脑袋,谁知道任天堂脑袋看向外面,直接蹦了出去,只留下满室的惊愕与不解。

“……”

三番两次,逃了敌人,陈玉楼面上不禁有些挂不住,毅然决然地追了出去。

旁人见状,也纷纷欲起身追随,却闻陈玉楼豪迈一声:“尔等在此稍候,区区一具僵尸,待我速战速决,即刻归来!”

众人深知陈玉楼性情刚烈,身手不凡,更兼他手中紧握小神锋,威力无穷,料想一只僵尸也奈何不了手持小神锋的他,于是安心等待。

陈玉楼倚仗着那双能夜视的慧眼,自是无所畏惧,生怕跟不上前方的身影。离了那阴森森的义庄,一眼便瞧见任天堂身形一闪,跃入了茂密草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急忙迈开大步追去,手中紧握着锋利无比的小神锋,一路拨开那高过人头的草丛。透过夜空中那轮清冷明月洒下的柔和光辉,前方赫然显现出一株历经风霜的老树,枝桠横斜,如同守护神般矗立。老树之后,则是一片荒凉坟茔,墓碑残破,乱石嶙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与萧瑟。

陈玉楼环顾四周,未见僵尸半点踪迹,心中暗自思量,欲就此抽身而退。不料,就在这念头刚起的瞬间,只觉眼皮莫名沉重,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一个踉跄,竟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

陈玉楼心中猛地一凛,瞬间察觉到自己状态的不妥。他本是心性坚韧之人,迅速振作精神,目光所向之处,只见一座古朴石碑旁有了异动。从碑后蹒跚走出一位身形干瘪、身高不及常人的老媪,那老媪身披一袭素白长袍,骑着一头同样洁白如雪的小毛驴,面容上刻满了岁月的狠厉,双眼如鹰隼般,死死锁定在地上躺着的陈玉楼,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寒意。

看着对方那面容,陈玉楼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恍惚,只觉眼前之人神韵颇似那逃逸的野狸子。刹那间,他恍然大悟,原来这野狸子竟已通了灵性,成了精怪,自己在义庄时的鲁莽险些伤了这不凡之物。此番再踏入它的领地,无疑是自投罗网,正好着了对方的道。

陈玉楼也心知肚明,此刻的自己动弹不得,不是遭了术法暗算,便是无意间吸入了那对方的尿液气息。传言,那些修炼成精的妖孽,其排泄之物蕴含着奇异之力,能令嗅之者瞬间坠入迷离幻境,亦或是躯体僵直,犹如身中奇毒,动弹分毫皆难。

本以为自己要遭毒手,突然左右两边有了动静,左边有正气歌响起,右边草丛也有了很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