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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月是我在齐国自己挑选的人,小姑娘刚过及笄的年纪,人很机灵,从前跟着泷千夜没少见世面,此行她替代着泷千夜在我身边的责任,闻声顿了顿,点点头。

“你要走吗?”我先走到泷月身边问:“要的话我不拦你。”

“我答应千夜哥哥要保护你。”泷月说着摆弄一下手里的双刀。

她说的的确没错,不比我这个见好就收没事儿逃命的主,他们在泷安堂学的就是招招毙命,她能被泷千夜选中自然在能力上都是上乘。

“多谢。”我点点头,心里有点后悔没给她留点蛇肉了。

泷月为我单独安排了房间,屋子靠近伙房,比其他人住的房间多了个书柜和带床帐的床榻,窗子正对着北营那边,但是除了饭点的炊烟外看不到其他。

段洛格,啊不,无忧之前有到我房间赖着睡觉的习惯,所以我有时候会留门给她,但是今夜要抓紧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毒罐子,只能把她拒之门外。

泷月在我洗漱结束后带来了几只信鸽,她说这附近打鸟有些难,让我先用信鸽试毒。

我心里有些不忍,但是本着试毒不杀生的原则,还是决定用信鸽尝试。

几种毒换来换去,竟然试到了天亮,我小心着用衣袖揉着打瞌睡的双眼,终于在一只看起来有点半身不遂的鸽子身上看到了一些希望。

接下来是用马养血,我心里不敢大意,把除那只鸽子用的毒之外的其他五种毒药留在房间内,为了不被人乱用专门锁进木匣,这才跑出去找马。

从驿站借马试毒实在不像人干的事,用北营的战马又实在浪费。

我只好出钱买下三只马驹,三匹马一起试毒,过程中即使有不慎死掉的,还有剩下的马可以以心头血做药引入药。

这办法是我学蛊时听母亲说的,南流景大概是不知道还能用活物试毒再饮血疗伤。

其实这个办法从前都是用活人养毒的,活人中毒而不死,血与药材相熬煎便可做出解毒的药。

蛇毒不比其他草药中的毒素,是要一点点让人去适应从而化解的,因而能中毒不死,药便成了一半。

三匹马驹都还是刚断奶的年纪,走步昂首挺胸的,其中那匹额上白花的棕马尤甚的机灵,我对它抱的希望最大,于是将马驹们带回的路上,专门给它买了个红花戴在脖子上。

泷月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看我带回去三匹马驹尤其兴奋,问我是不是给他们准备的。

“小马而已,没什么体力。”我不敢提试毒,只要她好生养着,不要拿去玩。

泷月点点头,身边跟着刚睡醒的无忧,小家伙显然对这三匹马驹来了兴趣,眼巴巴的看着我,说什么也要坐上去试试。

“好吧。”我点点头。

泷月和无忧玩起来的时候像两个没什么烦恼的孩子,我叹口气,不敢让他们知道自己之后要做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为了不让自己心里的负罪感太重,我在几人回屋用膳的时候偷偷用蝎子在三匹马驹身上下毒,而后若无其事的在屋中吃饭,等毒发。

蛇毒在三匹马驹身上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痛苦,奈何他们被拴在马厩里,无法四处乱跑。

许是难受紧了,一匹马以头撞墙,把自己撞晕了过去。

我硬是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再给他们喂草药和涂抹伤药缓解症状。

既然要等马驹可以入药,那他们身上的毒是尽量不能解的。

我在一旁叹息,却还是默不作声的喂着药。

泷月她们都很着急,但是看我用过药了,都安心下来。

“流沙里难免有蛇出没,平时出门要小心些,除了在浇灌结实的沙地上行走,其他时候尽量把自己的皮肤都裹好。”

我借蛇毒的事给屋中所有人警告,大家都点头如捣蒜,倒是没人怀疑这蛇是怎么绕开屋外的石灰进的房子。

“他们会死吗?”

“我尽力吧,我也不希望他们死掉。”我承认,我的确很心急,若是这群小家伙没熬过去,就证明两件事。

一个是我的毒药找错了,另一个就是马驹做试毒也许不合适。

毕竟用马代替人这种事我第一次做,当然我也没用过活人试毒。

好在三匹小马生命顽强,一整天或是急躁或是悲鸣,熬了一夜之后,居然有了气色。

被我戴过红花的小家伙最先开始吃草料,而后到了中午,三个小家伙看起来都好了许多。

我担心药效过去,抓紧在马身上取血,泷月她们问起来我便说是在解毒。

再三吩咐她们看好马,除了我准备的草药和草料外什么都不可以乱喂,也不可以带出去乱跑之后,我才离开。

将血和药熬到一起带去营地已经是傍晚,苏哲清躺在自己帐里,他看起来状态更差了些,看我带了药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不打算喝。

“我想要之前我跟你要的那种,可以让我看起来没有事的药,我今天已经站不起来了,虽然我不想,但还是被班师看出来了。”

“你放心,如果真到那一天,我会亲手喂你喝。”我把还热乎的汤药递到苏哲清面前:“这药里有马血,可能喝起来有点腥气。”

“其他人呢?”

苏哲清端起药,也许是忽然发现帐中只有我俩,他忽的警觉。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一眼看出苏哲清的担忧,心里轻松了一些,笑出声:“既然还怕死,就快些喝药吧。”

“没想过顾家的小侯爷这么有本事了。”苏哲清不再多话,端起药一饮而尽。

我敬他算个汉子,从怀里掏出个苹果扔给他。

“我知道药味不好,但是你之后还要喝,至少三碗。”我想了想,示意他伸手。

脉象有些急,显然他有点慌乱了。

“只是没想过大渊还有人会用这种办法。”

“别搞地域歧视。”我打断道:“这办法怎么了?”

“你确定是马血吗?”

“废话。”我嫌弃道:“没用你营地里的马,小爷自己掏腰包,不谢。”

苏哲清长长舒出了一口气,这个常年在北营沙海里泡着的粗犷汉子,刚过中年,脸上已有了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