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头,跟农村差不多。
至少在嚼舌根这方面,哪儿哪儿的人都一个样。
特别是苏慧现在这情况,换成谁都会多想。
就连她自己不也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己老公嘛?
如今这年头,这些思想始终还是根深蒂固。
陈建军此刻也终于明白,苏慧为什么有这层关系却不用。
或许她的心里也觉得自己对不起张团长两口子吧?
“陈兄弟,今儿这事儿,你别往外说!”
徐虎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苏姑娘不希望麻烦团长,团长也不想让苏姑娘知道咱们这些!”
陈建军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禁苦笑。
这两人明显都是好人,都在为对方着想,却又都不敢点破这层窗户纸!
二人正说着,陈建军忽然看见远处几个带着红袖箍的青年走了过来。
为首者,正是刚才离开的徐天。
但那几人看见徐虎,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如今这年头,革委会的权力确实大,但他们也不敢招惹部队。
徐天原本还想要带着人回来报仇,但看见陈建军跟徐虎走在一起,他也瞬间怂了。
徐天正想要转身离开,徐虎却一眼看见了那家伙。
“站住!”徐虎喊了一声,那几个人闻言,当即转身就想要跑。
可这边徐虎几人却已经围了上去。
徐虎更是一马当先,堵住几人。
他左手脱着衣服,右手已经薅住徐天的脖领子,直接将他拉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徐天那几个同伙儿则被另外两个人堵在巷子口。
陈建军见此一幕,人都懵了。
虽说部队的人,不怕这帮革委会的家伙,但这么明目张胆地打人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革委会这帮小人,最喜欢背后捅刀子。
事情闹到林场里,徐虎恐怕也不好过。
陈建军正想要上前劝两句,但却被那两个兵拦住。
“建军兄弟,你别管,他们兄弟俩联络感情呢!”
“啊?”听见这话,陈建军彻底懵了。
“他们是兄弟?”
“对啊,徐虎,徐天,表兄弟!”巷子里传来徐天撕心裂肺的哀嚎以及求饶,跟着徐天来的几个人见此一幕,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转头便跑得没影了。
陈建军也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不过,这倒是让陈建军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他在一旁看着徐天被打得满脸是血,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这位大哥,徐大哥跟他是不是有仇?”
渐渐地,陈建军也察觉到不对。
徐虎那架势显然不是单单帮苏慧出口气,他那是照死里打咧!
“嗐,那徐天父子不是东西,前些年,他们把自己的兄弟,连长他爹给批斗了!”
其中一人小声开口解释,陈建军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革委会确实会干出这种事儿,徐天这顿打挨得不冤。
许久之后,徐虎才走出巷子,接过衣裳穿好,随即便带着陈建军几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巷子里,徐天满身是伤,终究没敢多说什么,只能灰溜溜的回了家。
徐虎知道陈建军帮了苏慧,心里也感激,非得拉着陈建军找了家馆子吃了一顿。
吃完饭,陈建军打包了些饭菜,回到招待所。
走进屋里,娜塔莎正一个人等着。
“建军哥!”见陈建军回来,娜塔莎赶忙迎了上来。
她还是第一次来县城,眼看着陈建军去了这么久,她心里头也害怕。
“老板那儿有点事儿耽误了,我这儿给你打包了些吃的,你先吃点!”
陈建军将吃的放下,娜塔莎吃着东西,陈建军又出去打了些热水回来。
“这回那些皮子卖了两千块,按先前说的,咱俩一人一千!”趁着娜塔莎吃饭的功夫,陈建军将这一次的收获理了一番。
说起来,这趟进山,娜塔莎也没出什么力,不过,他们之间的分配也不讲究这些。
当初陈建军跟着张老汉进山的时候,都是对半分的。
那会儿,陈建军其实也就是个帮忙的。
眼下,娜塔莎跟着他,他自然也不想占娜塔莎的便宜。
听见两千块钱,娜塔莎顿时被吓噎着了。
她猛地咽了一口吃的,这才抬起头,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瞪得老大,惊呼一声。
“两千?那些皮子这么值钱呢?”
娜塔莎这辈子恐怕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相信。
“那可不?咱往后进山,目标就是这么皮子,靠着这个,咱将来肯定能赚大钱!”陈建军轻笑一声。
随即数了一千,递给娜塔莎。
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钱,娜塔莎赶忙摇了摇头。
“建军哥,我不要这么多!”
“我跟着你进山也没帮上什么忙,你随便给个几十块当辛苦费就好了!”
娜塔莎一直对陈建军心怀感激,她原本的想法只是求一口吃的。
眼下,她已经不缺吃穿,自然不敢要钱。
“这是什么话?咱进山的规矩就是赚了钱对半分,你要是不收这些钱,我下回可不敢带你进山咧!”
陈建军心里很清楚,进山是玩命儿的活儿,哪怕娜塔莎这一路上只是出些力气,也该拿到这些钱。
有些工作并不累,但很危险,这些钱说白了,就像是那些高空作业给的保险。
价钱自然贵些。
听见陈建军这么说,娜塔莎也不敢拒绝。
她小心翼翼地收了钱,接着在身上寻摸了半天,终于找出来一块碎布,将钱包裹好,放进口袋。
似乎是还不放心,她又找来针线,彻底将那口袋缝上。
陈建军在一旁看着娜塔莎忙碌着,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千把块钱放在这个年代确实是巨款。
陈建军放钱的口袋,都是余书婷帮他缝在衣服内侧的。
“对了,你赶紧吃,吃完趁着还有些时间,我带你出去买些东西!”
“买东西?我……我不用了,我现在也不缺什么!”娜塔莎自幼过惯了苦日子。
先前几次,陈建军也给她分了钱,眼下娜塔莎家里可不缺钱,但这丫头却依旧穿着一身旧衣裳。
除开家里头买些粮食之外,这丫头那是一毛不拔。
比孙秀芹还要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