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楼关门几天后,陈墩哥就一脸为难的和卢生商量:“掌柜的,咱们的药膳可能得涨价了!”
卢生看着陈墩哥,面露鄙夷:“我以为只有长成我这样的能趁火打劫,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陈墩哥一脸憨厚老实,天顺楼一垮,你就想着涨价了!”
陈墩哥赶紧解释:“不是掌柜的,您自己去城外药市大集看看,这甘草、黄芪、党参、枸杞,只要是西北产出的药材,一天一个价,我们菜要是还卖这么便宜,有些’寅吃卯粮‘啊!”
卢生双眼直直得看着陈墩哥:“你是不是背着我……”
看得他有点发虚,陈墩哥摸了摸脸:“你不会怀疑我虚报高价,吃回扣吧?”
卢生摆摆手:“不是,不是,你是不是背着我读书了?不然怎么‘寅吃卯粮’你都知道?虽然词不达意,但好歹是个成语啊。”
陈墩哥这才松了一口气,憨厚的笑笑:“我最近在书摊上买到一本《玉篇》,我看着挺好,就多学了学,上次比赛我也看明白了,这好厨子必须要有文化,得能‘纸上谈兵’才可以!“
卢生给逗笑了:“行吧,你倒是挺好学,不过“纸上谈兵”不是好词,不能这样用。你还是得下去多沉淀沉淀,得好好学习才行。”
……
从门口传来一个的声音:“哟,卢生啊,你还知道要让人好好学习?怎么不自己照照镜子!”
卢生抬眼一看,这不是覃教谕吗?他怎么来了?
覃教谕找个椅子,自顾的坐下来:“这端午之后,你可是就没来学堂了!”
卢生赶紧跑过去,侍立在一旁:“这不是刚开了酒楼,有点忙嘛。”
“也是啊,你现在结交的可都是大人物,这厨艺比拼,评委也都是请的学政,参军大人,我这个小小的县学教谕,怕是来吃饭都排不上号喽……”
卢生听出来,覃教谕是对他很不满意啊:“夫子,看您说的,这酒楼既然是学生开的,那不就跟您自个儿开的一样,您想来随时来,我让他们不收你钱。”
“我是来讹你饭吃的吗?我至于穷成这样了!?这都已经五月了!秋天就要’发解试‘了,让你读的书,你都读了没有?还要夫子亲自上门请你!?”
“夫子,你别生气,虽然没有去书院,我可是每日在家勤学苦练,文章每日都写好几篇的!”卢生这胡话是张嘴就来啊。
“我不信,你都写了什么?你去拿来我看看!”覃教谕把手一伸。
卢生在柜台里里仔细地寻找了一番,面露尴尬:“这不是放佰草集了,没带身上啊!”。
覃教谕“哼”了一声:“也是,你现在是有钱人了,狡兔三窟嘛,到处都有你的产业,佰草集要是没有,还可以去阿胶坊找?显摆给谁看呢!我是管不了你了,我还是去回春堂吧,看看那里有没有人能管得住你!“
这是要去找卢香告状啊,卢生立刻就怂了:“明日!明日我就去书院,一定把这几日落下的功课都补上。”
“好吧,明日我在书院看不到你,就得被气病的了!我就去回春堂看病去!我看卢香敢不敢收我的钱!”
这是赤裸裸的要挟啊。
“放心吧,夫子,明天我一定去!一定去的。”卢生点头哈腰。
覃教谕这才把方桌擦了擦:“那行吧,把你那天做的皂角刺猪心汤,给老夫也端一碗上来,正好饿了!”
卢生赶紧招呼陈墩哥:“还不快去备菜,再炒一个山药木耳,盛一碗金银花绿豆汤,给覃教谕去去火,看把我夫子给气的!”
陈墩哥赶紧答应道:“马上就去,一定’马到成功‘。”
这成语,就非学不可吗?
……
第二日,卢生到了学院,他的座位上已经堆满了一大摞卷子!这场景很熟悉啊, 就像高三的时候请了假,回来座位就得被卷子铺满,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啊。
卢生只能一张一张写,写完又让覃教谕批改,一天写到晚,腰酸背痛腿抽筋,这读书,真不是人该做的事情啊。
卢生却也没办法,白天写完卷子,晚上还得回酒楼算账,腰已经打不直了。
回头还得想办法,找一个靠谱的账房先生,再这么算下去,他对金钱就要失去渴望了。
那太可怕了。
卢生一边算,一边愁眉不展:“这药膳的成本一天比一天高,无虞楼再不涨价,真的就入不敷出了。”
陈墩哥好意提醒:“可是,我们刚把天顺楼挤走,就涨价,这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做亏本买卖吧,这样吧,明天书院休沐,你先陪我去药市大集看看。”
“好嘞,我一定’唯命是从‘!”
哎,厨子不可怕,就怕厨子学文化……
……
翌日,卢生带着陈墩哥,去药市看看,得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这西北来的药材怎么会涨得这么厉害?
在药市大集,卢生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卖甘草,党参的。
“我记得以前这党参,甘草遍地都是啊。”
这党参,之所以叫党参,就是因为它产自“党项族”腹地,如今的上党县,之前就是党项人活动的地方。
陈墩哥也是很茫然:“我们也不知道啊,就两个月前,党项人就不来了,就连西北的药材都‘日渐凋零’了。”
二人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卖,甘草党参的,抬头一看,还不是普通的摊贩,是一家座商,店铺装修的豪华大气,再看招牌“三黄药行”,这不是冤家路窄了吗?这是商会黄三爷的买卖。
好在,黄三爷也不可能天天守着铺子,店里的伙计并不认识他。
“小二,这党参现在什么价啊?”
店小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现在九十八文一斤。”
多数人问一句价格,就得骂娘,所以,现在小二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这么贵?”卢生记得,去年党参和当归一个价,才卖二十多文一斤啊,这几个月功夫,就翻了四五倍了?这要是当初屯一批货,那不是赚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