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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嘈杂的膳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和张玄甲身上。

张玄甲脚步顿住,缓缓转身,脸上看不出喜怒,“江主簿,请讲。”

我看着他,语气平淡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旧部,如今在你手底下受训,有劳你多费心了。”

张玄甲脸上堆起那惯有的笑容:“江主簿言重了。王碌几位皆是干练之才,下官不过是按章程办事,更好地为镇武司、为朝廷分忧,谈不上费心。”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他们性子直,难免有思虑不周,冲撞之处,还望张主簿多多包容。”

这话里的意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我的人,你看顾好,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张玄甲语气无比恭顺:“江主簿放心,下官明白,定当一视同仁,秉公处理。”

我点了点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关切道:“对了,张主簿手上的指伤,可好了些?”

唰!

这句话如同毒针,瞬间刺破了张玄甲脸上谦卑的伪装。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那怨毒之色再也无法掩饰,如毒蛇一般盯死死地盯着我!

我当众断他一指的事,在镇武司内早已不是秘密。

此刻被我这般“关切”地提起,无疑是当众将他最耻辱的伤疤再次揭开!

整个膳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我们,等待着张玄甲暴怒的反应。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张玄甲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那股怨毒竟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缓缓举起那根断指,嘴角扯出一个森冷的笑容。

“有劳江主簿……挂念。”他声音中带着寒意,“已无大碍。”

我看着他眼中带着杀意的暗火,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

说罢,我转身,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从容离去。

……

三天后。

我在膳堂用完午膳,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一阵呼喝声。

抬眼望去,只见一队暗影阁的黑袍税吏,押着一个人,正从廊下经过。

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瞬间吸引了膳堂内外所有目光。

被押解之人浑身血污,双手被沉重的天道锁链缚在身后,脚步踉跄。

正是张泉!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在与我对视的刹那,闪过一丝决然与歉意,随即又恢复成一派死寂,仿佛认命般垂下了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仿佛眼前一事与我无关。

心中却道,“张泉,委屈你了。”

这念头划过心头,随即被强行压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张玄甲适时地从一旁凑了过来,笑着道:“江主簿,刚接到宗人府朱珩公子亲自举报。现已查明,此济世堂东家张泉,真名张镰,乃幽州血刀门漏网之余孽,潜伏于京城,恐图谋不轨。下官依律将其缉拿。”

我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张泉被押走的方向。

张玄甲阴冷的目光紧盯着我,缓缓问道:“江主簿当年亲自指挥,剿灭血刀门,功勋卓着……不知,可曾见过此人?”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血刀门上下千余人,杀的多了,尸山血海,我怎会记得住每一张脸?”

“是吗?”

张玄甲似乎早料到我会如此回答,“下官查阅过当年幽州的战报卷宗。此人,曾一度被俘,关入过镇武司大牢,后来……却离奇失踪了。如今看来,怕是有人,故意纵虎归山啊。”

他顿了顿,语带冰冷:“此案关系重大,秦掌司已命我暗影阁彻查到底。日后,免不得要多多叨扰江主簿,问询一些旧日细节。只希望,不会因此打扰了百工坊税虫改良的进度。”

我微微颔首,脸上毫无波澜:“张主簿秉公执法,本官自然配合。随时奉陪。”

就在张玄甲与我错身而过之时,他忽然低声道:

“江主簿,有时候,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未必真的靠得住。”

听到此言,我的身形忽然微微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虽然瞬间便恢复平静,但这一闪而逝的表情,并没有逃过张玄甲那双眼睛。

他显然很满意我这个反应,脸上那谦卑的笑容重新浮现。

甚至主动侧身,躬身一让,“江主簿身负改良税虫之重任,劳苦功高,请先行!”

我没有再看他,径直向前走去。

在转身的刹那,眼中那抹冰冷的杀机,终于不再掩饰。

……

张泉被抓,我并不担心。

当初在幽州,他还是血刀门的假暗影使“张镰”时,就落在我们手里。

秦炼、陈岩等人什么手段没用过?威逼利诱,刑讯拷打,他硬是扛了过来,骨头极硬。

但张玄甲不同,他更擅长揣摩人心,用软刀子磨人。

我甚至事先告诉过张泉:“若事不可为,承受不住时,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把我供出来。”

这里的“适当”,自然大有文章。

……

几日下来,镇武司内暗流涌动。

用膳时,总有几个恰好坐在附近的暗影阁税吏,故意提高声量,说着“那张泉(张镰)骨头再硬,在张主簿手下也撑不了多久”、“听说已经快撬开嘴了”之类的话。

我面无表情地吃着饭,仿佛充耳不闻。

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了我的耳中。

司内流言更是甚嚣尘上。

关于我“包庇魔教”、“与血刀门余孽不清不楚”的私语,也如瘟疫般蔓延。

更有甚者,开始暗中揣测我那些“来路不明”的钱财。

“他江小白才入仕几年?哪来那般阔绰的手面?在蜀州说掏就掏十万两填补公账,在京城随手就能盘下酒肆……”

“你们想想,当年幽州剿灭血刀门,查抄出的逆产,账面上可是短了好大一笔!”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中饱私囊,借着剿匪的名头,行那黑吃黑的勾当!”

我甚至在一次在公开场合遇到贾正义时,主动问起:“贾监正,张泉那个案子,戒律枢不介入?”

贾正义面色冷硬,公事公办地道:“魔教案,暗影阁有权自行侦办。除非涉及镇武司内部官员,且有确凿证据,戒律枢才会正式介入。”

我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贾正义的态度很明确,在张玄甲拿出实质性证据前,他不会轻易下场。

这既是规矩,也是一种观望。

……

这日午膳后,我刚走出膳堂,张玄甲便迎面拦住了我。

“江主簿,”他微微躬身,“不知您下午,可有什么紧要安排?”

我停下脚步,目光不善地望着他:“有事?”

张玄甲笑吟吟道:“张镰的案子,有几个疑点,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您过去……”

“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