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从前,宋锦薇不由心生感慨,“值得回忆的,也就只有别院里那个失明的书生了,如今的你乃奕王世子,高不可攀,我可没资格惦念世子。”
她的奉承大都夹杂着奚落的语气,卫彦州可不会信以为真,
“再怎么尊贵,还不是被你嫌弃,动不动就冲我冷脸,本世子帮你的忙,还得上赶着来找你,冒着摔断腿的危险爬墙,还被你往外赶,真是命苦。”
他的接连控诉使得宋锦薇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不动声色的推开了他,摸了摸琼鼻,“没有嫌弃世子的意思,我只是胆小怕死,不想被李家抓到把柄泼脏水。”
卫彦州紧盯着她的眸子,忽而倾身靠近,凑至她耳畔,压低了声呢喃,“你我之间本就不清白,倒也算不上脏水。”
“那是因为你隐瞒了身份,骗我说你是穷书生,我这人心善,对你心生怜悯,才会救助你的。”
宋锦薇理不直气也壮,绞尽脑汁的转了好几圈眼珠,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一个借口,然而换来的只有卫彦州的冷笑,
“是吗?救助到帐中去了?那你可真是大善人啊!”
“……”干咳了一声,宋锦薇小脸儿煞红,“那不是特殊情况嘛!当时我中了药,神志不清,需要有人帮忙解毒,这事儿我跟你解释过了,你怎能拿此说事儿?我也是受害者好吧!并非故意占你便宜。”
“第一次是不得已,那么后来呢?”
宋锦薇尴尬扶额,心道这种事就没必要追根究底了吧?
“后来?后来是你故意用美色勾引我,你系的衣带那么松,不经意就自个儿开了,害我看到了你的八块复肌,我守寡那么久,一时色迷心窍,这才中了你的圈套,再一次偷吃。”
“原来你喜欢看我的复肌?现在还想看吗?我不介意……”说着卫彦州作势要解衣衫,吓得宋锦薇赶忙抬手制止,
“大可不必!这是我的寝房,不是别院,再说那是从前,现下你已回了奕王府,就该从良,我不会再养你这个假书生,你也不必用美色勾我,我不会再犯错了。”
这样的定义很刺耳,“本世子只是你犯的一个错?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嫁给李肃才是你做的最为错误的一个决定。”
宋锦薇无可反驳,却也不愿细说,“这些事我自己会处理,多谢世子提醒,咱们还是先说说我哥的事吧!可是查到了关于我哥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你哥的消息,松烟镇离都城并不近,即便是飞鸽传书,消息也没那么快传回来。”
是了,她竟忘了距离这一茬儿,宋锦薇顿感懊恼,“既没有我哥的消息,你为何夜闯我的寝房?”
道罢她又察觉到自个儿的语气似乎有些太生硬,只因她看到卫彦州那才舒缓的眉梢的再一次绷直,她立马改口,
“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担心你被人抓住,有损你世子爷的声誉。”
她的声音变得柔和,快速的往回找补,卫彦州又岂会猜不到她的真实心思,“你是担心我连累你吧?”
宋锦薇尴尬一笑,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附和,“咱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被发现,另一个都会遭殃。”
“本世子既然敢来,便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别又像上回那般,正说着话,突然被人闯了进来,险些露馅儿,当时我的魂儿都快被吓飞了!”一回想起宝韵斋的事,宋锦薇便觉后怕。
“那还不是因为赵清越太关注你,一路尾随,找寻你的下落,你可真会招蜂引蝶!”
卫彦州这话夹杂着一丝酸涩之气,但在宋锦薇听来却像是嘲讽,“世子读过书吧?会不会用词?招蜂引蝶是说一个人的私生活不检点,主动勾三搭四,我自始至终都只招惹了你一个人,哪里不检点了?”
只有他一个人?
仔细琢磨着她的这句话,卫彦州突然就笑了,“所以……你跟李肃还没圆房?”
一听到这个名字,宋锦薇的小山眉倏地蹙起,“不要提他,心烦。”
她没否认,便算是默认了吧?
其实卫彦州已然听说了侯府所发生之事,也听说了李肃要圆房,被宋锦薇赶出去,可即便知情,他还是想听她亲口告诉他,然而她总是对他有所隐瞒,似乎并不怎么信任他。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他是你的丈夫,你为何不肯与他圆房?是因为我吗?”
宋锦薇不得不承认,那晚李肃拽住她的手,靠近她时,她的确想到了卫彦州,但那念头转瞬即逝,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只是生他和姚芸珠的气而已。”
她的眼神分明有些闪烁,但她却又不肯承认是因他而拒绝与李肃亲近,到底她的哪一句话才是真的?
“在乎一个人才会生气,你……还在乎他?”
她当然不在乎李肃,其实前世等了十几年,那点感情也早就被消磨殆尽,唯一支撑她继续待在李家的,就是世俗的枷锁了。
后来李肃带着姚芸珠和私生子归来,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甚至觉得自己这十几年活得像一场虚幻的梦,是那么的不真实,也很不甘心。
然而人到了一定年岁,许多事都慢慢看开了,她震惊愤怒之余,已打算接受这事实,偏偏姚芸珠心生歹念,定要谋害她,才有了宋锦薇的死后重生。
经历过生死,看透了李肃的真面目,宋锦薇厌憎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在乎他呢?但她不晓得该如何跟卫彦州解释这一切,干脆打岔,
“我的家事,你少琢磨,今儿个你过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你这个身份,待在勇毅侯府,我的寝房之中,实在是不妥。”
她再三催促,似乎真的很害怕,卫彦州这才道明他来此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