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除了李跃民,所有人都被柱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吓蒙了。
尤其是马大龙和何七刚经遭遇过被群豺围攻的经历,柱子这一声喊,险些没把他二人的心脏吓出来。
只见李跃民接过弟弟跃进递过来的手电筒,与柱子的手电筒光合一处,朝远处照射过去。
随着二束强光略过每一处灌木,李跃民那双鹰眼细细地搜寻着。
黑夜中,闪过一团团移动的红点,速度飞快地朝一个方向奔去。
“杂草的,又是红狗子,邪了门了,啥时候跟过来的?
既然自己找死,就别怪我灭你全族了。”
张春桃一听李跃民还要去打猎,说啥也不同意,拽着他的胳膊死活不撒手。
“春桃,这事可不能听你的。万一这帮畜生半夜摸到村里可就完了。
你爷们现在是守山人,既然占了这个职位,就要尽职尽责。”
“跃民,你说得对,我跟你一起去。
这帮狗东西太可恶,不把它们干绝种,早晚是祸患。”
柱子说道。
“哥,我也要去!”
李跃进主动请缨道。
“你个小屁孩跟着瞎掺和啥,有我和柱子哥一起足够了。人多了反而拖后腿。”
李跃进一脸不服气:
“柱子哥折了一条胳膊,等于半个人,我去至少可以帮你们照亮。”
“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我不揍你。”
李跃民见弟弟口无遮拦,怕伤了柱子的自尊心,举拳便要打。
没想到,却被柱子的大手拦住:
“跃民,打他干啥,跃进说得对。
现在我剩一只胳膊,虽然不耽误使枪,但填装子弹的速度却大大下降。
我看这小家伙鬼精鬼精的,正可给我当左手。”
李跃民被柱子一说,觉得也是这么个理,便也不再拦着。
接过嘎头和二愣子的枪,一杆给了柱子,一杆叫弟弟扛着。
“柱子哥,你是老守山人了,地形应该比我熟,我听你安排!”
“跃民,你这话可是抬举我了。
自从你当上新守山人,宰熊、猎蟒、战豺狗,可比我出彩多了。
上次你还特意给我家送那老大一块熊肉,我爹直夸你仗义。
说实话,我早就想与你深交了,没想到这机会就来了,哈哈!”
柱子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让李跃民不由得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老守山人。
柱子姓赵,大名赵铁柱,他爹赵大山,他爷爷赵威武,祖孙三代都是守山人。
只可惜,赵威武被老虎吃了。赵大山被群狼围攻,没了一条腿。
要不是年少的柱子挥舞大砍刀力战群狼,拼死命把他爹从狼嘴里夺回来,他爹早没命了。
自此以后,原本极力反对柱子当守山人的赵大山便也默认了。
柱子生得膀大腰圆,一脸络腮胡子,虽然年仅二十五六岁,看着却像四五十岁的样子。
在认真听完李跃民遇到群豺的过程,柱子沉思片刻,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跃民,我看这帮豺的出现绝非是个意外。
除非他们饿极了,要不就是中途再追赶什么大家伙,途经蟒洞时,意外嗅到了死亡气息。
顺便占下便宜,补充体力。”
“柱子,你这个推断有点意思,但不知理论根据何在?”
“刚才我看到树枝剧烈摇晃,拿手电筒一照,你猜是什么?居然是只大公犴。
碍于很多村民在,怕引起恐慌,故而没敢言明。”
“哦,原来如此!
我说这帮狗东西怎么往老青沟的方向跑呢,现在看来,八成是在追赶这头庞然大物。
不得不说,胆真够肥的!”
李跃民闻听,不禁发出了连连感慨。
犴,又称驼鹿,是传说中姜子牙的坐骑四不像的原型。
一只成年公犴的体重超过千斤,移动起来就像小山一样。除了森林之王虎哥,还没有哪个不长眼敢和他叫板。
这群红狗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以卵击石。
片刻,等李跃民、柱子和李跃进三人赶到老青沟时,果然瞧见一只大公犴被困在了沟底。
周围有二三十只红狗子,还有其他的红狗子不断地赶来增援,数量竟达到三十五六只之多。
李跃民一看它们跑来的方向正是蟒洞,不由暗暗佩服柱子的判断力。
三个小心翼翼下到沟半腰的位置,选了一个绝佳的所在隐蔽好。
李跃民把三只手电筒摆对着公犴摆好,调好亮度。
既不刺激到红狗子和公犴,也能清楚地看清沟底发生的状况。
之后,身子在雪地上滚了又滚。
“哥,你身上痒是咋的?滚来滚去的,再把这帮狗东西惊跑了。”
“你懂什么?红狗子的嗅觉灵敏着呢,我那雪擦身上是为了尽量掩盖气味,怕它们发现。
你也照着我这样子做,准有用。”
“这三四十只狗东西一起叫唤,声音又尖又细,听得我心烦意乱。恨不得几枪干死它们得了!”
李跃进一边学李跃民,一边嘟囔着。
“跃民,跃进,快瞧,红狗子开始动手了。”
就在李跃民跟李跃进聊天时,旁边传来了柱子的叫喊声。
李跃民抬头往沟底一看,果然,在一只体型最大的母狗指挥下,其它狗东西轮番上阵,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扑向像坦克一样的公犴。
豺狼虎豹,豺排第一,主要是因为豺群在捕猎时采用围攻方式。这种战术使得它们有胆量对抗比自己体型大得多的动物。
再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家伙奸诈无比。
每只红狗子出击时,充分发挥了不要脸的精神,扑上去对着公犴能咬一口是一口,咬完就跑。
一波下去,另一波又上来。如此反复几次,就看公犴身上,尤其是四条腿上,就布满了细密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