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江尧要去见两家投资人，叶嘉凌还要录歌，两人再次兵分两路。
灵犀网正大踏步进入国内社交网站第一梯队。居安思危，大火的背后，江尧考虑的是潜在的隐患。
现在网站内容的审核依旧全部外包，黎敬泽作为审核组负责人，几乎每天都要和外包公司的人视频开会，确保灵犀网的内容风向合法合规。
与此同时，宋初寒正在加紧上线大数据自动审核机制。
江尧今天要见的投资人，来自传统媒体集团——星传报业。
拿到国有传媒集团的投资，能大大提升公司应对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分散内容监管压力，这一步是江尧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如今网站活跃用户大增，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江尧和柳婷会合，柳婷将打印的几页纸递给他，上面是星传报业上次允诺的注入资源：
获得50家地方报纸的内容授权；
接入广电总局舆情监控系统白名单。
如此一来，灵犀网有望迅速成为重大突发事件的重要网络发布平台，全面提升网站的格调和气质。
文娱开道，新闻立足。柳婷一脸钦佩地问道：“江总，这些事情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吗？连内部讨论会都没开过。”
江尧笑着说：“你还真以为我每天只知道谈恋爱呢？”
得益于之前与星传报业的谈判代表已经互发过几轮邮件，今天的谈判非常顺利。
还有一些细节条款需要进一步确认，双方同样约定了下周在星港签订合同。
天色渐晚，江尧给叶嘉凌打了个电话。
她说第二首歌录得不太顺利，要晚一点才能出来。
江尧说：“不着急，慢慢录，我和柳婷要去见最后一家投资人。”
江尧和柳婷马不停蹄，由松海坐车，一路杀向苏市。
本次华东之行的最后一场会议，对面的投资者是苏东民营资本联盟。
踏入会议室，江尧小声问柳婷：“累不累？”
柳婷摇摇头，“反正说的话都大差不差，现在我已经都背下来了。”
江尧笑道：“本来计划明天回星港的，算了，大家都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明天疯玩一天，后天再走。”
柳婷答应道：“好。”
从晚上8点到10点，江尧和柳婷轮番上阵，在投资者面前说利益、也谈理想。
这家投资机构是最痛快的一家，他们对投资灵犀公司的热情由来已久，早在灵犀网刚刚起步的时候，他们就发起过投资邀约，但被江尧礼貌谢绝了，如今只能说是梦想成真。
临近结束的时候，对方迫不及待地问：“江老板，多会儿能签合同？”
江尧说：“下周。”
“下周我们的人去星港。”
“那太好了，我在星港恭候大驾。”
返程的路上，江尧坐在车后排，望着外面的夜色，眼皮一沉，很快睡着了。
柳婷本来还在笔记本上查看刚才的会议记录，听见江尧发出的细微鼾声，很快合上了电脑，她怕屏幕亮光影响到江尧。
每每想起灵犀公司这么大的摊子，掌舵的老板居然是一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19岁少年，柳婷都很恍惚，感觉太不真实。
回想自己19岁的时候，还在边写日记、边为了一段朦胧的感情痛哭流涕呢。
……
车子到达松海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2点20。
柳婷轻轻推了一下江尧，他才伸着懒腰醒过来。
掐了掐眉心，江尧问：“几点了？”
“马上十二点半了。”柳婷说。
江尧抽出500块钱，递给了桐林物流分公司派来的司机，“辛苦。”
司机师傅哪里敢要，连忙说道：“江总，我们总经理吩咐过了，这几天要全程护送您和清欢小姐，这是我们的工作，不能收您的钱。”
刚睡醒的江尧实在懒得开口说话，这两天他说的话太多了。把钱放在了座位上，便下了车。
柳婷拿起钱，递给司机，“你快拿着吧，要不然江总该生气了。”
刚下过一场小雨，清新的空气让江尧清醒了一些。
“江总，不上去吗？”柳婷问。
江尧站在路边，刚才睡得腿有点麻，挪不动步子，指了指旁边的便利店，把钱包递给柳婷，“柳婷，去帮我买包烟。”
“什么烟？”
“华子。”
“好。等我一下。”柳婷没有接江尧的钱包，小跑着来到便利店。
翻找记忆，她只见过两次江尧抽烟的情景，还都是她刚入职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确实很忙，现在也很忙，看来老板在极度忙碌过后，才会想抽烟。
江尧拨通叶嘉凌的电话。
“亲爱的叶小姐，你睡了吗？”
叶嘉凌莫名喜欢江尧称呼自己“叶小姐”，觉得江尧口中的“叶小姐”和别人的不一样，有种甜蜜的魔力。
她语含笑意：“还没，刚洗过澡，晚上和清欢去一家民谣酒吧听了会儿歌，刚到酒店不久。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江尧：“我已经从苏市赶回来了，在楼下呢。”
叶嘉凌：“在楼下干什么，都这么晚了。”
江尧：“你下来嘛，陪我吃点东西，我好饿……”
叶嘉凌：“江尧，你在撒娇吗？”
江尧：“有吗？”
叶嘉凌：“等我三分钟，我穿上衣服就下去。”
柳婷将烟递给江尧，还贴心地买了一个打火机，她断定江尧身上是没有火的。
“你先上去吧柳婷，我和嘉凌随便溜达溜达，我又饿了。”
“好。”柳婷答应着，晚上两人只在苏市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了一顿三虾面，江尧还只吃了半碗。
刚推开酒店大门，柳婷就撞上了叶嘉凌。
叶嘉凌问：“柳婷，他人呢？”
柳婷朝外面指了指，“路边站着呢，路上回来的时候睡了一路，下了车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知道了，你回去早点休息，我出去看看。”
叶嘉凌蹑手蹑脚地来到江尧身后，环抱住他，“不许动！你被包围了！”
江尧转过身，笑着说：“早都听到你的脚步声了，我在配合你。歌曲录完了？”
晚风吹动叶嘉凌的头发，素面朝天却依旧美丽动人。
她伸出双手，捏了捏江尧的脸，“怎么了？谈判不顺利？”
“没有啊，非常顺利。”
“柳婷说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我看不出来。难道你是在对我强颜欢笑吗？”
江尧笑着搂紧她，“我就是起床气。看见你心情就好多了。你真美好。”
叶嘉凌依偎在江尧的怀里，眼睛瞪得大大的，“从来不知道你有起床气啊……”
江尧牵着她的手，说：“走，先去吃饭。”
两人找了一家山西面馆，江尧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啤酒，又倒了满满一杯，举杯问道：
“嘉凌，你上次是不是答应过我，要请我登上东方明珠塔。”
叶嘉凌喝下半杯酒，笑着说：“记性真好，你送给我的那个纯金钥匙扣，还挂在我的车钥匙上呢。”
江尧说：“我们明天就去。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出国走几天吧。”
“好啊好啊，去哪儿？”
“去新西兰滑雪吧。”江尧说：“我突然想起来，你说过你喜欢滑雪的。”
“哇……江尧，我们真有默契，我刚才脑子里想的就是新西兰。”
“这么邪乎？”
“真的，我去年也去了，和钱莱一起。”
“这次叫不叫她？”
“肯定不叫啊，江尧，我就喜欢和你过二人世界，离星港远远的……”
……
松海之行的最后一天，郜智新带着一行人吃吃逛逛，没有了工作的牵绊，大家玩得都很开心。
江尧和叶嘉凌站在东方明珠塔的顶层，极目眺望，城市的天际线像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漫步在外滩，叶嘉凌喊林清欢：“清欢，帮我和江尧拍一张照吧。”
林清欢举起相机，指挥道：“嫂子，你不要举剪刀手，你就挽着江尧的胳膊，靠着他的肩膀就可以。”
江尧微笑着看向镜头，自嘲地想，他在这里留下的照片未免有点多了。
“江总，你好，我能和你拍张照吗？”
此时走过来一位样貌清纯、面容姣好的女生，和江尧打着招呼。
江尧还以为是认出自己的灵犀网友，便一口答应了。
一旁的裴诗诗却第一时间指着这个女生，“我认识你！你是不是上一期《灵犀新声代》的选手？”
女生笑着点头，“你好，我叫夏思凡。”
“谁？”江尧问旁边的叶嘉凌。
叶嘉凌摇摇头，“上一期的《灵犀新声代》我还没来得及看。”
江尧更是不必说，他只关注节目的收视率与广告收益，对节目内容漠不关心。
裴诗诗解释道：“上一期节目的四转选手，人气非常高，应该说，是节目开播以来人气最高的选手。
长得漂亮，唱得好听。现在我们网站的节目专区里，到处都是讨论她的帖子。”
江尧说：“那我们还是不要合影了。”
夏思凡有点失落，问道：“你不方便吗？”
江尧说：“不是不方便，你把你和我的合影发到网上，就不怕引起争议？”
夏思凡耸耸肩：“为什么要在乎别人说什么？”
江尧问：“你多大了？”
夏思凡说：“十八，刚高考完，我是高考完才参赛的。”
怪不得，小姑娘还不谙世事呢，江尧简单地解释：
“你可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得在乎，万一有人看见我们的合影，造谣说你是江尧捧上去的，我可懒得解释。”
郜智新笑说：“小姑娘，等你夺冠了，你能见到江尧的场合更多，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先加油准备比赛吧。”
裴诗诗小声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暖男呢。”
夏思凡撇撇嘴：“真的不行吗？我是因为你才参加节目的……”
众人皆是一惊。
叶嘉凌警惕地看向江尧。
江尧也感觉无语，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
夏思凡说：“你记不记得四月初的时候，灵犀网发起过一次寻人启事。
我的奶奶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走丢了。
我从小父母就不要我，我跟着奶奶长大，她当时不止老年痴呆，还患上了胃癌。
我很着急，报警之后，我又在灵犀网发起了求助。
松海的城市游玩账号转发了我的灵犀动态，后来你也转发了。
你的账号一呼百应，很快我就在网友的帮助下找到了我奶奶。她竟然穿越了大半个松海，想要走回我小时候的村子。
灵犀网友们知道我和我奶奶的事迹后，给我捐了很多钱，我奶奶得以继续做了一些治疗。
后来你还发文说，这就是灵犀网存在的意义，以后还要利用网络的力量去帮助更多的人。”
江尧有些窘迫，他真的不记得这件事。
有些时候，江尧的账号是俞悦在帮他运营，尤其那些转发的动态。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他没心思和夏思凡解释那么多。
“四月底，我奶奶的病情迅速恶化，网友们捐助的钱都用来治病了，遗憾的是，她还是没能挺过去，5月10号，她去世了。”夏思凡眼含热泪，哽咽地说：
“江总，如果不是当初你的转发，我可能都找不到我奶奶；
即便找到了，我也没有机会得到网友们铺天盖地的帮助，我连让我奶奶住院的钱都没有，只能等死；
是灵犀网的善举让我奶奶延续了一个月的生命，在她最后的时光里，她和我说了很多话。
她去世的第二天，我就用手里仅有的钱报名了最后一场城市海选，我只想进入正赛，去星港亲自谢谢你。”
江尧也有点动容，“你应该感谢善良的灵犀网友。同时也请你节哀，好好准备比赛。”
叶嘉凌问身旁的柳婷，“当时这件事没上灵犀热搜吗？”
柳婷小声地说：“上了，当时我和初寒姐商量，在热搜上挂半天就可以了，要不然有过度营销之嫌，江总最讨厌这个了。”
叶嘉凌微微点头，江尧确实是这样的人。他手底下这些员工，也都很了解老板。
几个人扛着摄影机过来，招呼夏思凡，她解释道：“我进入复赛了，节目组来星港拍我的VcR，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外滩。那我先去拍摄了，江总，有缘再见。”
夏思凡抹了抹眼角的泪，刚走几步，江尧又叫住了她，问道：“还合影吗？”
她转身，眨动着清澈的眼眸，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