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刚擦黑,一辆小货车就停在了麻将馆门口。老板亲自带着两个伙计,满头大汗地往下搬电脑,动作麻利得像是生怕耽误一秒。
“小哥,二十台,全在这儿了,您点点?”老板搓着手,脸上堆着笑,眼睛却时不时往我身后瞟,显然是对白天的事心有余悸。
我随意掀开几个纸箱检查了一下,配置都对得上,机箱崭新,连包装膜都没撕。看来这老板确实被吓得不轻,连以次充好的心思都不敢有。
“行,挺利索。”我从兜里掏出剩下的尾款递给他,“祝你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老板接过钱,手指微微发抖,数都没敢数就塞进了兜里,赔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我看他紧张得额头冒汗,顺手从旁边小卖部买了杯冰奶茶塞给他:“天热,解解渴。”
老板一愣,捧着奶茶,表情复杂得像是在思考这杯饮料里有没有下毒。
最终,他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谢啊……”然后逃也似地钻回车里,油门一轰,眨眼就没了影。
“这老板,跑得比兔子还快。”大头乐呵呵地拍了拍摞成小山的机箱,“走,搬上去!”
十几个兄弟七手八脚地把电脑往二楼抬。
麻将馆二楼原本堆满了杂物,灰尘积了厚厚一层,我们折腾了一下午才清理干净。
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二十张二手电脑桌摆得整整齐齐,电线、插排全都布置好了,就等机器就位。
“这台放角落,那台靠窗……”我指挥着众人装机,很快,二十台电脑全部接通电源,显示器亮起,整个房间瞬间有了网吧的雏形。
我随手按开一台主机,屏幕闪烁两下,顺利进入系统。让我意外的是,桌面上竟然整整齐齐地装好了许多热门游戏,甚至连常用软件都预装好了。
“嚯,这老板服务够周到啊?”大头凑过来,啧啧称奇,“连外挂辅助都打包下载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是真怕我们再去找他。”
我叫来了黄子豪,让他试试机子怎么样。
黄子豪一进来,两眼放光,一屁股坐在电竞椅上,熟练地登录账号,嘴里还念叨着:“这键盘手感不错,鼠标dpI也够用……阿杰,你这网吧什么时候开业?我第一个充会员!”
我环顾四周,二十台电脑整齐排列,灯光闪烁,映照着兄弟们兴奋的脸。
“马上。”我笑了笑,“就叫‘兄弟网吧’。”
我特意选在周五放学的时间开业。
一中和八中的下课铃刚响没多久,校门口就涌出一大群学生,书包甩在肩上,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着,眼睛滴溜溜地往街边扫,活像一群饿狼在找肉。
我站在二楼窗口,看着他们乌泱泱地冲过来,心里暗爽。
“前三天免费玩!办卡充500送200,充1000送500!”
招牌一挂,效果立竿见影。几个跑得快的男生已经冲到楼梯口,边爬边喊:“杰哥!还有机子吗?”
“有有有,随便坐!”我挥手招呼。
二十台机子,眨眼间就被占满了。
后来的学生只能挤在走廊上,眼巴巴地盯着里面的人,时不时催一句:“哥们,你玩多久了?该换人了吧?”
里面的人头也不回:“急什么?boSS马上就打完了!”
“……你都打了三小时了!”
“这叫持久战,懂不懂啊?”
我靠在柜台边数钱,心里盘算着:照这架势,二十台机子根本不够用,等赚到第一桶金,得赶紧再进个三十台,把隔壁空房间也租下来打通。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我探头一看,老虎的奶茶店门口排起了长队,学生们一手攥着零钱,一手擦汗,眼巴巴地等着冰奶茶降火。
我溜达下去,顺手从柜台捞了杯珍珠奶茶,吸溜一口,甜得齁嗓子。
“虎哥,生意不错啊?”我笑着拍了拍老虎的肩膀。
老虎满头大汗,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正手忙脚乱地往杯子里加料。
闻言抬头瞪我:“妈的,快别提了!”他抓起两包配料,左右看了看,一脸崩溃,“这袋是珍珠,这袋是椰果,我倒现在还没分清!刚才有个学生喝了一口说‘老板你这珍珠怎么是透明的’,我他妈……”
他旁边帮忙的小弟憋着笑,小声提醒:“虎哥,珍珠是黑的,椰果是白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老虎恼羞成怒,一把将两包配料摔在桌上。
我乐得直拍大腿:“要不这样,你干脆推出个'盲盒奶茶',喝到珍珠还是椰果全凭运气,说不定还能成网红产品。”
老虎抓起一块抹布砸过来:“滚蛋!”
我笑着躲开,转身回网吧。楼梯上挤满了等位的学生,见我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杰哥,什么时候加新机子啊?”
“快了快了。”我摆摆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扩张计划。
免费试玩的三天里,“兄弟网吧”的名声彻底炸了。
县一中的学生几乎人手一张我们家的会员卡,就连一些成年人们也闻风而来。
每天放学时间,楼梯口挤得水泄不通,队伍能从二楼排到街对面去。
黄子豪那帮人现在彻底把这儿当据点,书包一甩就占机子,有时候连饭都懒得吃,全靠楼下老虎的“奶茶小吃”续命。
三天后,我开始正式收费。
价格牌往门口一挂——“3元\/小时,通宵15元”。
这个价位对学生来说刚刚好,既不会肉疼,又能让他们精打细算地分配零花钱。
果然,收费第一天,机子照样爆满,甚至有人为了省钱,两个人挤一台电脑轮流玩。
我坐在前台,叼着根烟,眯眼扫视全场。
左边第三台的小胖子正在疯狂刷怪,手法生涩但热情高涨
靠窗那排被几个学生霸占,屏幕清一色是枪战的沙漠地图,时不时爆出一句“卧槽狙我!”
角落里还有对小情侣,男生假装教女生打游戏,实际心思全在偷偷牵手上……
收银台的铁皮钱盒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学生们掏出来的基本都是皱巴巴的零钱——五块的、一块的,甚至还有五毛的硬币。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为了凑够三块钱,当场把校服口袋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摸出两个钢镚和半包干脆面。
“老板,差五毛,明天补上行不?”他推了推眼镜,眼神诚恳。
我摆摆手:“拿去玩吧,记得下次还。”
到了晚上十点,通宵档的学生开始接班。
这帮家伙明显是老油条,自带泡面火腿肠,还有人拎着毯子来,摆明要决战到天亮。
大头蹲在门口帮忙盯梢,见到穿校服的生面孔就拦:“未成年不准通宵啊,警察刚刚巡过。”——其实纯属扯淡,但效果拔群。
打烊后,我把钱盒往桌上一倒。
硬币哗啦啦铺了半张桌子,纸币卷成小山。我盘腿坐着数钱,手指头沾着唾沫一张张点——一千三百七十二块五毛”
“一天就能回本一台机子……”我捏着钞票笑出声。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能回本了,回了本,剩下的可就算是盈利了。
正做着发财梦,手机突然响了。黄子豪发来短信:“阿杰,明天给我留台机子!我带公会来刷副本,包场五小时!”
我回了个“行”转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