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惠敏口中爱情的力量起了作用,
原本只能靠陆言卿拖拽着往前跑的惠敏郡主,娇弱身躯陡然爆发出力气,隐隐有超过陆言卿的势头,
“如意,你的后手呢?”
惠敏喘着气,眼眶红红:“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我还不想死!”
“没到合适的时候,什么都别想,你只管往前跑。”
陆言卿握紧手中匕首,边跑边回头,
想要让人确信他们是受害者,就得将一切都变得真实,
唯有见了血,将事情闹到无法挽救的地步,才能让虞灵再有翻身之机。
“连翘,”
眼见即将甩开身后追逐的马匪,陆言卿眸光沉了沉,“你先带惠敏郡主走,带她去林中藏起来。”
见时机差不多,陆言卿将惠敏郡主推到连翘怀中,“走,快走!把惠敏郡主的侍卫一起引走。”
“喏。”
连翘带着惠敏军郡主与陆言卿分开,朝右边林子冲去,负责保护惠敏郡主的侍卫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他们是寿亲王府的亲卫,与绞杀马匪相比,保护惠敏郡主才是他们的职责,
至于陆言卿的死活,他们并不在意!
寿亲王府的亲卫离开,陆言卿他们的压力一下大了很多,
马匪发疯似的朝陆言卿扑来,
陆言卿毫不犹豫,拧起裙摆往另一边密林钻去,身后马匪见状,如见了血腥的饿狼一般紧随其后,紧咬不放。
树挨着树,密林仿佛永远看不到头,
脚踩踏在铺满枯叶的地上,有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
踉跄着双腿如灌了铅一般,
血腥味逼近,一马匪绕过护卫的阻拦便陆言卿逼近,
陆言卿弯腰,避开刀锋,反手将匕首刺进马匪脚背,
“啊!贱人!”
马匪没想到陆言卿一个柔弱女子会随身携带匕首,一时不察,被陆言卿偷袭成功,跌撞着摔倒在地,
陆言卿趁机,用匕首捅向他的腹部,
一下两下......
血液飞溅,溅到眼中,
将眼前一切都蒙上一层血红色,
身后,破空声响起,
她想拼尽全力想躲开,可累到极致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一个踉跄跌跪在地,
撑着回首,只见寒光一闪,利刃以破竹之势朝着她脖颈砍来,
死亡近在眼前,只在咫尺之间,
她大脑一片空白,鼻腔仿佛能闻到刀刃上刺鼻的血腥。
陆言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失,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发现身前不知何时已经被另一个马匪堵住,刀刃对着她心脏袭来,
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要死了吗?
陆言卿苦笑,
比起砍头还是利刃穿心好一些吧?
至少能留个全尸,没那么难看。
胸前锦衣被刀尖刺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暗处疾射而出,手中长剑挥舞,寒光闪烁间,砍向陆言卿脖颈的马匪已应声倒地,
黑衣人下腰反手一刺,长剑贴着陆言卿侧脸划过,快准狠将陆言卿面前马匪脖颈洞穿,血液喷洒,溅了陆言卿满身满脸。
大惊大喜只在刹那间,
陆言卿还未反应过来,腰间一紧,被黑衣人揽住腰身带离地面。
即便血腥味浓郁,可男人身上熟悉的清苦气息却依旧难以遮掩,
陆言卿抬眸望去,心猛然一跳,
陆言卿视线顺着黑色巾条上移,
男人狭长的凤眸冷厉,眼神满是嗜血杀意,
虽然只露出一双眼,但陆言卿无比确信眼前之人就是贺锦书,
紧绷的身形陡然松懈,她攀着贺锦书肩背,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贺锦书,你来了。”
陆言卿抿着唇,有些意外,却也觉得有些安心。
“废物,这点路都跑不过去。”
贺锦书反手砍死一个马匪,冷嘲:“呵!这就是你所谓的万无一失?若不是我及时跟上来,你今日就交代在这里了!”
陆言卿一言不发,
她将一切都算计好,却独独忘了自己的体力,
“不还有你这张底牌吗,有你在我怕什么?”
贺锦书指尖颤了颤,夺过陆言卿手中染血的匕首插在腰间,“呵!如果不是你能做解药,还有点用,我才不会来,巴不得你被砍成肉泥。”
“哦。”
陆言卿挑眉,看破不戳破,
不想让她死也不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事,
贺锦书却偏要遮遮掩掩,寻一些无用托词。
她唇角勾了勾,抱着贺锦书脖颈的手收紧,将下巴贴在他脖颈处,“能收网了吗?方才跑的我实在是太累了,我现在只想梳洗一下,好好歇歇。”
“差不多了,官兵一会儿就来。”
贺锦书看了眼天色,抱着陆言卿往外走,
陆言卿出声:“等一下。”
贺锦书眉紧蹙,眸光不耐:“麻烦,还有什么事。”
“这么多马匪,我这样太不真实了。”
那么多人的追杀,她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太过可疑,
只有她身上有伤,她的苦肉计才行得通!
陆言卿深呼吸一口气,咬唇:“你精通武艺,请帮我留两道看起来致命,却不伤及根本的伤口。”
“做戏做全套,想要将我摘出来,成为受害者,唯有受伤让一切都变得真实。”
“贺锦书,你帮帮我。”
贺锦书常年习武,最是清楚什么样的伤口看起来致命,而不会让她因失血过多丧命。
再有......自残,她对自己下不去手。
迎着陆言卿坚决的目光,贺锦书握剑的手紧到泛青,
她让自己动手,往她身上扎几个窟窿吗?
分明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提剑的手却沉重地抬不起来,
之前他明明一直都想折磨陆言卿,
可现在陆言卿主动请求,他内心却格外排斥,
明媚五官被深红色血液溅射,狼狈却透着让人心悸的美,
一想到陆言卿受伤,
他竟诡异地生出几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