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颜抬眸看他,“那个朋友是萧熠,而那个死的原配就是我!”
“死?!”谢松庭的脸色微变,眉心蹙起,静静的注视着她。
温初颜点头,“是,死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梦吗?梦里,萧熠做了皇帝,我被沈如月用牵机药毒死。”
温初颜微顿,“其实,那不是梦,那些事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什么意思?我不懂。”谢松庭摇头。
“松庭,我死过一次!我记得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就回到和萧熠成亲那一晚。”
“上一世,他也是丢下我去找沈如月,我一个人对着龙凤喜烛垂泪到天明,但是,我忍下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一世,我没有当他是夫君,只是利益相关的人,我为了救他,武功被废,就是那个艾尔巴。”
“之后,他登基做了皇帝,而我被封为孝贤皇后。废太子暴毙,他将沈如月纳入后宫。再后来,我父兄被陷害惨死,而我被沈如月毒死。”
温初颜仰头看谢松庭,迎着他困惑不解的视线,道:“这就是我的前世,短暂而悲惨的一生,我重生回来就是为了守护父兄,为了报仇!”
“所以,你觉得你在我心里不重要,其实,也没错!”
“你就是没他们重要,我不能骗你!他们两世都在我的人生中,我能重活一世,就是这些不甘和怨气!”
“那我呢?”谢松庭握住她的肩头,“我没出现在你的上一世吗?”
温初颜摇头,“上一世,我好像都没见过你,只是听说,萧熠最后能登基,就是因为北陵拥护秦王。”
谢松庭怔了怔,低声道:“对不起,初颜,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孤身一人面对这一切!”
温初颜摇头,“ 不怪你,谁都不知道,连我四哥也不知道!”
“所以,松庭。”
温初颜握住他的手,“我们不要赌气了好不好?上一世,是萧熠成了皇帝,如果,你想登上那个位置,我们就必须全力以赴!”
谢松庭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对不起,初颜,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别这么说,我不该瞒着你去突厥和亲,我起码应该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好了,好了。”
谢松庭抱住她,向怀里紧了紧,“不说对不起了,你说打算去找我的,是什么事?”
“我们已经拿下河西关了,下面可以是晋城,然后,直入关西,现在关西雪灾,正乱着,谁给口吃的,百姓们就会归顺谁。”
谢松庭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是什么?”
谢松庭蓦的笑了,压低声音道:“师叔和陈启的事,就是那个去雁门关宣旨,让我滚回北陵的陈公公。”
温初颜纳闷,师叔怎么会和陈启联系在一起?
她思索片刻,道:“难道是因为烟雨冢?”
谢松庭笑着点头,伸手环住她的腰身,“聪明!”
“师叔的父亲是烟雨冢的掌门人。”
“啊!”温初颜委实被惊到了,怒道:“那当初我们去云隐山的时候,师父怎么不向我们说实话,害得我们绕这么大一圈!”
“因为,师父和师叔向师祖发过誓,前尘往事既往不咎,主要是怕他们再牵扯到皇权斗争中,落得像烟雨冢那般被灭门!”
温初颜砸吧砸吧嘴,“我拜师的时候,师父对我爹爹说,我师叔出身名门大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教我功夫,我师叔教我琴棋书画,肯定会把我培养成一个功夫最好的大家闺秀。然后,我爹就信了。”
“后来,我还疑惑,我也没见过师叔弹过琴啊,我的书画琴艺都是师兄们教的。原来是骗我的!”
谢松庭扬眉轻笑,“嗯,师父要是不这么说,怎么能认下你这么好的徒儿。”
“还有。”谢松庭正色道,“师姐,大概率是陈启的孩子。”
“啊,我师姐知道吗?”
“应该知道。”
温初颜面露忧色,“不行,我要去找师姐,她得多难过啊 。”
说着她要走,谢松庭倏然变脸,指着她道:“温初颜,你敢丢下我!你去一个试试!”
“我说明天去。”温初颜扯出个笑,“明天,明天,别生气了,世子爷!”
“不生气可以,看你诚意。”谢松庭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拉进房里。
门关上的瞬间,他抬手向西南角的院墙打出一枚暗器,只听“哎呦”两声,从墙上跌下去个人,似乎还不只一个。
“听着好像是我三哥的声音,还。”
“还有随喜。”谢松庭低头封住温初颜的唇……
极尽缠绵,直到温初颜喘不过气来,他才轻轻放开她,“初颜。”
他低头深情款款的唤她,“明日,我们去官府交换婚书,拜见我父母,我不想再等了。”
“委屈你了,以后,我定会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将你娶进门。”
温初颜抬起头看他,绯红的眼尾似娇似嗔,“我不委屈,松庭,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怎样都不委屈!”
谢松庭扣住她的手,与他十指交缠,“永结同心,不离不弃!”
“嗯。”温初颜吻上他的唇,“朝朝暮暮,暮暮朝朝。”
……
第二日清晨,迷迷糊糊中,温初颜的手搭向外侧,空的?
她蓦然起身,“松庭!”
正伏在案头的人,转身看着她笑,他穿着墨色寝衣,乌发如瀑披在肩头,一双深沉的眸子灼灼如春华般望着她。
“醒了。”
“嗯,你在做什么?”
“来。”他向她伸出手,温初颜下床,赤脚走过去,他一把捞起她,抱在膝头,让她的脚踩在他脚上。
“累吗?”
温初颜摇头,“你又没做什么,我哪里累?!”
耳畔一声低笑,“为夫今晚不会再忍。”
温初颜嗔他一眼,想到昨晚,就有些生气,看他忍的那么辛苦,她心疼啊。
本就认定了是他,又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可是,他偏偏不,非要等到交换婚书后。
微微恼着,她看向案上摊开的素色绢帛,上面墨迹未干,龙凤呈祥,缠枝花开的纹路上,一字一句写着:
今,
香焚宝鼎,烛照华堂。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北陵云、洛川水为媒,
碧落月、昆仑雪作聘。
伏愿
连理同枝,当守松筠之节;
合欢共枕,毋忘兰蕙之馨。
纵风霜摧折,不渝金石;
虽山海倾覆,犹固丹忱。
谨立此契,
天地鬼神,共鉴斯言。
……
这是他们的婚书,他一早起来就在写这个,她心下欢喜,眼眶就微微红了。
想到两世大婚,她都没有让人如此珍视过,而眼前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女人对婚姻的所有期许。
谢松庭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往日里,总想着要风光大娶,十里红妆将你从上京娶回北陵。”
“可是,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我等不下去了,先交换婚书,婚礼后补。”
温初颜又心酸又想笑,有时候觉得他好古板,就比如这事上。
还有昨晚,他忍得那么辛苦,就是不肯越雷池一步,只说,再等一日,再等一日。
“松庭。”她抬手抚摸他的面颊,“其实,在我心里,早就视你为夫君!”
谢松庭轻吻她的鼻尖,“那今晚为夫就振振夫纲!”
他握住她的手,按住婚书,一笔一划写下谢松庭和温初颜的名字。
接下来就要去州府衙门交换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