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姜欢眼看着有护卫按住了姜无言的肩膀,想到四十杖要打在姜无言身上,姜无言那细弱的身板哪里受不住。
她手指抽动,正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暴露自己时,忽然又冲过来了一群人。
后来的这群人可不得了,穿的是大内的黑甲胄,比起家宅的护卫,一个个都带着冷肃的煞气,护卫们别说反抗了,他们连抵抗的心都不敢有,随着最后头的公公拿出圣旨,一个个跪得最快。
贺云娇懵了,暂时也顾不上姜无言,连忙跟着跪下。
是太子打了哥哥后,意识到打错了,来补偿哥哥的吗?
传旨公公并不急着宣读,而是要贺府的人都到齐,于是仆人慌忙地去喊老夫人和还躺着的侯爷。
姜无言等青兰回到自己身边,才施施然地要跟着跪下,传旨公公见状,连忙阻止:“夫人,皇上说了,昭王府的事您有大功,且念在夫人眼疾不便,可以免你不跪。”
昭王府的事可不是小事,在外人看来,是找出了奸细,实际上连昭王都有问题,还因为昭王府的奸细揪出来了,连带着丞相府的奸细也被供了出来,如此,姜无言可不就是立下大功了嘛。
“谢皇上。”虽说不用跪,姜无言还是屈膝行了一礼,来感谢皇恩。
贺云娇:“……”
传旨公公对姜无言这么客气,皇上连下跪都给姜无言免了?她突然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一时又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对姜无言这么特殊?
姜欢倒是知道昭王府和丞相府“奸细”的事,所以倒也不为此奇怪。
很快,老夫人就被拉过来了,连躺着的贺云轩都直接被抬了过来。
老夫人不明所以但不敢造次,瞪了姜无言一眼,不得不劳动她肥美的身躯跪下,贺云轩也自己站起来跪下。
看人都到齐了,传旨公公还是宣读圣旨。
不是他们以为的嘉奖,或是误罚了功臣后对他们家的安抚,而是……斥责!
先是斥责贺云轩对太子大不敬,太子只是小惩大诫一番,一个堂堂武将,难不成连个二十大板都挺不住?在战场上的艰苦拼杀难道是假的不成?
竟然为此,就敢扯上玄理之说,直言是被克的?是在暗示碰上太子很倒霉呗?
难不成,所有被皇上、太子罚过的人,都是被克的?
不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误,还竟往旁人身上推锅,有这样的将军,以后还如何放心让他去领兵作战?
藐视皇恩,随意编排太子,真要追究,这罪名可不小。
皇上很生气,圣旨一下,贺府几个主子,除去侯夫人,其他的全打二十大板,小惩大戒,以儆效尤。
特别碰巧的是,原本没贺云娇什么事的,她嫁都嫁出去了,皇上也不至于把人家叫回娘家来打一顿。
可她偏偏在今日回来了,搞那么大阵仗,想躲都没得躲去,被传旨公公领的禁军第一个抓起来。
本来女眷只要打十板子就行,可传旨公公来的时候,看到这贺云娇嚣张得准备对付侯夫人,就按照太子私下的嘱咐,将十板子改成了统统二十大板。
传旨太监宣读完旨意,翘着兰花指,不满地指着贺云轩:“随意集结调动府里护卫,这护卫人数,怕是已经超出侯府该有的护卫名额了吧,咱家回去,一定会如实禀告皇上,再请皇上圣夺。不过现在嘛,先执行。”
“皇上饶命啊,这二十大板下来,我这老身子老腿的真受不住啊!”老夫人哭嚎起来。
“娘……娘救我啊娘……”贺云娇更是凄惨地叫起来,“今日是您叫我回来的,是您让我给您出气的,我不想被打,娘您得救我啊娘……”
“我什么时候喊你回来了?你自己突然跑回来,说要为我出去……不要不要、别打我!”
被禁卫按住,老夫人吓得顾不上继续反驳女儿的话,只顾着求饶呢。
姜无言却听了进去。
贺云娇不是老夫人叫回来的?那就有意思了,她就那么巧地回来,还胆大到集结府中护卫……这要是平时关着门在府里自己闹腾,或者捉贼的名义都不要紧,偏偏府中无事又被传旨公公撞个正着,要是真被扣上意图谋反的罪名,贺云娇就是贺家的大罪人了。
想到今日小怀阳跟萧瑾序告的状,姜无言抿嘴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另一边,贺云轩也要再被打一顿,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因为“过敏”,他的伤口更敏感,这二十杖再打下来,他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
他甚至连姜欢在这都忽略了,愤怒地瞪向姜无言:“是你告的状?!”
“侯爷可别冤枉人。”姜无言老神在在地嘲讽,“就老夫人和李嬷嬷那天那么大声的囔囔,外头的狗都能听到。”还需要她去告什么状。
贺云轩半信半疑,他也想过若真是她去告状,于她没什么好处,要不是前有昭王府的功劳,她现在也要被一块打。
这么一想,贺云轩更不甘心,说到功劳,他这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功劳更大,凭什么一而再地将他摁着打,连一丝脸面都不给了!!!
他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是平阳侯!
当木杖再次落在身上时,贺云轩咬紧牙关忍着,却连同母亲和妹妹在内,都恨了起来。
姜无言看不到贺家人被打的惨状,只能听着贺云娇和老夫人的哀嚎声,只觉无趣,在传旨公公暗示她可以先回去休息后,她就直接走了。
姜欢扫了眼现场,就赶忙跟上了姜无言。
——
“基本可以确定,贺云轩和罗国的人有往来,儿臣甚至怀疑,他班师回朝前打的那场胜仗有问题。正好寻了个名目打他几板子,趁着他这段时间行动不便,方便我们出手。”
萧瑾序将汤匙里的最后一口参汤,喂进皇上口中。
皇上盯着他将汤碗放置一边,神色有些负责:“你小的时候,稍微不注意,就能将碗捏碎。”
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但很精细的活是做不了的,能好好地喂完参汤而不把汤匙捏碎,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才能做到。
上天给予了他神力,却没有一并给他控制的能力,让他为此比寻常孩子要吃更多的苦头。
小时候目睹母后的惨死,后又经受了身边人的背叛,还被下了绕心眠的毒,等皇上发现的时候,他的太子已经无法接受任何人靠近他了,好像注定他短命,还不能留有子嗣。
对此,不是没有臣子劝他另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