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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玄奘心中只有佛祖。若非知晓父母蒙冤受难,不为父母申冤心中难安,我不会下山。”

“你这孩子,当和尚有什么好?你留在府中,可读书举业,娶娇妻纳美妾,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玄奘并未应声,站在原地捻动佛珠默念佛经。

殷开山忧心如焚:这孩子放着荣华富贵不要,一心上山做和尚。若真遂了他的心意,待我百年之后,见到我那苦命的女婿,我该如何向他交代?

有心说教几句,可这孩子刚回来,本就同他们没有感情。若是此时翻脸,以后再想将他哄回来就难了。

思来想去,殷开山决定先稳住玄奘,旁的日后再说。最好多留外孙几日,人人皆说富贵迷人眼,他就不信,外孙见过长安的繁华,还甘愿窝在山上做和尚。

那半个凉饼子压根填不饱肚子,见到冒着热气的饭菜,玄奘狼吞虎咽吃起来。酒足饭饱,倒头便睡。

烛光昏暗,殷夫人守在玄奘床前静静看着他。抬头看向在书桌前奋笔疾驰的殷丞相,殷夫人哀叹一声。

“怪不得女婿去了江州这么多年,一点儿政绩也没做出来。原来早就换了人,江州那位陈大人,压根不是光蕊。”

“幸好我并未徇私,知他政绩不成,未曾答应他的请求。”

殷开山停笔,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我心软,将他调往富庶之地,怕是假冒朝廷命官一事,我也脱不了干系。”

“咚咚……”

门外出现两道人影,殷开山和殷夫人对视一眼,开口问道:“何事?”

时隔多年再听到父亲的声音,殷温娇立时落下泪来。一时之间,竟不敢推开门。

殷温娇鼻头酸涩,埋头擦泪。陈光蕊推开门,牵着夫人迈入房中,顺手关上门。

眼前这二人穿着斗篷,看不清面容。殷夫人心惊胆战,厉声问道:“你,你们是何人?”

陈光蕊掀开兜帽解下斗篷,跪倒在地。

“小婿拜见岳母,拜见岳父。”

“啊!”殷夫人发出一声尖叫,喊道:“来人呀!闹鬼了。”

殷开山想要护住老妻和外孙,可双腿酸软无力,压根站不起来。

陈光蕊急忙解释:“岳母,我不是鬼。您看,我有影子。”

殷温娇摘下兜帽,扑倒在殷夫人脚下,哭着说:“母亲,您看看我是谁?不孝女满堂娇回来看您啦!”

“满堂娇!”

见到朝思暮想的女儿,殷夫人忘记恐惧。一把将女儿揽入怀中,哭着说:“我的心肝,你何时逃出来的?你身陷狼窝,为何不给我写信?

江州那地界有你父亲的门生,便是你不能写信,托他们往家中捎个口信也成啊!我和你父亲定会前去搭救,怎就……”

“女儿啊!”殷开山放声痛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险些栽倒。

陈光蕊急忙走过,扶着殷开山来到床前,一家人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缓了口气,殷夫人抬手去摇玄奘:“江流,你快睁眼看……”

殷温娇急忙拦下她:“母亲,江流他醒不过,您莫要碰他。”

“啊?”殷夫人不明所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江流说女婿被贼人害死了?”

“母亲,说来话长。”殷温娇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这才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知晓女儿、女婿是受外孙牵连,才有此一难,可殷夫人仍旧恨不起来。

“满堂娇,你莫要怪江流。人的命,天造定。你和他命中注定有母子缘分,就当是还前世欠下的债了。”

“母亲,我不怪他。”殷温娇捏着帕子擦干泪水,哽咽着说:“这次冒险回来见您,是想告诉您江州那个殷温娇是假的。”

“假的?”殷开山眉头紧锁,问道:“何人竟敢假冒你?”

“岳父,江流出世那日,夫人便和我团聚了。这些年我们避世而居,不曾去过江州。”

“虽不知江州那个殷温娇是什么变得,可她却顶着女儿这张脸行事。”

殷温娇握紧殷夫人的手,柔声说:“母亲,女儿活得好好的。不管江州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您都莫要为我担忧。”

“那江流呢?”殷夫人担忧的问道:“这些事要告诉他吗?”

殷温娇、陈光蕊齐齐摇头,来之前恩人嘱咐过,暂时不能告诉他。

“父亲,母亲,这些年你们可好?”

“好,我们过得很好。”

“……”

风清月明,房中的灯亮了一夜。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直到殷丞相去上朝,那声音才散去。

殷丞相入朝,将此事上奏唐王李世民,李世民知晓前因后果勃然大怒。发六万御林军,着殷开山督兵,去江州捉拿恶贼刘洪。

殷开山领命,晓行夜宿,星落鸟飞,不知不觉已到江州。在北岸扎寨,又以金牌召见江州同知、州判二人,言明此事。

江州同知、州判提兵相助,一同过江。天尚未明,殷开山便率兵将衙门围了。

刘洪尚在梦中,忽听火炮炸响,金鼓齐鸣,立刻惊醒。

“出了何事?”

来不及更衣,刘洪赤着脚跑到房外,捉住院中杂役,问道:“谁在外头闹事?”

杂役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早已吓尿了裤子,战战兢兢的说:“回,回大人的话,外头来了一伙官兵,说是来拿您的。”

“什么?”刘洪双目圆瞪,心中暗叫不好。

松开那杂役,刘洪如疯魔般,四处搜寻殷温娇。

“夫人呢?”

“夫人在何处?”

“她不是说同我一条心,助我青云直上吗?”

“人……”

刘洪突然住嘴,夫人是何样貌,为何他想不起来?不对,他明明记得,自己和夫人日夜相对,怎会想不起来?

官兵杀进私衙,刘洪措手不及,三两下就被擒住。

殷丞相传令,将刘洪打入大牢,又命众军在城外安营扎寨。这才直入衙内正厅坐下,请殷温娇出来相见。

衙内藏着的殷温娇,是观音菩萨假扮的。知道殷开山前来,唯恐露出马脚,一根白绫吊死在堂上。

玄奘不知内情,冲进屋中见母亲已经断气,悲痛欲绝。

他扑到那尸首脚下,哭道:“母亲,儿与外公统兵至此,与父报仇。今日贼已擒捉,您为何要寻死?”

殷开山闻讯赶来,见‘女儿’吊死在房梁上大吃一惊。眼前这妇人,竟同她女儿一般无二。

“来人,快将小姐放下来。”

“外祖父,母亲死了,呜呜……”玄奘捶胸顿足:“怪我,怪我来迟一步。若是早些来见母亲,她也不会走上绝路。”

“孩子,先去寻你父亲的尸首。待寻到他,再将他们二人一并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