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白芷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在这个世界说话。
她不是山神的对手。
即使现在的山神很虚弱。
可是一个修炼万年的山神，和现在的她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她能唤醒他，不代表能够对付他。
她有自知之明。
全盛时期的她或许对付山神有胜算。
但现在，肯定不行。
“嗯。”
山神的声音很冷淡：“他虽是吾的一缕神识，但并非少了他吾就会受到天大的损失。”
“你有恩于吾，吾留他在人间继续生活，也算是偿还了你的恩情。”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你们下山去吧。”
白芷没想到山神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
她震惊之余，就见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等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到了落千山的山脚下。
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下山了。
白芷和君以安对视了一眼。
“这......”
“他未免也太果断了点，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来着。”白芷有些无奈。
“我们好像把朝暮给忘记了。”
白芷：“......”
还真是！
“姐姐！”
正当白芷准备重新上山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两人看了过去，只见朝暮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白芷有些意外的开口：“那求子娘娘，怎么放过你的？”
朝暮摇了摇头：“他没有放过我，是他突然焚烧起来了。”
“我刚准备逃走，就发现自己看到你们了。”
白芷沉默不语。
看来是山神的手笔。
苏醒后的他，还真是对落千山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千年前，他是怎么一时疏忽放走那么多精怪的。
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
“阿芷，你怎么了？”
君以安见白芷神色不对，低声道。
“你有没有觉得，山神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所以快速的把我们送下山了。”
君以安沉默了一会。
“我们想知道的他已经告诉我们了，我觉得你要想问什么，他应该不会隐瞒。”
白芷看向君以安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即使现在的君以安已经有了自己的人格，但他毕竟是山神的一缕神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山神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千年前的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对了——
那只狐妖一定知道什么。
白芷从怀里准备去拿邪神像。
摸索了一番之后，才发现邪神像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猛地抬头，眼神冷了下来。
“山神果然有什么在瞒着我。”
“邪神被留在了落千山。”
君以安有些意外。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带走邪神的本体，如今没带走，就等于白来一趟。”
“他若是真的不想你回去继续问他问题，没理由把邪神像留下才对。”
白芷若有所思。
难道是邪神像自己想要留下来？
......
此刻落千山的一处角落里。
邪神正瑟瑟发抖。
该死的白芷，说好要带她下山的，结果把他遗落在了落千山之中。
早知道就对那个女人客气点了！
去往人间总比在落千山好！
这落千山，没有几个精怪想要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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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最终还是决定重新上山。
她还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山神了。
但还没等她踏入落千山的地界，就听见山神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你们和落千山的缘分已经尽了，不要再来了。”
听见山神说话，白芷站在原地，她大声道：“山神大人，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还希望你能解我心头之惑。”
“你要问的问题，时间自会给你答案。”山神的声音显得格外冗长。
“无需多问。”
白芷嘴角微动。
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我此次来落千山，是因为一尊邪神像。不知这尊邪神像是自己留下来了，还是被我弄丢了，还请山神大人帮我找寻一二。”
原本这是个非常冒昧的问题。
毕竟山神苏醒，就是为了镇压这些山中的精怪，让他们无法下山。
可现在白芷当着山神的面，说要带一尊邪神像下山。
“落千山的精怪不可下山。”
“你有什么话，吾可以带给他。”
见山神这么说，白芷也没有强求。
“你就告诉他，我想带他下山，但你不让。”
山神：“......”
“稍等。”
山神说完这话，沉默了许久。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听见他的声音：“你的话吾已经传达了。”
白芷嗯了一声：“多谢。”
说完，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吾决定让他跟你下山。”
白芷：“？？？？？？”
她转过身，只见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邪神像。
刚才还不让邪神跟她下山，这会突然同意了。
还真是很可疑啊。
刚才这半个小时内，他们两个说了什么？
“山神大人不是不让这山中的精怪下山吗？”
山神轻笑了一声：“他并非这山中的精怪，也并非是靠这落千山的灵气所生。吾从他的身上看见了关于你们的因果。”
“所以他可以跟着你下山。”
白芷若有所思。
“行。”
“告辞。”
白芷不再废话，一行人下了山。
下山之后，她拿出邪神像，目光里带着杀意。
“说吧，你和山神说了什么？”
说完这话，白芷在邪神身上扫了一遍。
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什么都没说。”
邪神有些颤抖：“我听见他的声音，吓得半死，以为我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没想到他居然把我送下山了。”
邪神对于这件事情也感到不可思议。
山神醒来，这件事情原本就已经让所有的精怪瑟瑟发抖了，更别说被山神找上了。
他在落千山，算是比较菜鸟的那一类了。
“所以你不是落千山生出来的精怪？”
白芷眯了眯眼，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他。
邪神嗯了一声：“你看我的本体就知道，我连个基本的形状都没有，不可能是落千山生出来的精怪。”
“我是被人带进落千山的，经过百年，我开了灵智，在落千山也算落了脚。”
“那不也是靠着落千山的灵气才开的灵智？”
“不算。”邪神的声音突然变的正经起来：“就算没进落千山，我修炼百年，也会开灵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