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树林,陆安没有直接进入寺庙。
而是绕了一圈来到后方。
矮矮的栅栏自庙宇围墙延伸出去,拦住他的去路。
翻过围栏,冲天恶臭扑面而来。
不远处,一群男男女女眼神呆滞,不着寸缕的躺在地上晒着太阳。
人人肥硕不堪,最瘦的也要二百多斤。
油腻的肥肉如水一样在地上铺开。
不知多久没洗过澡的皮肤布满泥垢,恶心至极。
不远处还有许多不大的小孩。
也不到处乱跑,同样呆呆的躺在那里。
恶臭味就是从他们身上传出来的。
就在这时。
躺在地上的人突然躁动起来。
几只穿着僧衣的老鼠出现在栅栏门口。
每只手中费力提着一个巨大木桶。
“啰啰啰啰!”
为首的老鼠用力一敲木桶。
哗啦!
混合着麸皮青菜和各种食物残渣的豆渣倒入几个长长的石槽中。
所有躺在地上的百姓同时一跃而起。
发了疯一般冲向石槽。
捞起沾满不明油污的泔水状东西拼命往嘴里塞。
宛若一群,家畜。
陆安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阿弥陀佛,这位大人,此处乃污秽之地。
不如随我前往禅房少歇,家师和您的同僚都在那里。
若是衣服脏了,也可以交给我等,我们会安排寺里的小家伙为您清洗。”
见到陆安,为首老鼠快步走来。
脸上带着一抹歉意。
就如同由于自己疏忽导致客人误入猪圈的主人家一般。
“这些东西,你们养了多少年?”陆安垂眸问道。
“贫僧年岁尚小,据说似乎建寺的时候便有了。”
“你多大了。”
“不到二百岁。”
“嗯,活得差不多了。”
“嗯?”
那鼠妖一惊。
然而此时,陆安的大手已经落到了他头上。
五指用力。
“噗!”
细小鼠头如西瓜般爆开。
其余几只鼠妖愣了一下,竟没有抵抗的心思。
同时转身向寺中逃去。
看着他们逃窜的背影。
陆安不紧不慢地蹲下身。
将地上老鼠尸体的整根脊椎骨抽了出来。
从中掰下几块,屈指一弹。
逃窜鼠妖的脑袋同时爆开。
与此同时,前方的庙宇中骤然响起激烈的战斗声。
期间夹杂着陈季同的吼声。
“这些年大梁待你不薄,为何勾结血月堂!”
“陈大人,老朽寿元将近了!
我守护此地二百载,如今血月堂诸位来此,老朽借长武全村人的性命突破藩篱,得证化玄,不过分吧!”
除了二人的声音以外。
还有许多人交手时的呼声。
“天魔无相,万妙无方,我血月堂绝不向你们这些朝廷鹰犬投降!”
古寺后门骤然打开。
无数穿着僧衣的耗子自其中涌出。
仓皇向外逃去。
陆安在尸体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脑浆。
寺后多了一道血月。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顿时身首分离,直挺挺栽倒在地上。
手持赤血刀的陆安冲进鼠群,仿佛化作索命阎罗。
每向前走一步,便有不知多少只修炼有成的鼠妖丢了性命。
一道道鲜红色的血浆自尸体伤口中飞出,尽数被吸进了赤血刀中。
很快,古寺后院便铺满密密麻麻的尸体。
自始至终,都没有妖物能迈出后门一步。
作为在此经营二百余年,子孙遍布的山神。
长武村不可能有任何事瞒得过他的眼睛。
然而上一次飞骑搜索的时候,他却没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本来就不对劲。
司妖监派缇骑前来,除了追捕血月堂少堂主以外。
同时也要问问这只老耗子。
若是得到的答案不满意,少不得伐山破庙,绝了他的祭祀!
而既然要绝其祭祀,那便不能放走一个。
这活,陆安喜欢干。
每年要一对童男童女。
他本以为是要用来吃的。
不想竟然被那山神养在了这里。
本来这种事,为了过上好日子,村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陆安不想管。
哪怕全村将被老妖炼成大药也是自己选择罢了。
不过妖既然都要炼人了,他杀这些妖,也不过分吧!
天地间有剑鸣响起。
如瀑剑光从天而降,将庄严古寺一分为二。
一切随之安静下来。
陆安走进残破大殿。
只见陈季同手持长剑傲立殿中。
周身剑气纵横。
一股与蜕凡境完全不同的玄奥气息自体内扩散开来。
在他面前,则是一只被一分为二的老耗子。
虽然成功突破蜕凡,这位司妖监都尉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
脸色难看地盯着大殿角落。
在那里,有一个嘴角带着黑血的富贵公子尸体。
血月堂少堂主,服毒自尽了!
“这怎么算,任务算完成了么?”
“算是吧,但评价恐怕不会太高,最多乙上。”
陈初雪遗憾的嘟嘟嘴。
小声说道。
“千牛中郎将满编可以带十个都尉。
之前老哥两个晋级任务一个是甲下,一个是甲。
加上这次的评价,综合起来刚开始只能带六个都尉了。”
“这不也不错,以后慢慢立功呗。”
“你不知道,老哥出门前已经答应了几个好友,说这次至少要拿甲上的评价。
可以带八个都尉。
就连位置他都许诺好了。
现在牛皮吹破了,肯定难受呀!”
陈季同扭头望来。
陈初雪当即认怂,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蹦到陆安身后。
鞠躬道。
“对不起。”
陈季同嘴角抽了抽,转过身不看他俩。
此时老秦等人将最后几个重伤的血月堂教众捆好,带到自家都尉面前。
陈季同的视线从几人身上扫过。
最后停留在其中受伤最轻的,书童模样的青年身上。
上下打量许久,猛地将他拽到身前。
“大人,大人饶命啊!我就是个伺候公子的小书童,什么坏事都没干啊!”
对上那杀人般的眼神。
小书童顿时大声哀嚎起来。
“小的最会伺候人了,公子一直对我很满意。
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您放了我吧!”
看着书童湿了一片的裤子。
陈季同长叹一声。
“堂堂血月堂少主,怎么可能是个开脉后期卖沟子的废物。
罢了!看来是我陈某倒霉!”
说罢把那书童扔到一边,低头向外走去。
身影颇为落寂。
只是左脚刚刚迈出寺门。
一颗鸡蛋自下方飞来,准确地砸在他的脸上。
“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