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炎黄通讯社编辑部。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油墨味浓郁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光影。
郑逸攥着两份刚破译的电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作通讯社的经理及记者,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文字里蕴含的千钧之力——第一份电报的字迹还带着油墨的温度,
“鸭绿江大桥于今日拂晓被炸,桥面全面坍塌,日军进入华夏的东北补给线完全中断”这行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而第二份电报里,朝鲜光复第一军的誓言字字铿锵:“此为反攻朝鲜第一枪,誓逐日寇,还我河山,虽万死而不辞!”
“郑哥,怎么了?”邻桌的实习生见他神色异常,忍不住探头询问。
郑逸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射出炽热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略带沙哑:“重大新闻!天大的新闻!”
他将两份电报拍在桌上,指尖重重敲击着纸面,“朝鲜光复军炸了鸭绿江大桥,还发来了反攻誓言!这是他们向日军打响的反攻第一枪啊!”
编辑部瞬间炸开了锅。
记者们纷纷围拢过来,传阅着电报,惊叹声与议论声此起彼伏。
主编闻讯赶来,接过电报仔细研读后,当即拍板:
“头版头条!全版报道!经理,我这立刻撰写特稿,把这两份电报的核心内容提炼出来,再结合朝鲜沦陷的背景,好好梳理光复军的斗争历程,一定要让国人看到这道希望的曙光!”
“很好!”郑逸应声坐下,
主编迅速开始在打字机上打起字来,清脆的敲击声在编辑部里回荡。
字里行间尽是朝鲜沦陷后,日寇铁蹄下民众流离失所的惨状,又想到鸭绿江大桥被炸时日军的惊慌失措,笔锋愈发凌厉。
标题在他心中逐渐成型……《鸭绿江惊雷:光复军打响反攻第一枪,誓复河山》。
夜幕降临,
编辑部的灯光彻夜未熄。
当第一份印着头条新闻的报纸从印刷机中滚出时,郑逸捧着报纸,眼中泛起泪光。
他们仿佛看到,这一纸新闻将跨越千山万水,送到无数国人手中,感受到来自朝鲜半岛的熊熊怒火与不屈斗志。
同时,
电波正载着这份激昂,穿越山川,向全世各国扩散。
在北平的茶馆里,
说书人拍案而起,将鸭绿江大桥被炸的消息编成新段子;
纽约的街头,
报童挥舞着报纸,Extra! Extra! Korean rebels blow up bridge! war in the East!(号外!号外!朝鲜义士炸毁大桥!东方战火!)嘶哑的叫卖声穿透暮色;
东京的农舍里,
不破拆三带着赤军的干事们!围坐在一起,认真研读着光复军的誓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远在东北张广才岭深山密林中,金吉成战士们正围坐在篝火旁,收听着炎黄通讯社的广播。
当听到自己的誓言通过电波传遍全世界时,战士们举起步枪,齐声高呼:
“誓逐日寇,还我河山!”
篝火映照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与日寇血战到底的决绝。
上海的夜色中,
炎黄通讯社的灯光依旧明亮。
郑逸望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心中无比笃定:这声来自鸭绿江的惊雷,终将汇聚成席卷东亚大陆的抗日洪流,照亮光复河山的漫漫长路。
……
上海法租界,
大韩民国流亡政府驻地。
当金九听到这条消息时,先是猛地一怔,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快步走到会议室中央,目光扫过围坐的一众流亡政府高官,
语气急促而困惑地连声追问:“金吉成是谁?这个光复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长条木桌两侧的高官们面面相觑,脸上尽是与金九如出一辙的茫然。
一位鬓发斑白的老者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迟疑着开口:“委员长,属下从未在流亡团体名录中见过这个名字,会不会是国内地下组织新涌现的人物?”
话音未落,
另一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官员,立刻摇头反驳:
“不可能!国内的抵抗力量我们都有专人联络,稍有动静便会传回消息,如此突然冒出来的人物,实在蹊跷。”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中满是警惕,“会不会是日军的圈套?故意捏造这么个人物,扰乱我们的部署?”
金九眉头紧锁,
双手撑在桌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窗外的法租界车水马龙,却衬得室内愈发压抑。
“不管是真是假,都必须查清楚!”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立刻发电报给国内各联络点,不惜一切代价核实金吉成的身份,还有他背后的势力!”
官员们纷纷起身领命,脚步匆匆地走出会议室,只留下金九独自伫立在原地。
他望着墙上悬挂的朝鲜半岛地图,手指缓缓划过那些被日军铁蹄践踏的土地,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乱世之中,意外的变数或许是转机,亦可能是深渊。
……
日本东京,
陆军大本营内气氛凝重如铁。
当参谋总长颤抖着展开天皇的上谕,字里行间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纸页……对鸭绿江大桥被炸一事,天皇的不满溢于言表。
紫檀木长桌两端,
日军将领们的军靴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沉闷的声响,却无人敢打破这死寂。
参谋总长将天皇的上谕重重拍在桌上,
宣纸褶皱处仿佛凝结着皇室的盛怒:“皇上下谕严斥!鸭绿江大桥乃关东军补给命脉,竟遭此重创,前线防卫形同虚设!”
话音刚落,
陆军省次官猛地攥紧军刀刀柄,刀刃与刀鞘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必是支那抵抗分子所为!应即刻增兵东北,对沿线区域实施三光政策,以儆效尤!”
“荒谬!”
海军军令部总长豁然起身,军帽上的樱花徽章随动作晃动,“此时贸然增兵只会牵动华北防线,当务之急是查明肇事者身份!据情报显示,炸桥手法绝非支那常规武装所能掌握。”
会议室陷入激烈争执,派系间的指责与推诿交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而桌案中央的作战地图上,鸭绿江大桥的标记被红笔狠狠圈出,如同一个刺眼的伤口,预示着这场战火将在更多土地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