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水花,溅了池边众人一脸。
短暂的寂静后,孙娇娇震惊地看着荷花池里扑腾的三人,立刻尖叫起来。
“来人,快来人!公主殿下落水了!”
“还有国公府的贵女,快来人!”
“……”
池边宾客们乱作一团,水里情形亦不遑多让。
苏照棠早就有意拖丰宁公主下水,引起混乱。
在察觉到背后有人推她的那一刻,她立刻抓着丰宁公主的腰带和背后之人的手,一同落水。
夏日水池清凉。
苏照棠潜入水中,调整了一下姿势,方才看清背后推她的人是苏念秀。
她眼中冷光一闪,当即佯作溺水,游到苏念秀身后,抓住她在水下的后领,猛地往下一扯!
“救命!救……”
苏念秀求救声戛然而止,被扯得仰头栽入水中,挣扎着连喝了好几大口水。
直到她喝不下了,苏照棠才暗中松开手,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朝苏念瑶所说的方向快速游去。
而就在她潜走的那一刻,池边会水的年轻儿郎们,如同下饺子般,一连跳进去好几个。
扑通声连成一片。
苏念瑶站在池边看着水中混乱的男男女女,目瞪口呆。
这就是表姐说的……不会乱来?
丰宁公主惊慌地在水中挣扎,忽然看到好几个男人朝她游来,神色大恐,立刻拼命地朝远处游去。
就在距离最近的男子,就快碰到她之时,会水的嬷嬷终于赶到,果断跳入水中,护到公主身前。
众男见状,眼里不禁掠过遗憾之色,纷纷转身上岸。
徐楷浮在水中,目光扫过周围水面,面色紧张。
方才有人暗中传信于他,让他借苏照棠落水之时,趁机与之沾上肌肤之亲。
如此,便可娶苏照棠过门。
棠乐县主虽是和离之身,但对他这等外室私生子而言,仍是遥不可及的妻子人选。
若能借机攀上国公府,他自是乐意之至。
可现在,他环视周围,竟未看到苏照棠的人影。
正当焦急之际,他忽然看到了在不远处挣扎的苏念秀,眼神瞬间亮了。
苏念秀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女!
比苏照棠那个和离妇,好了何止百倍,他何必舍本逐末?
想到这里,他生怕被其他人抢了先,二话不说奋力游到苏念秀身边,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苏念秀被苏照棠狠灌了几口水,受惊过度,早就神志不清,任由徐楷抱着上岸。
甫一出水,苏念秀轻薄的罗裙贴在肉上,春光大泄,引得众人惊呼。
赵氏连忙取下披帛,盖在苏念秀身上。
另一边,丰宁公主也披着深色斗篷上了岸,脸色难看地望着逐渐平静的水面:
“苏照棠人呢?”
赵氏蹲在苏念秀身边,脸色铁青。
听到这话,她大惊失色,立刻起身,怒声道:
“殿下,我表妹若在贵府上有个闪失,休要怪国公府翻脸无情!”
丰宁公主脸色愈发难看,怒喝道:
“都愣着等死?快给本宫下去捞人!”
……
苏照棠悄无声息地从水面浮出半张脸。
映入眼里的,是一条狭窄的巷道,道路两边,一边是河道,一边则是下人房。
房屋外的绳上,还晾着丫鬟的衣物。
下人早就被荷花池的混乱引走,眼下巷道内空无一人。
确定无人后,她立刻爬出水面,顺手扯过晾在河边的下人衣物裹在身上,快步往里走,一边侧耳倾听。
多亏此刻巷道里足够安静。
没过多久,她就在上了锁的柴房门前听到隐约的呜咽声。
她当即上前轻拍房门,轻声唤:
“珠玛尔?”
柴房内,珠玛尔双手缚在背后,嘴里也被塞了破布团。
她神色惨白,满目绝望,正暗自流泪。
听到屋外传来的话,她立刻抬头,瞪大眼睛,激动地“唔唔唔”起来。
苏照棠听不懂,但这般激动的回应,已经足够让她行动。
她当即拆下一支发钗,插入锁头。
这锁头比从前青城苏家人拴她的锁简单多了,没捣鼓几下,门锁便啪嗒一声开了。
柴门推开,苏照棠看到珠玛尔那张极具胡人特征的深邃面孔,心下大定。
她上前掏出贴身携带的匕首,割断绳子,一边快速说道:
“我是高泊康找来救你的,等会儿你跟着我走,别出声。”
珠玛尔看着苏照棠,眼睛亮晶晶的,连忙点头。
绳子很快割开,苏照棠收起匕首,二话不说起身出去。
珠玛尔拿开塞在嘴里的布团,快步跟上。
所有人下人都去河里捞苏照棠了,巷道里仍然没人。
苏照棠沿着小道逛了一圈下人房,很快找到专供下人外出采买的小门,带着珠玛尔逃出了公主府。
小门外是一条偏僻的街道,路人不多。
苏照棠套着公主府婢女的衣服,也未引起路人注意,带着珠玛尔继续往外走。
直到拐角处,珠玛尔忽然拉住苏照棠的袖子,嗓音还残留着几分害怕带来的颤抖。
“不能…再走了,再走……就是大门,会被人认出来的!”
苏照棠闻言一笑,轻轻拍过珠玛尔的手。
“别怕。”
她安抚一句,身子越过拐角,朝远处招了招手。
琼枝坐在马车上,盯着拐角等得正心焦,见到主子招手,一颗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
她立刻挥鞭,驾着马车驶了过来,眨眼停到主子面前。
苏照棠二话不说拉着珠玛尔钻进马车。
“走,先行回府!”
“驾!”
琼枝一声清喝,马鞭挥出,马车飞快跑远。
眼看马车离公主府越来越远,珠玛尔一颗扑通狂跳的内心,方才渐渐归于平缓。
而后,后怕之感才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她顿时忍不住,小声哭起来。
中原好可怕!
大虞的公主好坏!
她差一点,就要被划脸毁容,杀了丢去乱葬岗喂狗,再也回不去塞北了。
苏照棠任由她哭,在旁理了理黏在脸上的湿发,思索接下来的安排。
而与此同时,公主府。
荷花池里的荷花,早已拔得一干二净。
丰宁公主看着下人们不断在浑浊的水里摸索,脸色难看得可怕。
苏照棠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这让她如何向国公府交代?
“咳咳……”
这时,苏念秀咳出好几口水,终于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