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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家别墅。

景兆辉站在大厅中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水晶吊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精心布置的鲜花与彩带上。

“老爷,三文鱼要现在摆盘吗?”管家轻声询问。

景兆辉恍若未闻,目光又一次扫向大门。时钟的指针即将重合,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手机突然震动。

“裴舟?”他急忙接起,“你们到哪——”

“岳父。”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景桃走了。”

景兆辉的手指猛地攥紧手机:“什么?”

“她走得很安详。”裴舟的声音像隔着冰层传来,“没有痛苦。”

手机突然被夺走,传来秦森沙哑的哽咽:“老岳父...”一滴泪砸在话筒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和裴舟要娶她,请您成全。”

景兆辉踉跄着扶住茶几。

精心插瓶的玫瑰被撞翻,水渍在实木桌面蔓延,像一场无声的溃败。

“可...可是...”这位商界巨擘此刻像个无助的老人,“她已经...”

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擦声,裴舟似乎把手机拿了回去:“岳父。”他的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请、您、成、全。”

景兆辉缓缓滑坐在洒满花瓣的地板上。落地窗外,新年的烟花突然腾空而起,将他的泪痕照得明明灭灭。

彩带还在头顶飘荡,餐桌上冰镇着的香槟泛起细密气泡。

佣人们不知所措地退到角落,看着他们向来威严的主人蜷缩在满室欢庆的装饰中,哭得像个孩子。

许久,他颤抖着对手机说:“好...”

烟花炸开的巨响吞没了后半句话。但电话那头的两个男人都听懂了,那是世间最沉重的祝福。

——

龙京。

腊八的晨光穿透云层,

洒在铺满白玫瑰的教堂台阶上。

亚洲各大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红毯尽头,闪光灯将这场惊世婚礼的每个细节照得无所遁形。

“疯了!真是疯了!”

裴老爷子砸碎了最后一只明代青花瓷瓶,却在三小时后亲自为儿子整理领结。

秦家别墅的枪声惊飞了满园雀鸟,可当秦森走出书房时,父亲却红着眼眶拍了拍他的肩。

没人知道两位继承人究竟说了什么。

但此刻,他们一左一右站在水晶棺旁的模样,让所有窃窃私语都化作震撼的静默。

“新娘太美了...”

围观人群中不断有人晕倒。

景桃后援会会长奶茶妹哭到昏厥,被担架抬走时还死死攥着应援手幅。

超清镜头下,身着雪白婚纱的景桃宛如沉睡的冰雪女王,唇上桃花妆艳得惊心动魄。

若非她始终闭着眼睛,任谁都看不出这是个死人。

“她在看吗?”

婚车内,裴舟指尖拂过新娘的眉骨。

黑色西装衬得他越发清冷矜贵,胸前的新郎襟花沾着晨露。

秦森正俯身偷吻景桃的唇,闻言坏笑着加深这个吻:“管她呢,反正婚礼都办了。”

酒红色短发扫过新娘苍白的面颊,留下几道暧昧的痕迹。

裴舟突然推开他,自己扣住景桃的后脑吻了上去。唇齿交缠间,他猛地睁眼。

“是软的。”

两位新郎对视一眼。秦森忽然低笑起来,狐狸般的眸子闪着精光:“看来大小姐留了后手。”他指尖划过景桃裸露的肩颈,“你猜...她能不能一直保持新鲜?”

裴舟喉结滚动。他当然明白秦森的暗示,耳尖瞬间烧得通红:“这...不合礼数...”

“礼数?”秦森已经解开景桃的头纱,咬着她耳垂含糊道,“婚礼流程下一步是什么?”

教堂钟声适时响起。

当婚车缓缓停稳时,蹲守的记者们拍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两位风格迥异的新郎一前一后抱着新娘下车,雪白婚纱裙摆如瀑垂落。

裴舟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披在了景桃身上,而秦森正低头为她整理胸花,红唇蹭过新娘锁骨时,留下一点暧昧的胭脂痕。

“请新人交换戒指!”

神父颤抖的声音回荡在教堂。

秦森将钻戒套进景桃无名指时,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裴舟立刻警告地瞪他一眼,却在亲吻新娘手背时,悄悄将另一枚戒指推进她指根。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满座宾客倒吸冷气。只见裴舟捧起景桃的脸,珍而重之地落下一吻。

秦森则从后方环住新娘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笑得恣意。

闪光灯暴雨般亮起时,没人注意到景桃睫毛几不可察的颤动。

就像没人发现,她垂在婚纱下的指尖,正微微泛着天道印记的星光。

“去旅行?”婚礼结束后,秦森晃着直升机钥匙。

裴舟为沉睡的新娘戴上墨镜,轻声道:“蜜月旅行,当然要去。”

半个月后,景家别墅。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佣人们轻手轻脚地摆放着茶点。

景兆辉坐在沙发上,目光时不时瞟向门外,那辆载着新婚夫妇的加长轿车终于缓缓驶入庭院。

车门打开,秦森神采奕奕地跳下来,哼着小曲去后备箱取礼物。

裴舟则小心翼翼地将景桃抱出车厢,新娘雪白的婚纱裙摆垂落,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都还顺利吧?”景兆辉迎上前,目光在女儿红润的指尖停留片刻,那抹暧昧的粉色,像是被人反复亲吻揉捏过。

裴舟微微颔首:“挺顺利的。”

他调整了下抱姿,让景桃的脸靠在自己肩头,“您气色好多了。”

“我没事。”景兆辉摆摆手,示意他们进屋。

秦森提着大包小包跟进来,笑得像只餍足的狐狸:“老岳父,给您带了点补品!上回视频看您瘦了——”

“就你嘴甜。”景兆辉笑着接过礼盒,忽然话锋一转,“你们还记得王林和木婉吗?”

“咔嚓。”

裴舟手中的茶杯裂开一道细缝。

秦森的笑容僵在脸上,喉结滚动了下:“不是说...在Y国失踪了吗?”

“是失踪了。”景兆辉放下茶杯,眉头紧锁,“但是前几天,王林给我打了电话。”

秦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明明亲眼看着王林的“尸体”被沉入太平洋。

“他说什么了?”裴舟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景兆辉长叹一声:“他说...春节要来接景桃回去。”

“他敢!”秦森猛地站起来,茶几被撞得哐当巨响,“老子让他有来无回!”

裴舟按住他颤抖的肩膀,眼底结着冰:“王林既然敢放话,必然有把握。”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沉睡”的新娘,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留不住她。”

客厅陷入死寂。景兆辉忽然问:“裴渺和王林有过节?”

“没有啊。”秦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除了赵董那件事...”

“奇怪了。”景兆辉摩挲着茶杯,“王林特意说,要找裴渺算账。”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邪风,吹得满园玫瑰簌簌作响。无人注意的角落,景桃无名指上的婚戒,微微闪过一道灰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