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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脚从尸身上跨过,阮朔步子轻快起来。

电梯很快抵达十八楼。

这里的阴寒气息比之酒店门口的简直如汪洋对溪流,冷的几乎能让人骨头都冻成渣子。

阮朔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就从唇边飘散而出。

事情确实挺严重。

巫术的气息已经厚重到卷在阮朔右手小指上的弥影一直蠢蠢欲动。

这对天生携带巫力的弥影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的美味。

就连卷子阮朔左手手臂的小紫色都想出来,蹭两口在酒店中新死之人的灵魂吃吃。

阮朔不是什么好心人,他只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或物好,自己手中的小宠物很想拥有些什么,那便让他们自由去抢夺好了。

抢不到的,阮朔也不介意出手帮着抢。

清冷含笑的深紫色眸子转动,目光落在最近的一间房间之内。

阮朔不过是看了一会房间内的阵纹和供桌,就宠溺的笑了笑。

心念一动,卷在左臂的小紫蛇就顺着阮朔的指令离开,朝阮朔脚下的地面钻入,目标自然是酒店内各个角落的游魂。

小紫蛇出动了,弥影自然也不会落后。

卷在阮朔右手小指的那一小团黑色雾气轻晃着自己没有任何质量的身体,迅速膨大,扩散成了

黑色雾气所过之处,寒意骤降,空气中那些浓厚的巫术力量快速消弭。

更多的黑色雾气萦绕在阮朔的身边,将阮朔整个人衬托的犹如昏暗夜色下出现的白发鬼神,踏着血腥和恐怖而来。

*

悄咪咪的走进走廊深处的那间房,张遂安就看见了房间里摆着的一张大床。

床上没有被单、没有枕头,只有光秃秃的木板。

一个浑身冒着黑血的人躺在上面,黑色的血流出太多,已经将整张床都污染成了黑色,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张遂安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双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更加明亮有神。

感觉,躺在床上的人会非常好吃啊。

“遂安……你这小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祭司的声音在暗处的角落响起,带着浓重的疲惫感,轻咳两声后,才缓缓走出。

温润儒雅的面容变得苍白憔悴,束着黑色的长发绳子不知掉在了哪里,一头如瀑般的长发披散着,遮掩住了大祭司略微弯下的脊背。

“咳、咳咳!”大祭司抬手,用手背挡着唇,随着咳嗽的起伏而晃动身体,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脆弱的可欺感。

“很香,想吃……”

张遂安紧张的眨巴着自己的眼睛,他非常怀疑自己又捣乱了,可能又要挨骂。

“不能吃,出去。”大祭司走近,弯下腰牵起了张遂安的手,将张遂安往门外带。

但大祭司刚离开床边两米的范围,躺在床上浑身冒着黑血的人就突然暴起发难,被钉了钉子的四肢不断奋力挣扎,双眸紧闭,但浑身肌肉都在鼓起,仿佛下一秒就能一下起身冲出门。

“孽障!”

大祭司转头怒喝,温润的眉眼紧紧皱起,漆黑的双眸蕴含杀意。

手一伸,蛊铃被取出,有节奏的随着大祭司手腕的晃动而发出阵阵脆响。

“叮铃铃”的铃声在整个十八层扩散开来,涤荡着走廊内几乎凝成实质的寒意。

铃声压制的床上那人不甘躺下,奋力将头颅左右摇摆,喉间发出怪物一样的低哼声,恨不得起身撕碎控制自己的人。

受到附近各种力量的刺激,张遂安盯着床上那人的眼神都在发生变化。

主人什么命令都没有给自己。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随便行动?谁的话都不用听啊……

好想吃,想吃。

小巧可爱的唇微微抿着,嘴角向两边勾起,弧度越发的大,几乎要延伸到耳后。

张遂安只不过是微微张嘴,其内部数都数不清的尖锐牙齿就显露了出来。

“啊呜!”

小小的影子瞬间从门口的位置朝房间中央的床上窜,咧的比人头还大呃嘴巴猛的朝床上那人的半边身子咬去。

大祭司乱了一瞬:“不能吃!”

肉体撕裂的声音传出,紧接着便是骨头被嚼碎的声音,和吞咽的声音。

看着张遂安像个野狼一样弓身蹲伏在床上撕咬,毫无往日里的圆润可爱,俨然一副噬吃恶童的模样,大祭司的面色就更加白了几分。

“啧……哎呀!”

他本就因为设置了许多阵法体力精力大大消耗,如今哪里还捆得住生了邪性的张遂安。

早知巫婴傀种不是个好控制的东西,但张遂安的各种行为早就让大祭司放下了警惕,根本就没料到张遂安会因为血气太重、太诱惑,冲出来坏了阵法的最后一步。

如今床上那个死饵被吃了,解雨臣和自己可能都要受大罪。

*

阮朔进入房间时,只看见了晕倒在地上的大祭司以及晕倒在床上的张遂安。

这两人会在这个古怪的地方晕倒实在是让阮朔不得不好奇,这次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阿爸。”

阮朔快步走近,蹲下身,扶起大祭司。

看出大祭司是因为阵法的反噬而暂时昏厥,阮朔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将大祭司放平在地上,快速把大祭司的上衣解开。

记忆中白皙劲瘦的身体上遍布黑色的古怪纹路,这些纹路像是还活着,不断朝着大祭司的四肢和脖颈蔓延,但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无法扩散开来。

来看大祭司在知道自己阵法被毁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应对的紧急措施,这才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阮朔皱眉瞥了一眼趴在床上那摊黑血和残骸中的张遂安。

这个蠢东西,看来真得给他加点智商了。

为了一张嘴,险些犯大错。

清冷俊逸的眉眼压低,阮朔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本来被弥影吞噬了半成以上的寒冷巫力已经不会再让整栋楼如至冰窖,但阮朔一人几乎就抵过了那份寒意,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凝重不少。

沾过巫力的胎毛笔被阮朔从空间中取出,阮朔先是在大祭司的手心画了两个巫术咒文,这才起身去窗边,嫌弃的将一身污血的张遂安翻正。

阮朔独自忙碌许久,修补了张遂安手臂和小腿上的巫术咒文,又接过了阵法的控制,这才让大祭司的呼吸均匀了不少。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阮朔总觉得还有一道紊乱的呼吸声在附近出现。

听声音,似乎是在……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