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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明女。

这个名字曾经陪伴了我很长的一生。

自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不是母亲父亲的孩子,走遍了村落,去往了远方,流浪了很很久久,也没找到和我同源的气息。

我随身带着一个陈旧的摇篮,一个蜕皮的拨浪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两样伴着自己长大的东西,就会无比安心。

我去过很多地方,却始终没有遇上比我强大的对手。

渐渐的,我认识了很多人,也同不少男子有了瓜葛,结了婚,有了家。

我也不再执着于寻找那个朦胧的身影和梦呓般的吟唱,落地于城,守护着城里的人,也守护着自己的家。

家里的夫人死去一批又一批,百年间竟然没有一人为我诞下子嗣,我一遍遍相爱,又一遍遍亲眼看着爱人死去,受够了这循环往复的生死离别,又开始了走走停停的流浪。

不知过了多久,千年也好,万年也罢。

大雾散了。

环山世界进入明启之世。

弹指又是万年。

那时,我早已修炼到了神气级巅峰,到达了苍穹之巅,归隐于一处深山。

却没想,一场大雨,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将我拉进了地狱。

我救了他,他也在那场大雨中回我以恩,就在水花最为激烈、生命最为脆弱的时刻,放低戒备的我被几个突然出现的小辈偷袭,封住了气脉,也困入她们的囚牢。

这一困就是百年。

明女不再,世上只余——极阴女。

一个被她们锁在九十九层封印之下,不停造人的极阴女。

吃食、酒水、行卧、呼吸……我能接触到的一切都被她们想尽办法落上欲望之引,我反抗过无数次,可他们有邪门的朝神法器令我始终不能逃脱,我在一次次愤怒中发泄欲望,不知道她们究竟想做什么,只能在失控状态下,毫不怜惜地做生做死。

那些送来的男子越来越美貌,看着我的目光也一个比一个更加惊恐、更加胆惧。

我一口咬在他们的颈脖,破开皮肤舔舐他们细嫩肌肤下的强悍血脉,那熟悉的,加害者的味道,让我更加痛恨,下身和下嘴都不会心慈手软。

有时候,还没尽兴,墙角已经堆起了小山。

可那些女人不会管,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要是侥幸没死,我还能见到熟面孔。

一张战战兢兢,满眼泪痕与决绝的面孔。

那人男子我见过两面,前两次都通过装死逃过了我的惩罚,第三次,我不再给他活命的机会,变长的指甲刺破他的肩胛,就要穿透胸骨捏住他的心脏。

他不退反进,哭着抱紧我,求我饶他一命。

他说,他是母亲最不受宠的私生子,和脚边那些妙龄男子一样,都是为了服侍我而生。

我还记得大雨里,那害我受困的男子也是这般楚楚可怜,让人心疼,可……越是漂亮的男子越是有毒!

我早已看清了他们的黑心面目,满口谎言、助纣为虐的东西!害她生生受困百年!

他的哭泣声加大,活生生被人从后背穿透骨头捏住心脏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看着他脸上的痛苦与凄惨,好似这般就能缓解我心中的恨意与怒气,却没想,即将捏爆的前一刻听到他轻如羽毛的一声:“对不起。”

被我捏住的心脏还在拼尽全力跳动,可他的面上已经出现一层青紫,好看的眉头也纠拧在一起。

百年了……我受了百年的屈辱,耳边只听过哭泣,听过尖叫,听过求饶,却还是第一次听到道歉。

我的心莫名一颤。

竟被这一句话勾得心酸。

我没有杀掉他,还帮他疗愈好了伤势,那本该血腥凄惨的时间段,我和他并肩坐在黑色的牢笼,聊起了外面的世界。

他而后大声哭喊一阵,偶尔撕心裂肺求饶,我就愣愣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

通过他的讲述,我才知道这群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她们之前想尽办法破开她的皮肤又是为了什么……

属于我和他的相会时间到了。

她们见他还活着,惊讶了一瞬,而后粗鲁地拽着那男子离开了阴暗的地笼,又送来了下一个人。

我开始期待那个男子的到来,虽然我嘴上不说,可每次开门,我都会第一时间借着门外的微光去看那张脸。

是他,不是他,是他,不是他。

后来,他又来了几次,我们聊得很愉快。

他告诉我外面世界的变化,按照我的吩咐去寻求支援,寻找让我解脱的办法,一次又一次。

我们的聊天大多伴着荤食,我也不再用发泄的方式对待他,每次温柔过后,他都会抱着我默默流泪。

忽然有一天,他不再出现。

我发了疯地敲着那扇隔绝世界的大门,脚下手上的铁链也在地上刮得星火点点,哗啦啦作响。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就算不再同男子靠近,也没法获得那些女人的一丝动容。

没人告诉我他去了哪,我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晓,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与无力。

我在漆黑的墙面用指甲划下一道又一道印记。

他离去的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

十八年过去,她们又向我的地牢送来了男子。

这回的容貌更加绝艳,身上的血脉也更为强悍,我在心中冷笑,她们为了要我的孩子,竟然连正夫的儿子都舍得送来了……

这十八年我想了一遍又一遍,他的消失极有可能是因为怀了我的骨肉!

一想到他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就兴奋地咬起了指甲,那刮在铁皮墙面上的时间划痕也带上了血红,却一点也不痛。

平时,碰一下都会如同电击般划过身体的痛楚也消失了。

终于来人了!

终于进来愿意张口同我说话的人了!

我狠狠抓着哭泣颤抖,吓得抖若筛糠的男子,激动问他外面的消息。

问他我的孩子,问他,我孩子的父亲。

可那些废物不是哭就是叫,吵得我耳朵疼,却怎么也不回答我,我直接将人撕成两半!

没关系,他不说,还有下一个!

她们会不停送给我男子,直到让他们怀上孩子的那一日!

杀!杀!杀!

两百年后,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子。

他进门后扇了扇浓郁的血腥,不哭也不叫,直接往我脚下一躺,张开太字:“你来吧,我不会反抗的。”

他是这两百年里唯一一个能和我心平气和说话的男子,我当然舍不得杀他。

不然,下一次不知道还得等多久。

我拽着他太下一点,将那龇牙咧嘴毫无美感的男子拽了起来。

“我……孩子……哪里?”

太久没有正常说话,我的声音变得沙哑又干涩。

“还有……他\/她父亲。”

男子深吸一口气,“反正我也是人被买过来顶包的,死在你这里和死在外面都一样,我告诉你也行,但你得答应我,等会杀我的时候轻点。”

他说话声越说越轻,漆黑的屋子他看不见我,我却能看到他倔强决绝的表情,还有眼里隐忍的泪。

“好。”

我答应了他。

这般,我终于知道了外面的消息。

我确实有孩子了,是个男孩,孩子的父亲没人知道姓名,只知道生产那天被人剖了腹,死在了华丽的大床上。

我的心脏窒息一瞬。

“那我儿子呢?!”我抓着他的肩头,指甲狠狠陷了进去。

他说,我的儿子成为了一种神药的重要药材,挑起了万国大战,被外面的人称作祸国妖郎。

日日被人抽筋拔骨,抽血割肉,不停受人折磨、迫孕子嗣,却未有所出,早早夭折。

我听完气得浑身颤抖。

两百多年……离我儿活活被人折磨致死已经过去两百年!

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仅保护不了我所爱的人,连自己的孩子也顾全不了!

我发了疯地往门上撞去!尖锐的食指在大门上刮出钢铁摩擦的花火,整个地牢都跟着地动山摇!

通红的双眼瞪着黑漆漆的大门,两股血流自眼中滑下,沿着面颊滴落到了脚背上,我听见了封印撕裂的声音!

看守的女人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跑去汇报,我踢开门,一路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