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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衣纤细的手指突然扣住林安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她另一只手凌空一抓,魔剑发出嗡鸣,精准地刺入阵法中央的凹槽。

\"铮——\"

剑身没入的刹那,地面上暗红的纹路如同被注入了鲜血,骤然亮起刺目的猩红光芒。

\"抓紧我!\"

彩衣的喊声淹没在轰鸣中。

林安只觉眼前炸开一片炽白,视网膜灼痛得像是直面正午的太阳。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他的五脏六腑,整个人仿佛被扔进湍急的旋涡。他下意识要运功抵抗,耳边却传来彩衣带着笑意的轻语:

\"别抗拒~\"

这丫头...

林安无奈地放松身体,任由那股力量裹挟着自己天旋地转。

当脚底重新触到坚实的地面时,湿润的青草气息率先钻入鼻腔。

林安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漫山遍野的翠色撞入视野。

远处山峦叠嶂,近处溪水潺潺。一只蓝翅鸟扑棱棱掠过树梢,抖落的露珠正巧砸在他鼻尖。

微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每个毛孔都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鲜活空气。

\"我们回......彩衣?\"

伸出的手掌空空如也,林安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

他猛地转身,看见彩衣正跪坐在三步外的草地上,双手抱头,绣着紫纹的衣袖滑落至肘间,露出雪白手臂。

\"你没事吧?\"

林安一个箭步冲过去,却在触及她肩膀的瞬间被紧紧抱住。

少女的力道大得惊人,额头抵在他胸口剧烈喘息。

温热的鼻息透过衣料,激得他心跳加速。

更糟糕的是,她发间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莫名让人想起那个眼尾飞着紫霞的魔女......

有点要命...

林安喉结滚动,小心翼翼地低头查看。

怀中人眼尾的紫纹早已经褪去,又变回那个熟悉的彩衣。

他松了口气,心底却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林大哥...\"

彩衣突然抬头,正撞见他未来得及收敛的目光。她先是一愣,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耳根到脖颈瞬间红透。

\"不许看!\"

她手忙脚乱地捂住林安的眼睛,指尖都在发烫,\"更不许...不许回想那些......\"

\"我什么都没想。\"

林安义正言辞地撒谎,喉间却可疑地哽了一下。

彩衣跺了跺脚,转身就往林间小径跑去。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发间跳跃,那抹绯红从后颈一直蔓延到藏在青丝下的耳尖。

林安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笑出声来。

暮色四合时,林安和彩衣终于走出苍茫群山。

远处小镇的灯火在夜色中明灭,像一串被风吹散的星子。

\"悦来酒楼\"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门廊下两盏褪色的灯笼投下昏黄的光。

推门进去,只见大堂里疏疏落落坐着几桌食客,跑堂的伙计支着下巴在柜台边打盹,听见门响才勉强抬起眼皮。

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原本正对着账本唉声叹气,一见进来的是两位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

男子一袭靛青长衫,腰间悬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女子虽只穿着紫色衣裙,但那料子在灯光下泛着水波似的暗纹。

掌柜顿时眼睛一亮,忙不迭地亲自迎上来。

\"二位贵客是打尖还是住店?\"

他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拎起茶壶时手腕一翻,壶嘴划出道殷勤的弧线,\"新到的龙井,您尝尝?\"

\"要两间上房。\"

林安指尖在桌沿轻叩,\"再备些招牌菜。\"

他刚落座,邻桌的窃窃私语便飘进耳中。

\"听说了么?东洋鬼子已经逼近山海关......\"

一个穿灰布长衫的汉子压低嗓子,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道线。

对面戴瓜皮帽的商人一脸茫然:\"啥东洋鬼子?到哪儿了?\"

林安执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彩衣正用帕子擦拭竹筷,见状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

\"就是倭寇!\"

灰衫汉子\"啪\"地拍桌,茶盏跳起三寸高,\"当年摇尾乞怜的狗东西,如今倒要反咬主人......\"

\"我早说过倭人狼子野心!\"

角落里穿西装马褂的老者突然插嘴,金丝眼镜后闪着愤懑的光。

灰衫汉子冷笑:\"马后炮谁不会?关键是上头——\"

他忽然缩了缩脖子,声音压得极低,\"那光头不想和小鬼子打仗,竟让张少帅一枪不放就......\"

\"慎言!\"

掌柜的突然插进来,额上沁着冷汗,\"诸位爷,莫谈国事啊!\"

\"怕什么!\"

靠窗的方桌突然站起个学生模样的青年。他蓝布长衫下摆还沾着泥点,此刻却挺直脊背,清瘦的面庞因激动而泛红:\"顾亭林先生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要等倭寇的铁蹄踏破金陵——\"

\"哐当!\"

掌柜失手摔了茶盘。

满堂寂然,只余窗外渐急的雨声。几个年长的食客垂下头,喉结滚动着,却终究没再出声。

林安望着茶汤里沉浮的叶梗,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这一天终究到来了……

彩衣悄悄握住他绷紧的拳头。

她的指尖冰凉,却在触及他掌心的刹那,让那些翻涌的杀意奇异地平息下来。

\"先吃饭。\"

她将一碟桂花糕推到他面前,声音轻得像窗外的雨丝。

檐下水缸接满了夜雨,一滴,又一滴。

……

夜雨敲窗,檐下的铁马叮咚作响。

林安仰卧在床榻上,睁着眼睛看帐顶的流苏在风中轻晃。

每一次闭眼,耳边就会炸开炮火的轰鸣,视线里尽是血与火交织的炼狱——

倒塌的城墙下,妇人抱着焦黑的婴孩;燃烧的学堂里,半截铅笔还攥在孩子僵硬的手中......

\"呼——\"

他猛地坐起身,额前的碎发已被冷汗浸透。

推开雕花木窗的瞬间,夹着雨丝的寒风扑面而来,像一记冰冷的耳光。

魔剑在掌中显形,剑身的暗纹如呼吸般明灭。

林安用袖角缓缓擦拭剑锋,黑紫色的魔气顺着指尖缠绕而上,在皮肤上留下蛛网般的血痕。

“道法自然......”

可若我修的......是魔道呢?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窜入脑海。

他取出怀中的魔君玉简,简册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幽光。

《九幽玄功》四个血篆小字仿佛有生命般蠕动,每一笔划都像在引诱他坠入深渊。

\"吱呀——\"

门轴转动的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不必回头,那股淡淡的花香已经昭示了来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