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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苏时瑾覆上母亲的手,“女儿心悦他。”

何氏紧紧拥住她:“好,若有事,记得派人来跟娘说。”

“有事不要都自己扛,你还有父母,切记!”苏继平补充道。

许是不忍看着女儿离家,苏继平和何氏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惊鸿阁。

苏时瑾刚送别父母。

“瑾丫头!”苏老夫人被两个嬷嬷搀着赶来,满头珠翠因疾走而摇晃。

老太太一把攥住孙女的手腕:“你真要走?”

“祖母……”苏时瑾喉头发紧。

老夫人脸上有些难受,手上却塞给她一个紫檀木匣,低声道:“收好。既留不住你,这些权当添妆!”

木匣入手沉甸甸的,苏时瑾直觉不对。

待要打开,老夫人却按住她的手,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日影西斜时,十来辆青篷马车驶出苏府。

苏时瑾掀帘回望,金漆匾额下“苏府”两个御笔大字,在夕阳中熠熠生辉。

……

洛华苑的门,在暮色中静静敞开,檐角银铃叮当作响。

苏时瑾迈过门槛,熟悉的沉水香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与她数月前离开时,别无二致。

窗边的案几上,早摆了白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枝红梅,枝头点点红润,为这屋子添了份雅致。

“你身边的人,倒是会打理的。”南宫鸿煊熟门熟路进了屋,“比你住时还干净些。”

屋子里格外亮堂,苏时瑾心头却空落落的。

这里没有老宅的压抑,却也听不到祖母唤她“瑾丫头”的慈爱声音。

“我想喝酒。”她低声说。

南宫鸿煊也不多话,他知晓苏时瑾此刻的心情。

她一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与祖父今日这番争执,估摸伤透了她的心。

他走到院中,从凤凰木下挖出一个青瓷酒坛,走进来挑眉道:“这是去年埋的梅花酿,正好满一年。”

“你何时在我院子里埋了酒?我竟然一点不知道。”苏时瑾微微蹙眉。

南宫鸿煊笑了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苏时瑾也不想深究,这人也不知何时就盯上了自己。

不过,这些追究起来,也毫无意义了。

她接过酒坛,仰头灌下一大口。

这样喝酒,实在不雅。

可南宫鸿煊却不觉得,在他眼中,苏时瑾就是最美的存在。

可是喝酒太急,会伤身子,他一把夺过酒坛。

“慢些。”南宫鸿煊劝道,“这酒后劲大。”

“我今日……”苏时瑾声音哽住,“我今日在祠堂,看见祖父供着的苏家族谱。”她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我的名字被朱砂圈了起来。”

南宫鸿煊瞳孔骤缩,这是标记族中罪人的方式。

“他竟敢……”

“无妨。”苏时瑾又夺回酒坛,“我早该料到,他不喜欢我。从我出生起,他就遗憾我不是男儿身。”

酒液入喉,却压不下心头翻涌的苦涩:“可我想着,我是长房唯一的孩子,是他嫡亲的孙女,他总该对我……”

她说不下去了。

南宫鸿煊默默地揽过她的肩,任她将脸埋在自己颈窝。

锦缎渐渐洇湿,他却只觉那泪水烫得灼人。

“为什么……”苏时瑾攥紧他胸前的衣料,“为什么要让我听见那种话……”她声音支离破碎,“宁愿死的是我……”

苏时瑾一口接一口,大口灌着酒。

她本就酒量不好,如今这样的喝法,不过片刻便有了醉意。

南宫鸿煊见她微醺,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南宫鸿煊将她轻轻放在窗边贵妃榻上,单膝跪地替她脱下绣鞋。

“你今日在祠堂很勇敢。”他仰头看她,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但现在可以不用勇敢了。”

这句话,击碎了她坚硬的外壳。

苏时瑾滑下软榻,跪坐在地上与他平视,泪如雨下:“我恨祖父……可我也恨自己还会为此难过……”

南宫鸿煊捧起她的脸,拇指拭去不断滚落的泪珠:“心若不是肉长的,那才可怕。”

月光透过窗纱,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南宫鸿煊低头,吻去她眼睫上悬着的泪滴。

苏时瑾呼吸一滞,酒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这个吻,温柔得令人心碎。

当他的手抚上她后背时,苏时瑾才发现,自己的衣带不知何时松了。

里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淡粉的疤痕——这是蓝凤凰暗器,留下的伤,还没好全。

“丑吗?”她下意识想遮掩。

南宫鸿煊以唇代手,轻轻贴在那道疤上:“是你的,我都爱。”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苏时瑾在明灭的光影中,主动吻上他的唇,尝到咸涩的泪与清冽的酒。

南宫鸿煊呼吸骤然急促,却仍克制着,等她进一步动作。

“要我。”她在他唇间呢喃,手指插入他束发的玉冠,“狠狠要,别让我思考……”

青丝如瀑散落,纠缠着两人的手指。

衣衫一件件滑落在地,堆叠如云。

当南宫鸿煊将她放倒在床榻上时,苏时瑾看见窗外一轮弯月,缥缈纯美。

疼痛转瞬即逝。

渐渐的,就像一汪水,暖暖的泉,流遍全身,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苏时瑾在情潮中,恍惚看见他额角滴落的汗珠,在月光下如晶莹的琥珀。

“看着我。”南宫鸿煊扣紧她的手指,“我要你记住,此刻要你的是谁。”

最后的克制,土崩瓦解。

苏时瑾感受到,一种情感,正疯狂地吞噬她。

一个没忍住,便咬了上去,咽下破碎的呜咽。

南宫鸿煊随之失控,却还记得用手护住她的后脑,防止撞上雕花床栏。

风停雨歇时,苏时瑾精疲力尽地蜷在南宫鸿煊怀中。

他轻抚她汗湿的鬓发,突然低笑出声。

“笑什么?”她懒洋洋地问。

“想起你那时骂我,是‘登徒子’。”他吻了吻她发顶,“现在,可算坐实了这罪名。”

苏时瑾掐他精瘦的腰侧:“今晚,是我强迫的你。”

院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

南宫鸿煊用锦被裹住两人:“睡吧,明日还要送春兰出嫁。”

苏时瑾很快沉入梦乡。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往后岁岁年年,我就是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