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石青璇心中,已经明白眼前之人便是她的父亲,但对于是否要相认,她却仍然心存犹豫。
毕竟,这二十多年来,她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和感情。
然而,与石青璇的犹豫不决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石之轩的震惊。
他几乎是在看到石青璇的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与他的爱妻碧秀心,很相似的女子,正是他和碧秀心的女儿石青璇。
只是,此时的石青璇状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的肚子明显隆起,这让石之轩惊愕不已。他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青……青璇,你……你……你怀孕了?”
石青璇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她的声音也变得干巴巴的:“是……是……是又怎么样。”
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错事,被家长当场抓住一样,心虚得很。
石之轩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你……你怎么能怀孕呢?”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痛苦。
石青璇却不以为意,她撅起嘴反驳道:“现在很多人家十五六岁就成亲生子了,我都二十多岁了,这已经算晚的了。”
“可……可……”听了石青璇的辩解,石之轩“可”了半天,也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之后,石之轩和石青璇父女俩,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
一个满脸惊愕,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另一个则是强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场面异常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石之轩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然后用一种低沉而严肃的声音问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石青璇听到这个问题,心中一紧,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她犹豫了一下,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出那个名字,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是……是……是你的一个……一个老朋友。”石青璇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让人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老朋友?”石之轩眉头一皱,他开始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所有可能的人选。
他把自己认识的、年轻一些的、家世好的,有可能的人都过了一遍,但却发现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号。
毕竟,他已经冰封了二十年,当初能和他称得上是老朋友的人,年纪至少也得有二三十岁了吧?那这个人现在得多大岁数?
想到这里,石之轩的心情愈发沉重,他觉得自己对不住女儿石青璇。他不禁自责起来,认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石青璇走上了这条错误的道路。
该死的梵清惠,当初他家秀心明明临死之前,将青璇托付给她,是希望她能像母亲一样照顾青璇,可她呢?
她竟然如此对待青璇!将她许配给一个老头,这简直就是把青璇往火坑里推啊!而且现在青璇还怀了那老头的孩子,这让石之轩如何接受得了?
“青璇啊!是爹对不住你,你娘当初所托非人啊!要是早知如此,我绝对不会同意让你娘把你托付给梵清惠那个贱人!”
石之轩痛心疾首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然而,石青璇却并不认同父亲的说法,她急忙为师父辩解道:“住口!不许你辱骂恩师,我师父对我挺好的。”
石之轩听了女儿的话,心中的怒火更旺了,他瞪大了眼睛,提高了嗓门,吼道:“好?她哪里好了?
好就把你许配给一个老头?好就让你独自住在这幽林小筑,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石青璇被父亲的吼声吓了一跳,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小声解释道:“这个……这个……是……是个意外,跟我师父没有关系。”
“这还没关系……”石之轩怒不可遏,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还有更多的责骂之词,想要喷涌而出。
然而,当他的目光与石青璇那倔强的眼神交汇时,他心中的怒火,突然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之轩的喉咙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默默地看着石青璇,心中五味杂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罢了,罢了,”石之轩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去安排一下,我想见见……我那位老朋友,好女婿!”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石青璇显然对石之轩的决定感到有些意外,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石之轩,似乎想要确认他是否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那……那……那你到时候,见了他,不准翻脸!”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石之轩摆了摆手,示意石青璇放心。
然后,他转身向着幽林小筑外走去,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之前传信说,这两日就会过来……”石青璇见石之轩要走,连忙喊道。
石之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石青璇,然后说道:“那我就三日之后再来。”说完,他不再停留,直接飞身离开了幽林小筑,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
看到石之轩渐行渐远,石青璇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之前从乔峰那里,得知了她父亲破封而出,极有可能前来找她的消息,为此,她也多少做了些心理准备,但当真正面对他爹时,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发虚。
毕竟,她不仅嫁给了当年将她父亲打入洞庭湖底,差点要了她爹老命的大仇人乔峰,而且还怀上了对方的孩子。
今日,若是让她父亲石之轩,知晓了这一切真相,恐怕会气疯吧?
石青璇下意识地,用手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她低声咒骂道:“都怪你那花心的爹,若不是他,为娘又怎会……怎么会……”
然而,话还未说完,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怎么会什么?是不是又在我儿子面前,说他爹的坏话呢?”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把石青璇吓得浑身一颤。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立刻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你!”石青璇惊喜交加地喊道。
然而,转念一想,正是因为他,自己才会在见到父亲时如此心虚,她的心情瞬间又变得有些懊恼,小嘴不由得撅了起来。
“你既然早来了,那我爹在的时候,怎么不现身?”石青璇一脸嗔怒地说道,语气中明显带着些许不满。
乔峰见状,赶忙赔笑着解释道:“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父女俩叙旧嘛!
而且,咱们俩的事情,总得给岳父大人一些时间,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缓缓劲儿!”说着,乔峰大踏步地走到石青璇面前,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腰肢。
石青璇见状,柳眉一竖,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反驳道:“哦?照你这么说,你还挺为我爹着想的咯?”
乔峰嘿嘿一笑,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应道:“那是自然,那是我岳父,我自然要为他考虑了。
不然的话,我早就像妃暄母女那样,直接把你接回君山去了,又怎会让你独自一人留在这幽林小筑,这么孤单?”
“哼!谁稀罕你接我回去了?”石青璇冷哼一声,毫不领情地说道,“没你在这儿,我还清净不少呢!”
乔峰一听,顿时有些尴尬,但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突然松开了拦住石青璇的手,故作潇洒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走便是了。”
“你敢!”石青璇见状,不由得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娇嗔道。
乔峰见状,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了,连忙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笑道:“我当然不敢啦!我就是开个玩笑,逗你开心一下嘛!”
石青璇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嗔怪道:“算你识相!”
“那是自然,为了讨好我岳父大人,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乔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我特意准备了一些珍藏多年的美酒,这些酒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口感醇厚,香气四溢,相信岳父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乔峰又上前一步,将石青璇紧紧地揽入怀中,仿佛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轻轻地抚摸着石青璇的秀发,感受着那如丝般柔滑的触感,柔声说道:“三日之后,我定会与岳父大人把酒言欢,一笑泯恩仇!”
石青璇听了乔峰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无语。
她暗自思忖,这人也太厚颜无耻了吧!他不仅把人打得半死,被迫冰封了二十年,如今更是娶了人家的女儿,让人家的女儿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一连串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难以接受,而他居然还想着用几坛美酒,就化解这深仇大恨,简直是异想天开!
石青璇越想越觉得,自己亲爹石之轩命苦,也不知道她爹到时候能不能接受得了,这个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