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由纪小姐,”北田和矢问。“美由纪小姐,她还好吗?”
“美由纪小姐很担心你。”刘简之说。“今天,她还去了刑场。”
“让她担心了。”北田和矢说。
“你有什么打算?”刘简之问。
“我们会反战到底。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往北绕道去大阪。”
“好好休息。记住,你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最好明天就离开这儿,宪兵迟早会搜查到这里。可能比你们预想的时间来得快!”
“我知道了。放心吧!”北田和矢说。“我真没想到,佐藤君,你是中国特工!”
“你能不能不要告诉美由纪小姐,是我们把你救出来的?有人问起,你只能说是共产国际。对你两个同伴,你也只能这么说。”
“好。”
“谢谢!”
刘简之和姜夔向山下走去。
直到见不到两人的身影,北田和矢才转身走回木屋。
“他们就这么走了?”堀口秋山问。
“你还想他们一直在这儿陪你啊?”田岛阳太说。
堀口并不理睬田岛阳太,扭头对北田和矢说,“北田君,你之前见过这位芥川先生吗?”
“见过一次。”北田和矢说。
“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堀口秋山似乎不大相信。
“这是机密。”北田和矢说。“芥川先生并不想人人都知道他的身份!”
“这么说,我们觉醒联盟跟共产国际远东情报站还有联系?”堀口秋山又问。
“有一点。”北田和矢说。“我的两颗炸弹,就是芥川先生给的。”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田岛阳太问。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说。”北田和矢说。
北田和矢拿过刘简之留下的食物,分给田岛和堀口,三个人吃喝起来。
天黑下来。
矮脚膳桌上,摆着几碟做好的饭菜,千惠子盘腿坐在桌边,等着姜夔回来。
房间里的收音机播完音乐,紧接着播报起觉醒联盟三个死刑犯被救的消息。
……今天上午九点四十左右,东京高级法院押送北田和矢、田岛阳太、堀口秋山三名死囚犯的囚车,在离开东京监狱不久遭到劫持,这是20年来东京高级法院第一次发生囚车被劫事件。目击者称,四男一女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
千惠子突然坐起来,穿上鞋,走出屋子。穿过小巷,来到教学区。
夜色中的校园里很安静。
路灯下,一对对情侣在散步,有几个学生借着路灯光,在球场边看书。
千惠子走到物理系教学楼门口,迎面碰上了两名女生。
“打扰了!”千惠子对两名女生说。
两名女生站住。
“请问,竹井教授在哪儿?”
一个女生问另一个女生:“你看见竹井教授了吗?”
“今天一整天好像都没看见竹井老师。”
“我也没看见。”女生说。
“是吗,打搅了。”
两名女生走了出去。一个男生从门外走进来。
“打扰了!”
“什么事?竹井太太?”男生道。
“您认识我?”千惠子第一次被人称呼为竹井太太,有些不大习惯。
“您是名人。”男生道。
“你看见竹井教授了吗?”千惠子问。
“今天吗?”
“是啊,今天。”
“今天没见着。白天我也到处找竹井教授。”
“是吗?打搅了!”
千惠子走出教学楼,慢慢朝家走去。
刘简之和姜夔各自开着一辆汽车回东京,两人乘着夜色,绕了一个大圈,将车开到上野公园附近丢弃,然后擦掉鞋上的泥土,各自找到自己的汽车,匆忙回家。
姜夔开车穿过门前小树林,刚把车停好,千惠子就迎了出来。
“对不起,千惠子。我回来晚了。”姜夔说。
“正担心你呢!你饿坏了吧?”千惠子说。
“真是饿坏了。有酒吗?我想喝点酒。”姜夔说。
千惠子取出一瓶清酒和酒杯。
“今天去早稻田大学,参加一个学术会。路上堵车,所以回来晚了。”
姜夔撒了个谎。
好在千惠子并没有在意。
路过银座的时候,刘简之专门下了车,买了一些食品和一瓶清酒放在车上,然后开车驶向富乐町。
刚刚把车停下,刘简之看见高桥开着车,从街口驶来,在刘简之的汽车后面停下。
“高桥君,回来啦!”刘简之跟高桥圭夫打着招呼。
“佐藤君,你不问问我今天都忙了些什么?”高桥圭夫问。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你有什么好忙的。你要是真忙,这时候肯定不会回家。”刘简之说。
“你把我的活动规律都摸透了。”高桥圭夫说。
“做邻居几年了,这一点我还看不出来,我的观察力就不能允许我当一个记者了!”刘简之笑了笑。
“今天还真有些忙。”
“忙什么?你肯定又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什么协议?”
“你忘了?我有独家采访权。”
“你不是到了现场吗?”
“你说的是劫囚车的事吗?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不应该是警察局的事情吗?”
“上面怀疑是中国特工干的。所以,又把案子搁我头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
“你不问问我,案子有眉目了吗?”
“不用问。有眉目没有眉目,你都不会告诉我。”
高桥圭夫哈哈大笑。
“跟我进屋去喝一杯?”高桥圭夫邀请道。
“改期。美惠子肯定又会抱怨。”
“抱怨什么?”
“说我是不是又跟美由纪小姐喝咖啡去了。”
“那好吧,等我抓住了中国特工,我们再好好喝上一杯。”高桥圭夫说。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刘简之问。
“快了。”高桥圭夫说完,转身走进屋子。
阳子在厨房里做饭。
高桥良子带着孩子在客厅里学走路。
“一郎,你爸爸回来了,快叫爸爸!”
高桥笑眯眯地看着一郎。
“一郎,叫呀!”良子说。
一郎呀呀了几声。
高桥抱起一郎,在一郎脸颊上亲了一口。
高桥良子叫道:“阳子,可以开饭啦!”
阳子应了声“好呐!”把做好的饭菜用小木盘端了出来。
“来,一郎,走过来!”
高桥圭夫和高桥良子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阳子教一郎走路。
“高桥君,一郎就要满一周岁了。一郎的生日你打算怎么办?”高桥良子问。
“能怎么办?”高桥问。
“我早上告诉佐藤太太了,邀请佐藤君他们俩参加一郎的生日宴。”
“你后来又见到佐藤太太了?”
“见到了啊!”
“什么时候见的?”
“我想想……上午十点多钟。”
“就她一个?佐藤君呢?”
“佐藤君?没见着。上班时间,佐藤君肯定是去了广播电台。”
“一郎生日的事,你张罗吧。麻烦的话,就去居酒屋。”
“除了佐藤太太他们,还邀请八木太太和明子吗?”
“不,就邀请佐藤夫妇。”
“好吧。佐藤太太好像确诊了。”
“确诊了?”高桥圭夫惊讶地问,“确诊了是什么意思?”
“佐藤太太患了子宫内膜异位。”高桥良子说。
“所以,不能生孩子?”
“是的。我看见她抱回了一堆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