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取!”
杏奈护士拉开宋春萍诊室的门,拿着挂号单站在门口叫道。
一位带着4岁孩子、名叫香取的女人走了进来。
“给您添麻烦了。”香取说。
“这是伊藤医生。”杏奈把香取引到宋春萍面前。
香取朝宋春萍欠身鞠躬。
“请坐,香取,你们是谁生病了?”
“孩子病了。”
香取在诊疗桌旁坐下来。
“我来看看。”
“几岁了?”宋春萍问孩子。
“四岁。”孩子说。
“哪里不舒服呀?”
孩子摸摸头。
“头不舒服是吗?来,我帮你量下体温。”
杏奈护士将体温表插在孩子嘴里。
“千万别咬啊?”杏奈护士说。
孩子点点头。
宋春萍用听诊器听了听孩子的肺部。问杏奈:“体温多少?”
杏奈护士从孩子嘴里取出体温表:“有点发烧,39度。”
“这孩子是感冒了。”宋春萍说。“吃点药,很快就会好的!”
“谢谢!”香取说。
宋春萍写好处方,递给孩子母亲。“拿药去吧,别担心,过两三天就好了。”
孩子母亲接过菜单,起身道谢,带着孩子走了出去。
“伊藤医生,您的孩子几岁了?”杏奈说。
“12岁了。”
“是吗?我妹妹才19岁,都有两个孩子了。”
“告诉你妹妹悠着点,这样会搞坏身体的。”宋春萍说。
“可是,政府有号召。”
“什么号召?”
“多生孩子呀!”
“生孩子也要号召啊?去,叫下一个。”
杏奈拿起小桌上的挂号单,走到门口。正要高声叫“下一个”,突然看见刘简之从楼梯走了上来,心想一定是来找伊藤医生看病的,连忙说道:
“佐藤君,该你啦!”
“谢谢。”刘简之连忙走了进去。
“药吃完了?”宋春萍见杏奈把刘简之领进来,连忙问。
“吃完了。”
“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我感觉……”刘简之看看杏奈,“我感觉比先前……”
杏奈护士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事?”
“营救北田和矢事。”
“你说什么?”
“营救北田和矢。”
“没开玩笑?”
“我能来这儿开玩笑吗?”
“不行。”
果然不出刘简之所料。
“为什么?”
“我不能让特工组为北田和矢冒这个险。”
“如果你还想要美由纪手中的情报,这个险就必须要冒。”
“这里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地方。明天再说。”
“明天?明天就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
“为北田君收尸,还轮不到我们。”
“那就晚上,晚上再说。”
宋春萍在纸上写下处方,递给刘简之,“下一个!”
杏奈走了进来。
刘简之接过处方,对杏奈笑笑,推门走了出去。
“佐藤君怎么了?”杏奈问。
“不按时吃药,想起来了大把吃,想不起来,就一粒也不吃,这样能治好病吗?”
“只能让佐藤太太监督他。”杏奈说。
孟诗鹤和冢本夫人在离横须贺军港几百米的沙滩上,支着画板画画。
在他们的侧方,有一块五六米高的礁石,孟诗鹤把礁石置于画面的左下角,礁石右侧的海面上,几座大大小小的岛屿从海面凸起,形成一个海湾。十余艘军舰停泊在海面上,一艘小型巡逻艇,围绕着军舰巡逻。
此时太阳正从东方升起,旭日斜照,海浪冲击海滩,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军港也仿佛揭开了神秘的面纱,让孟诗鹤一窥真容。
“佐藤太太,我把画取名为军港,你觉得怎么样?”冢本夫人说。
“挺好。”孟诗鹤说。
“你呢,你的画打算取个什么名字?”冢本夫人问。
“我想想……叫海之吟怎么样?”孟诗鹤一边看着军舰,一边说。
“海之吟?海哼唱的曲子?我不懂。”
“叫什么名不是特别重要,关键是要画出军港的神韵。”
“军港有什么神韵?”
“军舰是干嘛的?杀人武器!剩下的,你自己思考。”
“噢!我把枪炮画得突出一点。”
孟诗鹤望了海上的军港一眼,用画笔粘上颜料,开始在画板上涂抹。
一阵脚步声传来。
孟诗鹤和冢本夫人一起回过头去,只见一群穿着海军制服的士兵,端着枪围了过来。
“两位太太,你们擅闯军事禁区,偷画帝国军港,恐怕你们得跟我们走一趟!”领头的军曹说。
“军曹,不要大呼小叫!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冢本夫人摆起了架子。
“莫非您是从皇宫出来的?就算你是从皇宫里面出来的,也得跟我们走一趟。”军曹说。
“我们有特别通行证。”
孟诗鹤拿出通行证,递给军曹。
军曹小心地拿过通行证看了一下,把通行证扣在手上。转身对冢本夫人说,“你的呢,太太?”
冢本夫人拿出通行证,递给军曹。
“桥田将军亲自签发的通行证?看来你们是有些来头!可惜,陆军发的通行证,对我们海军可不管用!这地方归我们海军管,收画板,跟我们走吧!
孟诗鹤和冢本太太对视了一眼,收起画板,朝海岸走去。
几个军港巡逻兵跟在他们身后。
军港巡逻队的指挥室里,一名少佐军官正在摆弄桌上的几架海军模型。其中的一架模型上,依稀可见“加贺”字样。另一架模型上,写着“赤城”两个字。
每天,这位少佐都要花上七分钟时间,用抹布将两具模型擦拭得干干净净。
“报告少佐!”军曹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幅未完成的油画。
“什么事?”
“抓到两个在军港画画的女人。”
“在军港画画?”
“是的。”
少佐漫不经心地瞧了油画一眼。
“你把她们直接送军事法庭,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她们有陆军参谋本部颁发的特别通行证。”
军曹把画和通行证递给少佐。
“冢本雪子,佐藤美惠子……”少佐喃喃念道。“军曹,你知道这两个人吗?”
“不知道。”
“她们现在在哪儿?”
“就在外面。”
“快请他们进来!”
“什么?”
少佐突然大声道:“我叫你把她们请进来!”
“是!”
军曹走了出去。
孟诗鹤和冢本夫人走了进来,军曹和几个巡逻兵站在她们身后。
“两位太太,快请坐!”
少佐搬过来两把椅子。
孟诗鹤和冢本夫人在椅子上坐下来,不知道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海军军官,会怎么处置她们。
冢本夫人说:“少佐,你想把我们怎么样?你们海军就是这样不讲理吗?”
少佐向冢本夫人和孟诗鹤深深鞠了一躬。
“实在对不起,误会,误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冢本夫人, 这位,一定是佐藤太太吧?”
冢本夫人道:“是又怎么样?送我们去军事法庭,就请你们快一点!我也好通知我丈夫冢本大佐早来你们海军监狱探监。”
“我参观过两位太太的画展,对两位钦佩得五体投地。”少佐道,“对你们的那幅《拥战》,可谓是记忆犹深,终身难忘。”
“所以,你把我们抓到这里来了。”孟诗鹤说。
“非常对不起!手下冒犯,请原谅。”
少佐再次向冢本夫人和孟诗鹤弯腰致歉。
“这么说,我们可以走了?”孟诗鹤说。
孟诗鹤和冢本夫人站起身来。
“当然可以。不过……”
冢本夫人道:“你还想捣什么鬼?”
少佐道:“我想跟二位做一个交换。”
“交换?交换什么?”
“我想请两位把画留下。”少佐说。
“你要扣我的画?”冢本夫人怒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
孟诗鹤打断少佐的话:“这两幅画还没有完成。”
“没有关系。两位如今是日本的知名画家,未完成的画那也是价值连城。说不定,比完成了的画还要珍贵。”
“你倒会盘算,你不应该是海军少佐,应该是个商人,或者叫做什么海军打劫株式会社的社长。”冢本夫人心态平和了一些,嘴上可不留情。
“见笑了,冢本夫人!”少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