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下位黎雨重新回到了地府,要让巫女把剩下的事情说完。
首先迎接她的依然是上位梨欣,大概她一直陪着上位的妹妹:“雨妹,你来了。这年过得怎么样?”
“还好……”下位黎雨忽觉这对话似曾相识,“你们地府有这种概念吗?”
“没有,这里时时刻刻都是这种青灰色的天,没有日夜之分。”
上位梨欣遗憾地摇摇头,
“我们也试过搞点喜庆的东西意思意思,但地府里不好找红色的纸做窗花、写对联。”
“我在家……也是简单过而已。”下位黎雨回答,“爸爸不常有空,但他陪了我很久。”
“那挺好。”姐姐欣慰地点头,“养足精神了,要继续找巫女对账了是吧?”
“当然……啊,还有一件事。”下位黎雨提了提手上的袋子,“这些是我吃不完的年货,欣姐你拿去吧。”
“居然还会有你吃不完的东西?”
“什么意思嘛?”
“哈哈!谢谢了。我会拿去给那群敬缘分的。”
“唔……巫女也要?”
“你还在记恨她?”
“我肯定不能说没有。”
“那把这些零嘴分她吃吃就没事了。她用了敬缘的人形,当作是敬缘处理就好。”
“你说是就是吧……”
闲聊间,两人来到了熟悉的秘密基地。众人都齐聚在这里,本就热闹的她们看到下位黎雨(手上的袋子),更是像被火星引爆的烟花棒。
“呃……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吵?”看到这副阵仗,下位黎雨颇有些手足无措了,“别扑上来……!我站不稳了!”
“新年好,雨妹。”三姐还是那样笑嘻嘻的,“虽然这里不过年,但年货我们照收噢。”
“人家是雨姐了。”站得最远的二姐无奈纠正,“何况还是带了东西来的。”
“无所谓了,反正她用的是上位梨雨的躯壳。”四姐摆摆手,“带了什么?让我看看!”
“你们自己拿去分吧……记得给欣姐留点。”下位黎雨忙不迭把袋子交了出去,“等等,你……四姐也来了?你不是该一直守在缘的床边吗?”
四姐先把她的袋子拿到手,方才指了指床的方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下位黎雨看过去,连日卧床不起的守关敬缘如今已经能坐在床上,陪在她身边的竟是巫女敬缘。
“你好了?”下位黎雨惊奇地问着,快步赶过去的样子像要把闹哄哄的其他人都抛在后面,“气色似乎的确好了些……”
“你的天地一定发生了什么吧。”守关敬缘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我感觉好多了噢。”
“嗯……”下位黎雨回答,“你们自己应该也知道大概是什么吧,我就不用复述了。”
“不用了。”巫女敬缘看看不远处那些闹哄的真敬缘们,点头允许,“在此以后,不要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们噢。”
“其实有点难……”下位黎雨盯向她手里的粥碗,“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真身,那就应该明白,我们称得上真正的姐妹,像你和梨欣一样。”
巫女敬缘解释,
“之前我是不大想承认她这个新人物,但是后来发现嘛,她也没那么坏。”
“嘿嘿。”守关敬缘羞涩地笑笑,“缘姐……”
巫女敬缘啧声:“别露出那种暧昧的表情。我的粉丝四妹为此都快变成你的粉丝了。”
“但是我们能共存可太好了,大家本就没必要一直气冲冲地相处,之前多辛苦啊。”守关敬缘坦白,“像四姐,虽然一开始是很凶,但——”
“这碗粥你要不要先吃完?”巫女敬缘打断,“用着人的身体还忘记吃东西,我可是要给你灌下去的。”
“我——我自己来。”守关敬缘忙不迭拿过粥碗,一下子老实了许多。
“那么,”巫女敬缘便看向下位黎雨,“我们该聊聊剩下的事情了。你回来是听我讲下半部分的吧。”
“不然呢?专门送你们零食?”下位黎雨反问,“众人的过往讲了,你们的身份我知道了,剩下一个惨剧的动机,我可清楚得很。”
“你当然会记得很清楚。我也不会忘。”巫女敬缘仍是不紧不慢,“那我们就走罢,其他人也是照样留在这里。”
下位黎雨没有意见,上位梨欣见状也离开人群跟了过来。
三人走出秘密基地,巫女照例划开一条裂隙,带她们回到了七号天地的蒿里村。得知巫女敬缘的身份后,看到这个举动,下位黎雨不禁有些好奇个中原理。
“这是几几年?”上位梨欣则在打量周边,“没看到人……时间很接近了吧。”
“嗯,这是八五年。”巫女敬缘回答,“村里的人数已经定型了。”
“你们嫌人少吗?”下位黎雨忽然想问。
“少倒没什么所谓……至少我家都是这样过。”
巫女代表敬缘摇了摇头,
“而且步入现代,这种除了危险的鬼门没有其他任何特色的边陲小村,要回到当年的辉煌大概不可能了。”
“这不还有其他特色嘛。”上位梨欣朝她调侃,“用作明信片也行的。”
巫女敬缘一头雾水。
片刻,下位黎雨将话题拉回正轨:“这次又是谁的事情?”
巫女敬缘回过神,指了指村口的石桥:“在那边。”
两人看过去,只见那是苏三爷,赶着牛车正要出村。
而车上载着的不只有货物,还有……敬缘。
这倒不像什么绑架案,十岁的敬缘看上去挺愉快,就像在跟村里的伙伴跑出去玩耍。但是,桥那边的山林苏三爷从来不会允许他们前往。
所以今天能名正言顺过桥,敬缘深感机会难得:“三爷,那个粤岭镇有多远啊?”
“走一个上午就到喽。”苏三爷一边抽烟杆一边回答,“以前你亦同我们出去过,不记得了么?”
“不记得,当时太小了,只知道走了很久很久。”敬缘摇摇头,又问,“三爷不像我这样坐车吗,要一路走过去?”
“习惯了,冇所谓。”苏三爷云淡风轻地回答,“你是难得出来一次,我时时都去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