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字,今日份结束~】
楚浩寻了一处被大战余波震塌了半边的古老山窟。
挥手间,虫群涌出。
迅速将碎石清理干净,又布下几重隐匿和警戒的禁制,这才盘膝坐下,迫不及待地将那份兽皮地图在面前缓缓展开。
“嗡……”
地图展开的瞬间,竟发出一声轻微却悠长的嗡鸣。
一股苍凉、蛮荒、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繁复文明气息扑面而来,让楚浩的精神都不由得一振。
“有点意思。”
楚浩舔了舔嘴唇,眼神灼灼地看了上去。
这一看,便是足足半个时辰。
楚浩脸上的轻松惬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惊愕与凝重,甚至……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这哪里是什么地图……这简直是一幅描绘着无数文明兴衰、万类竞争的洪荒史诗画卷!”
这份‘地图’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地图都截然不同。
葬天建木古域的地图,大多标注山川地貌、氏族势力、险地秘境,核心是地理。
而眼前这份“山海图”,地理只是最基础的框架。
真正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上面以各种奇异符号、古老文字乃至栩栩如生的微型图腾所标注的……古域文明!
人类?
在这幅浩瀚的图卷上,人类建立的所谓势力、王朝,所占据的区域,不过是零星散落的几个小点。
如同广袤沙漠中的几粒沙砾,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彻底颠覆了楚浩的认知。
他一直以为人族即便不是天地主角,也应是山海浩瀚世界的重要一员。
他看到一个符号,是一座巍峨如山、结构精密无比的金属巨塔,旁边小字注解“天工神族古域”。
其族非血肉之躯,乃是灵性与神金结合诞生的奇妙生命,擅长锻造与符文,其造物堪比神迹。
有的区域绘制着层层叠叠、如梦似幻的泡影世界,标注为“幻蜃之国”。
此族,生灵无形无质,居于虚实之间,最擅编织幻境,一念之间可让星辰坠入永眠迷梦。
还有一片广袤的血色丛林。
林中每一株植物都仿佛在蠕动咆哮,注解为“妖植祖庭”。
这里的植物才是主宰。
它们吞噬星光,捕猎巨兽,甚至能凝结出媲美强大修士的“妖植元灵”……。
林林总总,奇诡壮丽,让楚浩看得眼花缭乱,心潮澎湃。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比葬天古域浩瀚、精彩、也危险无数倍的世界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
“以前真是坐井观天了,以为打遍葬天古域就天下无敌了,结果连人家古=山海的边角料都算不上?”
然而,
当他继续深入研究,目光扫过那些文明聚集地边缘,或是某些极度危险区域的标注时,一股寒意渐渐取代了兴奋,攀上了他的脊背。
在山海图上,
用最深沉、最扭曲、最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墨迹,勾勒出一些极其诡异的图案,旁边往往伴随着骷髅头和血淋淋的“绝”字警告。
而这些图案所代表的,并非古域文明,而是被统称为……异种禁区!
图旁的古老志怪录,以冰冷笔触记载着它们的可怕。
楚浩看到其中一个图案。
那是一个类人形的轮廓,但头颅的位置,却盛放着一朵巨大、妖艳、仿佛由无数扭曲人脸花瓣构成的诡异花朵。
旁边的志怪录记载:
【花冠行者】:“遇之不详。其形不定,常顶异花。”
“曾行于‘磐石古国’存世三万载的岩灵文明,其所过之处,万物生花。”
“磐石国民,无论妇孺老幼、修士大能,乃至其国都城墙、战争傀儡,尽数化为艳丽花植,生机尽灭,唯留花香弥漫百年不散,该古国自此于山海除名。”
“其力似非毁灭,而为‘转化’,然转化之诡,犹胜毁灭。评级:不可接触级。”
楚浩看着那朵妖花图案,仿佛能闻到一丝穿越万古时空而来的诡异花香,喉咙有些发干。
将一个存在了三万年的文明,无声无息地变成一片死寂花海?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力量?
他继续翻看。
另一个图案,是一团不断蠕动、没有固定形态的阴影,阴影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眼睛在开合。
【千目蠕影】:“无形无质,常栖于古老阴影或心灵漏洞。”
“曾覆灭‘心灯族’,此族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反成蠕影食粮与扩散媒介。”
“一夜之间,举族上下,无论修为高低,皆被自身心魔与阴影吞噬,互相癫狂杀戮而死,死状凄惨,魂魄皆无存。”
“其惧强光与至纯念力,然其滋生极快,防不胜防。评级:高危蔓延级。”
还有一个图案,更像是一个扭曲的符号,代表着某种概念性的存在。
【丧钟敲响者】:“无人知其形态,闻其声者必遭厄运。”
“经载:‘流金文明’因其钟声响起,文明核心‘永恒黄金火’莫名熄灭,所有族人体内能量循环逆转,在极尽辉煌灿烂中自燃殆尽,化作尘埃。”
“其力似涉及因果与规则层面。评级:概念灾厄级。”
一桩桩,一件件,光怪陆离,却又透着令人骨髓发冷的真实与恐怖。
这些山海异种,它们似乎完全不理睬常理规则,有的以文明为食,有的以情绪为巢。
有的,
甚至像是一种移动的天灾,一种活着的规则灾难。
它们数量或许远不如那些璀璨文明,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悬在所有古山海生灵头顶的利剑。
“怪不得人们提到异种时,语气都变了。”
他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不定,既有对未知危险的警惕,更有一种被强烈勾起的好奇与……跃跃欲试?
“啧,花冠行者……不知道我的虫群跟它碰一碰,是谁把谁变成花?还是我的虫群把它给啃了?”
这个念头一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疯狂,但又抑制不住地去想。
“还有这丧钟敲响者,听起来很唬人,专门搞高科技文明?”
“不知道我这炼墟熔炉,算不算高科技?”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丝混合着紧张和兴奋的古怪笑容。
研究了许久。
楚浩才将山海图卷起。
它不仅仅是一张指路图,更是一份无比珍贵的“生存指南”和“百科全书”,让他对山海这个庞然大物,有了初步却深刻的认知。
“天衡教派……”
楚浩掂量着那枚天秤令牌,目光仿佛穿透了山窟,望向了无限遥远的未知之地。
“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也危险得多。”
他感觉,自己体内那沉寂已久的搞事……哦不,是冒险之血,又开始隐隐沸腾了。
…………
遮天古道。
这条本为葬天古域生灵,寻求一线生机之路,如今已彻底化作了血腥的炼狱坟场。
苍茫古老的石道上,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浸透了斑驳的石板,将原本灰暗的色调染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
破碎的战甲、断裂的兵器、以及那些死不瞑目的惊恐面孔,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生存之战的残酷。
“轰!”
又一波形态狰狞、散发着暴虐气息的古道异兽从虚空裂隙中涌出,嘶吼着扑向艰难前行的人群。
这些来自古山海的异兽,皮糙肉厚,力量诡异,往往需要数名乃至十数名葬天古域的修士才能勉强抵挡,伤亡惨重。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那些如同鬼魅般穿梭于战场,进行着“狩猎”的身影——巡狩使!
他们人数似乎并不算极多,但每一个都强大得令人窒息。
举手投足间,纯净而磅礴的“无垢源力”挥洒,化作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
或是净化万法的圣洁光雨,或是扭曲空间的诡异力场,或是直接剥夺生机灵魂的诅咒符文……。
葬天古域的修士们拼尽全力,各种压箱底尽出,轰击在巡狩使的护体光晕上……却往往连涟漪都难以激起多少,反而被对方随手一击打得骨断筋折,神形俱灭。
“为什么?!他们的力量本质,似乎并不比我们强太多,为何我们的攻击如同挠痒?!”
一个长者浴血咆哮,眼睁睁看着自家传承诡器被一名巡狩使徒手捏碎,氏族子弟如稻草般被收割,内心崩溃。
这种无力感,弥漫在每一个葬天古域修士的心头。
就在绝望蔓延之际,一个消息却如野火般在残存者中小范围传递开来,源头直指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家伙——楚浩!
“是位阶!”
“这些龟孙子来自更高层次的山海,他们的力量天生就对我们有压制!”
“就像水能灭火,但火再大也难煮干大海,本质不同!”
楚浩的声音,偶尔会通过某种隐秘的虫群振动,传入一些苦战中的修士耳中,语气依旧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混不吝,却一针见血。
“别傻乎乎地用能量硬怼,用规则、用意境、用精神冲击。”
“或者……用数量堆死他们,他们的‘无垢源力’也不是无限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无数修士恍然大悟。
难怪感觉如此憋屈,原来根源在于此。
那不是量的差距,而是质的碾压,是生命层次和力量本源“位阶”的不同!
虽然明白了原因,但想要克服依旧千难万难。
咒源意境岂是那么容易领悟和运用的?
但这至少指明了方向,不再像无头苍蝇般绝望。
一些人开始尝试,动用一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忌秘术,竟真的偶尔能对巡狩使造成一些麻烦,虽然代价巨大。
而楚浩自己,则彻底化身为这片血色猎场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清道夫”和“刺客”。
他不再局限于清理异兽,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猎杀巡狩使上。
虫海成为了遮天古道上最诡异的风景线,它们时而化作毁灭洪流,正面冲击落单的巡狩使。
时而分散潜行,如附骨之疽般骚扰大队人马。
时而又凭空出现,在一个巡狩使被异兽纠缠的瞬间,给予致命一击。
他的手段越来越刁钻,越来越狠辣。
下毒、陷阱、幻术、自爆虫、甚至驱使被临时转化的异兽……无所不用其极。
短短时间内,折损在他手中的巡狩使,竟达到了惊人的数百之数……这个数字,甚至超过了大部分区域葬天古域修士拼死换取的战果。
巡狩使的圈子,终于无法再保持那种高高在上的从容和冷漠。
“虫魔”之名,开始在他们之中流传,并迅速与恐惧挂钩。
那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一个能量仿佛无穷无尽、虫海越打越多、还他妈专门研究怎么破解无垢源力、擅长偷袭和群殴的怪物。
“围剿,必须围剿他!”
有强大的巡狩使怒吼,发出了联合悬赏。
“谁能提供虫魔准确踪迹,赏山海源晶百万……谁能取其首级,赐‘天衡洗礼’一次,保送核心序列!”
丰厚的奖励让许多巡狩使心动。
开始有意识地组队,四处搜寻楚浩的踪迹,布下天罗地网。
然而,
结果往往是……
“找到他了,在陨星涧!快……”
通讯戛然而止。
当一支由五名实力不俗的巡狩使,组成的精英猎杀小队兴奋地扑向预定地点时,等待他们的不是落单的虫魔,而是早已埋伏好的,数量多到令人头皮炸裂的虫海!
以及整整十个摩拳擦掌、脸上带着恶劣笑容的“楚浩”。
“兄弟们,客人来了,给爷好好招待!别让人说咱葬天古域不懂待客之道。”楚浩本体站在后方一块巨石上,叉着腰指挥。
接下来的一幕,堪称惨无人道。
五名自信满满的巡狩使,陷入了比之前那名天衡教派巡狩使更绝望的境地。
虫海战术被楚浩玩出了花,分裂、组合、自爆、毒雾、空间切割……配合十个分身狂风暴雨般的偷袭。
他们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护体光晕就被硬生生磨灭。
然后,
在惊恐和不甘中被虫群吞噬。
楚浩熟练地收起战利品,炼化无垢源根基,嘀咕道:“就这点水平也学人玩猎杀?啧,山海的素质教育有待提高。”
他如鱼得水,反而开始主动寻找那些组队的巡狩使,经常上演一出“猎人”反被“猎物”追着爆杀的滑稽戏码。
遮天古道的某一区域。
几乎成了他的个人秀场,
巡狩使们闻“虫”色变,轻易不敢再单独或小队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