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蛟龙的鳞片色泽,随着一道道闪电密布,在池水中变得十分幽暗。
任由道士们五雷摇曳,却都被它聚于龙爪之中,在自身真气的糅杂下形成一颗劈啪作响的珠子,然后一口吞下。
这情形,连张千鹤都不禁心房猛颤。
“天师府引以为傲的五雷法,竟然……对它一点效果都没有?!”
沈仙佑说:“我家小青玉也不是原先那条翠青蛇了,此刻她也不是蛟龙,而是半步真龙!”
按照顺序来的话,第四条真龙即是青玉,但确实是因为养分不足才耽搁至今。
吞下雷珠之后,青玉的鳞片色泽愈发纯正。
鳞片中所泄露出来的气息,也是比起方才要更为强悍一些。
至于萧灵珑和那条雪色蛟龙,今日则是在充当压阵的角色,完全没有争抢食物的态势。
“圣上!圣上!”
“我们不是要与您进行对抗!我们只是不愿意屈居于歪门邪道之下!”
“还请圣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在半年之内肃清人间所有邪祟!”
这帮牛鼻子浮在水面上,嘴里不断求饶认罪。
沈仙佑依旧不为所动。
“机会已经给过你们,是你们自己没把握住。”
“青玉,你还在等什么?”
青色蛟龙口吐人言,莞尔一笑:“圣上,那臣妾可就真开动了。”
“跟我还客气。”沈仙佑也笑道。
下一瞬,池水底下长出来密密麻麻的藤蔓,精准刺入所有牛鼻子的身躯之中,他们尚且还有反抗的余力,但两条压阵的蛟龙各自神通术法显现,杜绝了他们最后的挣扎机会。
身躯在水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干尸,其中养分,尽入青玉之手!
她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因为那股意犹未尽的眼神,在悄然间转向张千鹤。
张千鹤顿感如芒在背!
“圣上……”
沈仙佑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还得练。”
话落,径直转身离去,而在张千鹤冷静下来后,才敢迈开腿跟上沈仙佑,离开化龙池。
当走出山窟,重见天日时,真就是如释重负。
张千鹤并不惧怕蛟龙,惧怕的是驾驭蛟龙的眼前人。
不说几千年的事了,就说近五百年,天师府弟子斩杀的江河海湖之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圣上养成的蛟龙,纵然尚未化龙,都不是其他蛟龙可以比拟的。
沈仙佑这时停下脚步,转头说道:“从今往后,天师府不会再有掣肘你的人,但你要是再闹出这种幺蛾子,朕会把天师府……自你以下全部都给清洗掉,包括你。”
前不久,户部报上来了一份折子,截止朝龙元年六月,大玄人口已有六万万之数,就算是万里挑一的道材,大玄也有六万个。
张千鹤心中无限惶恐,匍匐在地,重重叩首。
“臣叩谢圣上隆恩!”
沈仙佑摆了摆手,步伐之间,身形已然不见。
张千鹤十分清楚,若非是惦念先师余求真的恩情,自己今日必死无疑,而天师这个位置,张婴会再一次被抬上去。
……
当天夜里,漫天繁星,天象本应无风无雨,但闪电却是一道接着一道。
皇城之内,还有一番奇异景象,一些今年春天刚刚栽下的树苗,疯了般往外长,那些早前就有的树一片连着一片,已然成了绿荫。
钦天监中的吕惜月估摸着,是青玉已经完全化龙了。
其他钦天监的官员也都在看着。
“雌龙之身,却是阳象,真羡慕啊。”
不管是天上的雷霆,还是地上的树木,都可以理解成阳气盛发,而这股阳气的源头,正是来自化龙的青玉!
一只龙爪扣在化龙池的山窟口,整个龙身犹如脱弦之箭,朝着朝龙宫的位置腾云而去。
沈仙佑的龙袍上,因此又增添一道龙纹。
片刻过后,化回人形的青玉,也换上了一件崭新碧青龙袍。
内廷将原先的尚衣局改成了天衣监,里边的裁缝不止给青玉做了龙袍,心珠和红月都有一份,成品是仿造沈仙佑的龙袍而制,算得上是一道扎扎实实的法器,同时也是身份与尊贵的象征。
白清寒是不稀得用此等俗物,而且天衣监这么做是带有权力因素,心珠早前被敕封为东海龙君,红月在前几天被正式敕封为北海龙君,那么南海龙君的位置,自然而然是青玉的。
沈仙佑上下观摩着穿着新衣裳的青玉。
“不错嘛,英姿飒爽,终于不像个只知道害羞的小姑娘了!”
青玉仍然是腼腆笑着,不过比以前多了不少自信:“那当然啦,若是一成不变,臣妾就太对不起圣上的栽培!”
“但听说,圣上让天工阁帮臣妾在南海选址,要兴建一座南海龙君府?”
沈仙佑说:“没错。”
“可这样未免太过劳民伤财了吧……我怕百姓戳我脊梁骨。”
“用的是我的私产,和朝廷没半点关系,而且又没让工部插手。”
“臣妾是觉得,大玄统一天下才多久,财政不是应该用在正确的地方吗?”
“你这小嘴叭叭的,啰嗦!”
说着,沈仙佑把青玉拉到怀里,细致入微地问道:“那你说,你以后会不会也生个龙崽子?皇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人多了也确实挤。”
青玉笑嘻嘻地纠正道:“是龙多了!”
“对啊,那不就更挤了?”
“圣上英明!”
如今大兴土木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养成这几条真龙,尤其是青玉、心珠、萧灵珑,在一些民生资源上能够带来极大扩张,也许以后木材会比米面还要便宜。
自我享受和造福百姓,自然也就能两者兼顾。
化龙之初的气势,此时此刻已经消失不见。
青玉一副羞答答的模样,身子情不自禁地往里边挪了挪。
沈仙佑笑问道:“在化龙池里待那么久,憋坏啦?”
“哼!圣上明知故问!”青玉羞的脸色涨红。
“幸好我今夜没什么事,龙椅上太窄了,换个地方!”
……
次日,将近午间,外边烈阳高照,沈仙佑才堪堪罢休,走出精舍时,却没有丝毫的颓靡之感。
反倒是青玉,一只手揉着腰,一只手扶着墙。
恰好红月从这里经过,一看也是一愣,问道:“圣上这么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