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并无朝会。
沈仙佑虽说不喜炼丹,但也完美继承了沈圣昀不喜上朝的毛病,主要原因是得天不亮就得起来准备,怀里的美人还没搂够呢。
于是,一个月最多两三次朝会,真要有事商议,先报奏萧灵珍,辰时过后再来朝龙宫外殿。
事实证明,没有朝会,并不耽误偌大皇朝的每一项事务运转。
今日也和往常一样。
沈仙佑穿着一身常服,身上隐隐还有着女人残留下来的芳香。
六部九卿的重要臣子,已经全部到场,见到沈仙佑前来,纷纷起身行礼参拜。
沈仙佑摆了摆手。
“现在,旱魃解决了,旱灾的善后事宜,就得依靠人力推进,各部务必要保证恢复民生,该减免税赋的就减免,该继续赈灾就继续赈灾,该杀的存粮大户和贪官污吏就杀,别再在这件事情上给朕整幺蛾子了。”
沈仙佑的语气平淡,但也表达出了对旱灾的处理事宜非常不满意。
现在,有着心珠不断施云布雨,如果再是闹出灾民反叛,眼前的臣子们,十个里边杀九个都不冤了。
户部的新财神爷李焜脸色苦涩,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沈仙佑继而看向兵部。
“南边的战事,制定的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兵部已经连夜拟定出了十二策,并调集南边四州擅长山林战的二十二万兵马,与许魄将军在崖山道汇合,而兵部的总体建议是此战要速战速决,一旦进入六月酷暑,山野燥热难捱,蛇蝎毒虫横生,那就不利于发动总攻了。”
这下,户部尚书李焜却是忍不住开口:“臣认为,现在没有决战的条件,被旱灾这么一拖累,钱粮都用在灾民身上了,几十万人马每天睁开眼就是七八十万两银子的消耗,这还是最保守的计算。”
“既然今日的议事,是以战争为宗旨,那么臣就说一句诸位都不爱听的。”
“人吃马嚼都要钱,没钱打什么仗?难道要靠着陛下和几位龙君孤身厮杀吗?”
兵部官员可就不想管那么多了。
许魄在前线不断消耗压迫敌军,已经创造了一个适合决战的时机,要是因为钱粮问题而耽误战机,让南乾再有了回血的机会,将来得付出更多将士的性命才能击溃南乾!
兵部也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所以就得让户部想办法搞钱,起码先把前期军需给弄出来。
李焜绞尽脑汁,脸色黑沉。
“这样吧,我尽可能的凑足一千万白银,专门用于南征军需。”
这个数额,让兵部官员也开始脸色发黑。
按照户部和兵部的联合计算,一千万最多也就是大军半个月的用度,难道要让大军半个月攻克南乾帝都?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除去军队之外,武道势力和炼气势力的战场协作也需要成本。
次辅韩璃好声好气地问道:“李尚书,能不能想办法,再多凑一点?”
“韩大人,不是卑职不愿意,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要是也来逼我,就干脆把卑职剐碎了按斤卖出去吧。”李焜实在是苦恼的很,干脆也不注意言辞了。
反正是议事,有什么说什么最好,这样才有利于大局。
沈仙佑这时笑道:“以前朕找先帝要钱玩乐的时候,先帝总是骂朕,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如今朕当大玄的家,十分理解萧天官这个管家婆,还有李尚书这个掌柜的。”
“那么,朕就得问问兵部了,难道你们这帮兵家之人,饱读兵书,只会用大军压境的方式打仗嘛?”
“南乾地形山丘多,平原少,别把他们看的太高,不过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山匪而已,把聚军一线的方针改一改,要懂得师夷长技以制夷的道理。”
“张嘴要钱,闭嘴要钱,朕听着都头疼!”
这就是兵部的问题所在,水平不能算差,但普遍中规中矩,根本没有一个堪称奇才的存在。
他们似乎并不明白,南乾皇朝那么多年,依靠着地形优势,确实如同山匪一样,在边境劫掠了就走,而且他们的财政离大玄差得远了,动不动也是几十万大军协同作战,反而财政体系还没崩。
真要依了自家兵部的意思,把金银钱财放开了给他们,祥武一朝的家底就得被他们败光。
如果追根溯源,这也怪不得兵部。
以前兵部里的高人不少,但坏处就是把兵权分的太厉害了,老头子也受不了,就把兵部变成了空架子,直接掌握有关军事的一切权力。
老头子不怎么擅长捉对厮杀,可对于战争规律,比起那些兵家圣人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自己告诉兵部,师夷长技以制夷,就是要用相同的方法与南乾对攻。
耗时过久也不碍事。
此战,不是为了攻城掠地,而是为了灭了南乾,山也好,城也好,人也好,也抵不过一场大火。
覆灭北靖的时候没有这样做,一是因为北靖皇朝中,也是以中原人作为主力,他们尚且还有对中原的归属感。
南边的……除了一个被中原制约千年之久的安南国,其他地区不论朝代更替,都对中原皇朝满腔敌意,而他们却自诩是中原正统,仅仅对自身保留着中原的认同感,认为如今在中原里的人,才是杂种。
细细想着吧,对于南乾人,在能够完成亡国的前提下,最好能灭其种,才是博压之正道。
兵部那边也很迅速,第二次拿出的策略,让沈仙佑稍稍满意,但仍是被他亲自花了一夜时间进行修订。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放下笔杆子。
白清寒挺着大肚子,带着笑意走来。
“哎呦喂,我的皇帝陛下,你这够勤勉的啊,我昨夜看你书房的灯一夜未熄,以为你是拉着哪个姐妹在这春宵不断呢!”
沈仙佑没好气道:“白仙姐姐,你一大早的就来挖苦我?”
“来和你说一桩正事,肚子里这崽子化形后越来越不安稳,我想着是时候得回妖族一趟了,你也可以把精力和心思都用在战事上。”
“啊?这么快就走啊?”
“生完了我不就回来了,这也舍不得我呀?”
调侃归调侃,白清寒很自然地坐在沈仙佑的腿上,两只玉臂勾着他的脖颈。
美眸之中,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