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家人不搭茬,徐秀芝也没办法一个人唱独角戏。
干脆埋下头,安安静静吃饭。
折腾这么长时间,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一碗饭吃完了,毓母带着孩子们收拾桌子,徐秀芝看着萧振东、毓芳凑在一起说话,那其乐融融的氛围,看的徐秀芝有些眼馋、嫉妒。
她眼珠子一转,又站起来开始挑事儿。
“那啥,”徐秀芝低垂着头,抠着手,一副柔弱无依小白花的样子,“时间不早了,我留在这儿,也不方便,还是先回去吧。”
毓母:“?”
她收拾碗筷的手,一顿。
稍微咬牙。
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娘们到底是咋回事儿?
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呢?
这黑天半夜的,咋走啊?
走着走着,就到熊瞎子的肚子里去了。
“别走了,”毓母心里烦躁,还得收拾着心情,去哄徐秀芝,“婶子看你投契,你啊,就踏踏实实在这儿住上一晚。
被褥啥的,都是前两天大太阳,才晒过的,宣软着呢!”
毓母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毓母很稀罕徐秀芝,“到时候,咱们娘俩还能凑在一块说说话。”
徐秀芝张口回绝了,“不了,还是不了。婶子,我知道你留我,是好心好意。
但是,我一个大姑娘出门之后,了无音信,也不是个事儿啊。”
得。
如果徐秀芝从这个角度出发,来说事儿的话,那她真是一句能说的话都没有了。
“啊?你别说哈,这么说来,还真是有道理。”
毓母把求救的目光,投在了毓庆、萧振东的身上。
这可咋整啊。
人家这话,说的也没啥错。
总不能不让人回家吧?
“没事儿,”毓庆一直没吭声,这时候,也跟着笑着附和一句,“你婶子的顾虑,没错。
你的顾虑,也对。”
他站起身,“这么着吧,回头,我、东子,连带着你婶子,俺们仨人陪你走一趟。”
徐秀芝:“……”
怎么这么多人啊。
按照她心中的设想,应该是萧振东担心自己的安全,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
这样的话,夜深人静,俩人还能凑在一块,说说话啥的。
你来我往的,不就能培养出来感情了么。
当然,要是半夜,雪地里再传出来一点奇奇怪怪的响动,正好,还能往萧振东的怀里窝一下……
只是徐秀芝也知道,这些就是她的畅想,现实中,是压根就不会发生的。
不管咋样,都不会让萧振东单独送徐秀芝回去。
一来,孤男寡女说不清。
二来,路上也不安全。
这样,正好。
带上俩老货,还是萧振东的老丈人跟丈母娘,这问题,几乎就没有了。
萧振东都想跟毓庆竖个大拇指了。
虽然大半夜折腾这么一趟,确实遭罪。
可,真把徐秀芝留下了,他心里也打怵,总觉着徐秀芝不是个啥安分的主儿。
保不齐,会捅出来大篓子。
送走,虽然麻烦了一点,但至少这心里是踏实了啊!
“成,”萧振东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沉吟片刻,“这样吧,我今儿从县城回来的时候,瞅见那路,还不错,能走。
徐秀芝的家里,我估摸着也不近,既然这样的话,咱们腿着走过去,我估摸着得累个半死。”
“所以嘞?”
毓庆捞起旱烟杆,双手往身后一背,“你啥打算?”
“那啥吧,”萧振东脑子里,已经有计划了,“你们在家里收拾点东西,我上大队长家套个牛车来。”
“也行。”
毓庆又不傻,这会子天气,这么冷,能少出点力气,最好少出点。
毓母真是服了徐秀芝,“哎呀,那你赶紧去吧,就算是咱们人多,这晚上出门,也挺唬人的。”
徐秀芝在旁边抠着手指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嗨呀,”毓母忙不迭过去描补,甭管心里想的啥,至少面上,得做的没啥可以指摘的地方。
“你看你这孩子,”毓母笑呵呵的,“这有啥好道歉的?你来了,这黑灯瞎火的,送你回家,是应该的。”
应该是应该,但是心里,很不爽!
萧振东出了门,毓母忙忙叨叨开始准备被褥之类挡风的地方,毓美还扒拉出来俩盐水瓶。
往里头灌了热水,用毛巾包好了,回头揣怀里,暖烘烘的。
“还是你贴心。”
“那必须的。”
东西准备好了,毓母去跟徐秀芝搭话。
仨人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等待萧振东赶着牛车回来。
屋檐下。
毓美跟毓芳站在一块,小姊妹俩的头挨在一块,“瞅见没?”
“瞅见啥?”
毓芳捂着肚子,笑眯眯的,“我没瞅见我男人,也没瞅见你男人。”
毓美:“。”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她翻了个白眼,对妹妹的心大,无可奈何。
叹了一口气,“你啊,可长点心吧!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叫徐秀芝的,自从东子回来,那眼珠子,就跟黏在东子身上一样。”
甭管咋说,都是一个来者不善。
对此,毓芳显然淡定过了头。
“黏在东子身上的眼光,少了?结果呢?”
毓芳一抬下巴,“他不还是我的么,姐,我知道你操心我,但是,你也得相信东子啊!
他可不是一般男人,能被那些小妖精,给勾搭走的。”
“得得得,”毓美没话说,“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本来就不该说嘛!”
毓芳嘿嘿一笑,“可别忘了,你跟毓湖的喜宴,还等着东子打来的肉呢。”
毓美:“……”
她没好声气儿的臭骂,“死丫头,你可算是拿住了老娘点啥了。”
姐妹俩的话题,从徐秀芝的身上转走,说话的声音,也没了顾忌,渐渐大了起来。
牛,在牛棚里,被小破屋的人,精心照看着。
得了曹得虎的批准后,萧振东拿着条儿,就上牛棚里牵牛了。
“咳咳咳,”倒也巧了,今天负责看守的人,是严玉书。
“爹!”
萧振东小声道:“就你一个人啊?”
严玉书:“……”
他别过脸,捂着嘴,压住了喉咙间的痒意,无奈的,“你这声爹都喊了,才想起来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