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萧迟命令。
“李妃想害小太子,害成了小公主。”
宋司先说了这么一句,才把审讯得到的,一一向萧迟禀报。
李妃入宫后,是第一个被新帝召幸的。
这段时间,新帝也最为宠她。
她认为自己不久定会怀上龙嗣,诞下龙子。
所以想除掉小太子。
李妃注意到长乐宫的乳娘时常会带着三个孩子去金鱼池旁看金鱼。
金鱼池边有座假山,恰好可以作为屏障,她与婢女假装喂鱼躲在假山后面放药粉,不会被发现,细微如浮尘的药粉随风可以顺利飘到孩子身上。
药粉对大人没有作用,但可以使皮肤娇嫩的婴孩起小红点,状似痱子。
痱子最终会化脓。
最后全身溃烂,不治而亡。
她父亲建宁侯小妾众多,她母亲建宁侯夫人就是用这招对付小妾生的庶子的,从未被人怀疑过。
所以李妃认定这招用在小太子身上,定也不会被人查出来。
本来李妃刚入宫不久,自己又还没怀孕,不敢也不想这么快动手的。
但此药对出生三个月内的婴孩最有效。
小太子如今已经三个多月,若再拖,怕是这药以后就要不了小太子的命了。
恰逢近几日异常闷热。
这种天气,婴孩起痱子最正常了,小太子若在这时起痱子,定不会有人怀疑。
于是李妃犹豫再三,大胆地决定动手,天气闷热这几日,每日日落凉爽些时,就带着婢女去假山后面假装喂鱼。
恰好那日乳娘带小公主去御花园,后也去了金鱼池。
小公主的小衣裳或襁褓,是粉色或偏淡色,绣有花花或其他很漂亮的小图案。
小太子的衣裳襁褓,则会绣老虎,或其他凶猛的野兽。
当日小公主用的是小太子的襁褓,李妃以为那是小太子,就在假山后放了药粉。
那日起了微风。
风吹拂药粉飘到小公主身上,小公主当夜就起红点了。
“这药她是如何弄进宫的?”萧迟问。
宫里基本皆是他的人,李妃不可能从宫外,或与宫外的家人勾结,拿到这种药。
“她入宫时,放在嫁妆箱底带入宫的。”宋司说。
“她宫里可还有这种药?”
“有。她的贴身婢女招供,李妃入宫时,带了几大包,说是宫里除了皇后,还有其他三妃,带太少,日后若无法从宫外弄药进宫,怕是不够用。”
也就是说,这李妃除了想谋害皇后嫡子,以后其他三妃有子嗣,她也不会放过。
真真是野心十足!
萧迟听完,霍然起身,大步往寝殿外走。
候在寝殿外的一众太医,赶紧向两旁分开,躬身静默,给他让出道来。
萧迟扫了院正和贺大夫父女一眼,“你们三,跟本王走。”
他行走如风,越过一众太医,出长乐宫。
长乐宫外立了两排侍卫,李妃那两名贴身婢女满身是血,已经没了人形。
“带上。”萧迟落下两字,往李妃寝宫方向去。
宋司朝行刑的侍卫使了下眼色,侍卫立即将两名宫婢拖拽起,一行人小跑着方能跟上萧迟。
李妃下完药后,一点都不害怕。
她见过母亲用此药此法害过多名出生不久的庶弟,纵使父亲起疑过,叫府医查验庶弟,也没能查验出什么,所以她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
也是因为自信,才敢对小太子下手。
直到今夜两名贴身宫婢被突然带走,她才有些慌。
等了许久,两名宫婢都没有回来,她坐立不安,叫陪家进宫的婆子出去打探打探。
结果婆子才打开宫门,萧迟脚一迈,就从寝宫大门外踏了进来。
婆子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连后缩,“北、北定王…”
李妃听到动静,从寝殿内走了出来,看到萧迟,先是吓得愣了一下,随后抬手就指着萧迟喝:“北定王,你只是个外臣,居然敢擅闯本宫的寝…”
话未说完,两个浑身是血的婢女被扔到她脚下。
李妃吓得尖叫,连连后退,缩到她乳娘怀里。
“把这些纵主谋害小太子的贱奴,就地格杀。”萧迟下令。
李妃寝宫宫奴分为两类。
一类是李妃带入宫的:一名乳娘,两名婆子,六名婢女。
除去被带走审讯的两个婢女,如今还有四名婢女,两名婆子,一名乳娘护在李妃身边。
一类是姜心棠之前安排的,皆是萧迟的人。
萧迟此话一出,这类宫奴立即跪下,匍匐于地,不敢抬头,不敢喘息。
侍卫迅速上前,将乳娘、两名婆子、四名婢女从李妃身边拖走。
场面混乱,乳娘婆子婢女尖叫,不想被拖走。
可她们也只来得及尖叫一两声,侍卫手起剑落,便割了她们的喉,鲜血溅了一地。
李妃吓得跌坐在地,傻了。
下人抬了张椅子出来,放到萧迟身后。
萧迟坐下,问李妃,“谋害小太子的药,自己拿出来,还是本王命人搜?”
李妃吓得不会说话。
萧迟命人搜。
李妃这才一激灵回过神来,大喊:“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显然,她还没分清大小王呢,不知道这个皇宫谁做主。
很快侍卫搜出两包药出来,萧迟打开一包,问李妃,“这就是你谋害小太子的药?”
李妃瑟缩否认,“不、不是!”
否认完又觉得这样回答不妥,急忙改口,“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萧迟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这药没错。
他看着李妃,“解药。”
同时手托着两包药往左递出。
贺大夫父女和院正就站在左边,院正立即躬着身子小心翼翼上前,接过萧迟手里的药,退回贺大夫父女面前,三人赶紧凑一起研究那药。
萧迟声音极平淡。
却叫人闻之胆寒。
李妃吓得不会回答。
“剥她皮,叫她说解药。”萧迟声音更加平淡。
“酷吏”宋司上前,抓起李妃的手,就脱她手指的皮。
他不知如何做到的,能从指甲四周将皮与肉分离,再完整地把一整只手指的皮剥下来。
剥完一只手指,再剥一只……
李妃惨叫:“没有解药!没有解药!”
真的没有解药,她母亲这药就是为了要庶子的命的,哪会有解药!
萧迟料到没有解药。
他沉了沉脸,身子往后靠,“继续。叫她交代清楚,是她父亲授意她谋害小太子的。”
李妃惊住。
她自己谋害小太子,死的只有她。
可若说是她父亲授意的,整个建宁侯府就都是死罪啊!
她急喊:“是我自己要谋害小太子的!不关我父亲的事,不关侯府的事!”
可已经无用。
半个时辰后,李妃在宋司准备好的证据上一一画押,还另外抖出了几条建宁侯府足以抄家灭族的罪行。
萧迟拿到证词,扫了一眼后,起身往外走,“杀了。”
一条白绫直接勒到了李妃脖子上,把她挂到了房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