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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朱予焕的雄心壮志,学堂内的众人还是难免有些惊讶和诧异。

尽管知道皇帝对于出海这件事是认真的,他们也未曾想过自己的责任竟然会有如此之重,只以为是像过去那般,简单出使、震慑小国,顺便将沿海那些小国家的使者带来,朝拜皇帝。

朱予焕的神情温和许多,却始终有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她并不在意众人的惊诧,只是开口道:“既然外面还有占城、爪哇、真腊、暹罗、满剌加、勃泥、苏门答刺……远处必然还有更多的国家、土地、人口、粮食和财富,朕很好奇,想必你们之中也有人和朕一样。但朕是皇帝,对于海外不仅仅是好奇,更希望能将这些东西拿来造福大明的百姓,这便是朕要交给你们替朕去完成的重任。”

在听到皇帝的话之后,巩珍更觉激动,又觉得惋惜。

当初能跟着郑和一同出海,见识很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巩珍已自认十分幸运,但若是他能再晚出生几年,如今正值年富力强,或许还能等到未来,去看看更远的地方。

自永乐之后,大明船队出海再也没有去探索过更远的地方,这十余年来,他也重新回到陆地,在老家的私塾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教书先生,只是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巩珍会闻到海风中的咸腥,以及偶尔脚步虚浮的感觉。

巩珍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该这么沉寂下去,可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被朝廷叫回来,将航海经验传授给更多人。

如此也算是他跟着一起去了更远的地方吧。

朱予焕的语气更多了几分郑重,道:“所以你们无需有其他疑虑,只要一往无前即可,其他自有朕一力承担。待到出海归来,朕绝不会辜负你们。”

一国之君如此郑重其事托付重担,如何不让人感动?

他们大都是低阶官员,若是不抓紧这个机会,本就很难向上爬,如今皇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他们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上进的机会?

“陛下圣明。”

朱予焕特意创办这所学堂,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出海,还有一点便是关于海军的建设。

她打算结束海禁,就必须要对之后可能产生的影响负责,不仅是沿海的安全,满剌加外府也需要输送源源不断的人才,因此建立一支可靠的海军很有必要。

待到之后满剌加外府渐渐稳定下来,再将南洋学堂向全方位的军事学校发展,将国子监的武学分出来,重新整合。

说话间,外面有人快步跑了进来,对张忠小声传了几句话。

朱予焕见状对着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上课,这才带着身边的侍从和张忠一同走了出去。

待到距离官员们远了一些的地方,张忠这才道:“陛下,徐阁老和于阁老追过来了!”

宋翠莲有些紧张地看向朱予焕,当事人反而一脸淡定,道:“既然他们两个来了,就进来看看吧,尤其是于谦,他在兵部挂衔,更应该多看看。”

“是。”

一旁的宋翠莲小心翼翼地说道:“徐阁老和于阁老刚刚追过来,想必一路很是辛苦,不如陛下先让他们在会客厅歇息歇息。”

她忽然开口,朱予焕和张忠都看向她,宋翠莲被两人的目光打量,一时间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维持自己的冷静。

朱予焕用折扇敲了敲掌心,道:“有道理,朕还没有将学堂好好逛一逛,先让人知会一声,让他们两个慢慢等着吧。”

说罢她看向张忠,道:“朕记得先前让人将出海相关的书籍送来,建了个临时的藏书馆,供这些船队的官员们借阅学习,成效如何?带朕去看看。”

“是……”

待到朱予焕慢悠悠地到了会客厅,徐珵和于谦已经歇了有一阵子,徐珵一边用帕子擦汗,一边用手扇风,于谦虽然没什么动作,但还未褪红的面色也证明他刚才的心情并不平静。

见朱予焕终于出现,两人立刻向朱予焕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起来吧,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徐珵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似乎并无愠怒之意,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午后经筵的讲官迟迟不见陛下,放心不下,这才来告知首辅,今日是臣等和首辅轮值,首辅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所以臣等这才追了过来。”

朱予焕笑眯眯地说道:“辛苦你们了。”

徐珵忙道:“臣等不比陛下辛苦,为国家尽心竭力,却还屡屡遭人误解。”

朱予焕坐在上首,道:“朕不是在和你们赌气,朕只是在证明朕是皇帝,可以做任何事情,不去提拔‘王振’只是希望大明的官员能够自觉和朕站在一起。在朕的眼里,最重要的是有用与否、对国家是否有益,谁要是想玩结党这一套,以为玩什么进谏、血书,朕就会妥协或是害怕,那是大错特错。”

徐珵一怔,看向旁边的于谦。

于谦沉默半晌,还是开口问道:“朝中部分官员反对确实是对国库税收有所考量,陛下虽然承诺这些行商会上交部分收益,国库与内库对半划分收益,但陛下如何断定长期往来可以保证收益持续增加?”

朱予焕凝望着二人,道:“吕宋一地是否与我们国土毗邻?”

徐珵摇了摇头,道:“自然是不曾毗邻的?”

“那吕宋如何来大明朝贡?”

徐珵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道:“用船。”

“若有一日吕宋不请自来,划船来到大明,我军应该从哪里反击?”

“港口……”

徐珵回答完,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人家都到了你的卧房门口,你才想着反击?

于谦也明白了朱予焕的言外之意。

徐珵打了个哈哈,讪讪道:“我大明国富民强,陛下英明神武,小小吕宋岂敢冒犯?”

“自古以来,岂有不死之君、不亡之国?”

徐珵这才发觉皇帝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和无奈,那道视线更像是母亲看着还懵懂不知事的孩子。

“百二秦关终属楚,三千越甲可吞吴,焉知这世上没有比大明更加强大的国家?”朱予焕叹了一口气,道:“即便日后大明真的气数已尽,朕也不希望是被人从外攻破,让黎民百姓沦为他人阶下囚奴,白白受苦受难。”

徐珵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流露出几分诧异,但见周围没有外人,还是老老实实地问道:“陛下莫非是真被都察院的那些人气坏了?”

朱予焕今年不过三十岁,身强力壮,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即便是远见,一下子远到亡国的地步,未免也太早了一些……徐珵能想到的也只有朱予焕是真被都察院的这群御史气坏了。

于谦已经开口道:“陛下的意思是,海域也是大明的国土,若是真的忧心大明百姓被外国贼寇侵扰,就应该在海上增兵设防,而不是以为关紧房门便能万事大吉。增兵设防就必须要有合适的人才,南洋学堂便是第一步。”

朱予焕的语气十分诚恳,没有丝毫愤怒不耐或是自暴自弃的意思。

“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实在是没有时间再陪他们继续胡闹了。再这样下去,下次和他们切磋的就不是朕的心腹女官们,而是朕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