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竖起耳朵,一边走着一边试图听着些窃窃私语。
奈何修士们似乎真的特别紧张,闲话都不说了。
玄听南不知何时脱离队伍,再回来时眼中略带无趣的惋惜。
“打听到什么?”沈清焰饶有兴致问道。
总归他们现在正在排着队。
没错,现在传送阵外围门庭若市,他们交了酬金也得排队。
一行人头戴帷帽,这装扮在一群修士中十分平常,偶尔有好奇的视线扫来,不多做停留便移开。
“据说是这座城池的城主打算把经历过狂化的修士都赶出城外去,不过是传言,他们现在担心得很,其中狂化过的修士自不用说,没狂化的修士也在寻思要不要跑了。”
“有必要吗?”云倚风不解,“要是深崖裂谷的气息席卷而来,谁拦得住啊?”
要她看,修士多的地方胜算才大。
这种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多半是贪生怕死脑子又不灵光的宵小之徒才干得出这种事情。
兰漾舟略微思索:“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沈清焰恨铁不成钢,“灵溪这么大,咱们还能每座城池都管得过来不成?”
她觉得兰漾舟这些年虽然有变化,但心还是太软了。
兰漾舟温和地笑笑,本性难移,他就是提一嘴。
“其他城池会有动作。”万俟琛默默开口。
“…对哦。”兰漾舟眸中划过一道亮光。
这世上蠢人固然有,聪明人也不少。
“行了,到我们了。”云倚风招招手。
一行人低调地踏入传送阵,沉闷的巨响过后,眼前已没有他们的身影。
…
灵溪·岸边
卿琢与昆途、乌苏二人相顾无言。
“两位这是?”
若非她生来性子淡泊,怕是直接出言嘲讽。
在这个时候敢靠近深崖裂谷的,除了丧心病狂没有其他词能够形容。
“咱们是为了正事,那个,多谢卿道友相助。”
乌苏干笑一声,自觉有点丢脸。
虽说他们有缘由,但两兽在空中停住,傻愣愣地看着深崖裂谷的方向,怎么看怎么像被勾住心神,当然,他们也确实有点将计就计的意思。
卿琢发现两个熟人,当即出海把他们捞回来,各自塞了一粒清心丹,二人方如梦初醒。
试探嘛,得全身心投入。
“卿道友是为宗门看守岸边?”
昆途倒是了解过各大势力的分工,并对此嗤之以鼻。
所谓分工也只是想着怎么占据修炼资源罢了,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对。”卿琢仍是一副清冷模样。
“我们也是受命而来,族中疑惑深崖裂谷是否增强了对灵兽的影响。”
卿琢眉头稍微舒缓:“我方才可是打扰二位了?”
“没有没有。”乌苏立刻摇头,“我们方才真有些陷进去了。”
“所以深崖裂谷对灵兽的影响也增强了?”
心思百转,卿琢已从两兽的行为中窥出其背后势力的思忖。
“对,我们打算回去复命。”乌苏大咧咧道。
昆途:……
卿琢神色一正,竟行了一礼:“若兽族愿与我等共抗深崖裂谷,大陆的胜算便多了几成,在下先在此谢过。”
“倒,倒也不用。”乌苏着实有被惊讶到,大陆出事,灵兽不会袖手旁观,至少他阿娘不会。
昆途立刻把卿琢扶起。
她倒是知道这位少主的顾虑。
因着焚海剑宗一事,灵溪灵兽多少对人修产生敌意。
虽然能撑过身体异变、再将黑气排出体外的灵兽兽身素质乃至修炼速度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但毕竟是遭人修暗算得来的,灵兽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痛恨至极。
卿琢的师尊楚莱压着曾中招的灵兽不许它们夺走焚海等人的性命,它们不高兴,但是它们打不过楚莱,只能听从。
近段时间,灵溪人修和灵兽的气氛,多少受到影响,也没有之前那么和谐了。
“我们会与族长商议,先告辞了。”
昆途点头,拉着乌苏迅速离开。
…
登天楼
莫听眼皮一跳,迷信如他,当即觉得自己有麻烦。
不出一刻,叶兰辞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莫听:……
叶兰辞没有发觉莫听略带怨念的气息,正专注给云见川回讯。
差点把他给忘了,怪不好意思的。
云见川:……
“我从暗林副首领口中得到了一点线索。”
叶兰辞安抚完传讯玉简另一端的云见川,抬头开门见山。
莫听挑眉,这话说的,叶兰辞指定对副首领用了药。
“什么线索?”
叶兰辞没有卖关子,随意找了张木椅坐下便开口叙述。
“暗林首领一直在关注大陆上几片森林的动向,好像在找什么珍稀的药植,或是灵兽,另外,他从没在下属面前露出真容,在找到他这件事上,我们无从下手。”
“你的意思是?”
“最近万兽之森、亘古森林还有其他区域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没有。”莫听直接否认,“万兽之森有江晚阁下他们坐镇,我们的消息还不如他们灵通,你不如问他们,亘古森林没什么动静。”
叶兰辞猜到了,垂眸暂时没说话。
线索到这里基本就断了,她要么就继续盯着暗林,要么就先顺着已知的这点消息查下去,但是这消息着实太泛了,很有可能徒劳无功。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深崖裂谷。
作为药神谷谷主,她身上的担子并不轻松。
短短几个月,各大势力都试图与她接洽,试探是否存在抵御深崖裂谷诱惑力的丹药,或是大量购入清心丹,药神谷库房中的灵植也将近告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纷繁复杂,她的时间其实不充裕。
叶兰辞揉揉眉心,放下是不可能的,但能缓缓。
睁开双眼,琥珀瞳恢复平静,与云倚风如出一辙的澄澈双眸里,再不见方才的阴翳。
…
灵溪·神机谷
“师尊。”灵毓恭敬行礼,轻声道,“云倚风一行人正在山门外等着,您要见他们吗?”
山顶的亭子里,天枢已苍老得不成样子,一双浑浊的眸子溢满灰翳,已经瞧不出原本的模样,脸皮松松垮垮,皱到一块,活像被虐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