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金楠公寓的落地窗外透进灰蒙蒙的光。
任桑在窒息感中惊醒,陆今宴的手臂仍死死箍在她腰间,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床单。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却被他骤然收紧的力道拽回怀里。
“别动。”
他嗓音沙哑,额头抵在她后颈,呼吸灼热得异常,
“让我抱一会儿。”
任桑僵着身子,目光落在床头柜的药瓶上。
标签被撕得干干净净,只剩几粒白色药片散在角落。
“你吃了什么?”
她突然转身揪住他衣领。
陆今宴低笑一声,捏住她下巴迫她抬头。
晨光中,他眼底蛛网般的血丝清晰可见:“怕我死?”
“桑桑还是心疼我的。”
任桑指尖发颤。
昨晚他徒手捏碎玻璃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混着血腥味的吻像烙铁般烫进记忆。
“陆今宴,我们去看医生。”
她抓住他手腕,纱布下的伤口又洇出血迹。
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膝盖顶开她挣扎的双腿:
“我不需要医生。”
衬衫扣子崩开两颗,锁骨处狰狞的旧疤若隐若现,“我只需要你。”
……
上午十点,私立医院顶层诊室。
任桑将药片推到心理医生面前:“这是什么?”
医生脸色煞白:“这、这是陆少的镇定剂……”
“他每次找你治疗之后还在吃这个?”
任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告诉我实话,他的病到底多严重?”
诊室陷入死寂。
突然,档案柜“哗啦”一声巨响。
陆今宴踹门而入,白大褂的衣摆还在身后翻卷。
他扯开领带冷笑:“桑桑,跟我回去,你现在怀孕,需要休息。”
心理医生看见陆今宴,
瘫坐在转椅上发抖:“陆少,我什么都没说……”
任桑红着眼,不知道是怕他还是厌恶他。
陆今宴抓起药瓶砸向墙壁。
他掐着医生脖子按在桌上,钢笔尖抵住对方眼球:“我是不是说过……”
“敢多嘴,就挖了你的舌头?”
陆今宴有些失控,揪住医生的衣领,,被任桑拦住。
“陆今宴!”
任桑抓起桌上的茶杯泼在他脸上。
茶水顺着下颌滴落,陆今宴怔怔松手,暴戾神色如潮水退去。
他转身看向任桑,抬手想擦她溅湿的衣角:“桑桑,衣服脏了……”
任桑退后两步,眼眶通红:
陆今宴见任桑退后的动作,脸色一僵,满是复杂。
任桑立即上前,握住陆今宴的手,“阿宴,我在这里。”
傍晚,江林市突降暴雨。
任桑蜷缩在客房飘窗上,看着手机里李乐云发来的视频。
‘迷夜’酒吧已成废墟,挖掘机正在碾碎鎏金舞池。
门锁突然传来电子音。
陆今宴端着餐盘进来,黑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缠着新绷带的小臂。
他把虾仁粥放在窗台,半跪着去握任桑冰凉的脚踝:
“你一天没吃饭了。”
任桑缩回脚:“别碰我。”
空气骤然凝固。
陆今宴耐着性子,“那桑桑要怎样才肯吃饭?”
“去看心理医生,接受催眠,接受任何治疗。”
陆今宴装作听不见,拿起旁边的水果刀给任桑削苹果。
任桑抓住他手里的水果刀,“阿宴,你不能继续这样,你是陆家家主,陆家长辈,每一个喜欢你这样……”
话一出,任桑后悔。
……
“不喜欢?”
陆今宴很会抓关键。
“桑桑不喜欢我这样??”
“那喜欢谁?”
他眼神凌厉。
“喜欢什么样的?”
陆今宴垂眸盯着自己悬空的手,看着她拿水果刀的手颤抖,忽然轻笑:“原来桑桑喜欢这样。”
他扯开领口,抓过水果刀握紧她的手,“来,桑桑,往这儿捅。”
刀尖抵上心口时,任桑终于崩溃:“你疯了!”
“我只是让你去治疗。”
“是你在逼我!”
陆今宴嘶吼着砸碎粥碗,瓷片飞溅中将她按在窗玻璃上。
暴雨拍打窗户,陆今宴拖住任桑的后脑勺,暴烈的吻袭来。
他的吻混着咸涩的泪,
“医生说要远离治疗!”
“怎么远离?”
“让你逃了,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桑桑,我好不容易让你爱我的。”
“一天见不到你,我会死的。”
“阿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不会离开你。”
任桑拿着水果刀,戳在自己心口。
“你要我怎么证明?
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好不好?”
她的眼泪落在陆今宴手上,陆今宴猛然清醒。
他拿掉任桑手上的水果刀,把任桑抱在怀里。
玻璃窗上倒映着两人破碎的身影。
此刻,两人都是疯子。
……
深夜,陆氏集团地下车库。
赵铭淑将车停在监控死角,对着化妆镜补口红。
镜中倒映出后座昏迷的混混,正是那晚在酒吧骚扰任桑的人。
手机震动,陆霄的短信跳出来:「做得干净点。」
她勾起红唇,俯身拍了拍混混的脸:“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碰了不该碰的人。”
五分钟后,顶楼总裁办公室。
陆今宴盯着监控屏幕,看着赵铭淑的红色高跟鞋碾过混混手指。
特助低声汇报:“陆总,要处理掉吗?”
“留着。”
陆今宴转动婚戒,嘴角扯出冷笑,
“这么好的鱼饵,当然要钓更大的鱼。”
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像戴了张金属面具。
这场对决,最终以陆今宴接受治疗结束。
可治疗并不乐观。
陆今宴只会无数次的做噩梦。
又一次治疗失败,陆今宴又做了噩梦。他又一次梦见自己失去了任桑。
任桑在窒息感中惊醒。
陆今宴跪坐在床边,正用领带缠住她手腕。
见她睁眼,他笑着吻她指尖:“这样你就不会逃了。”
“你疯了……”
任桑剧烈挣扎,领带却越收越紧。
陆今宴突然埋首在她颈间哽咽:
“桑桑,我梦到你死了。”
他咬她嘴唇,“他们把你烧成灰,我拼都拼不回来……”
任桑僵住。
她听到陆今宴哭。
窗外惊雷炸响,陆今宴颤抖着解开领带,将脸埋进她掌心:
“别离开我……我会乖的……”
“但我不想治疗了,好痛苦。”
雨声中,任沙哑着开口:“从明天开始,我陪你治疗。”
“我在你身边。”
陆今宴瞳孔骤缩。
下一秒,他发狠般咬住她肩膀,在血腥味中呢喃:“治不好的……你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