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于兰什么时候,为我真正的着想过?
此话一出,于兰脸色凝滞,愣在原地许久许久,她料到夏轻寒会挤兑自己,没料到会这么干净利落,丝毫不给缓和的余地。
不过事态紧急,越是沉默不语,越对自己不利。
“寒寒,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但也不能罔顾事实啊。”
“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后妈也照顾了你许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对不对。”
于兰故作苦口婆心,若非方言犹如杀神似的,站在中间位置,她就要过去挽住夏轻寒的手,以此增加双方的亲昵感情。
不得不说。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夏轻寒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睁眼说瞎话吗?这么没皮没脸不懂害臊的?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整这么一出,本身夏轻寒就看不起这娘们的作风,现在更是看不上眼。
其实,一开始夏勇续弦的时候,夏轻寒还本着双方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总不能甩脸色,将关系弄僵。
于是主动示好,希望彼此不要交恶,至少,能够正常的交流,最不济井水不犯河水,夏轻寒也不会去破坏夏勇的新家庭。
然而,事实证明夏轻寒想多了,这个女人,对自己敌意很浓,以往去她家吃个饭,都要黑着脸。
那感觉,就跟欠了她十万八万一样。
时不时还要拽出自己的生母,各种有意无意的刺激,中伤她夏轻寒。
夏轻寒曾经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以至于这个女人,对自己有意见。
后来发现,这于兰就是纯粹的小丑一个,越是让步越要踩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生怕吃了点小亏,半夜都睡不着。
试问,这样的女人,夏轻寒怎么会承她的人情?
于兰又怎么舍得,在她夏轻寒的身上去下血本?
夏轻寒这些年,一而再再而三的远离这个女人,目的就是不与这位牵扯出关系。
免得这女人小人心态作祟,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恶心她夏轻寒。
无奈。
这女人太没有廉耻心了,过往行为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开始讲恩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夏轻寒是于兰一手栽培到大的。
简直可笑。
“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别耍小家子气,这次是小妈不对,我给你道歉。”
“寒寒你回来杭城也有一段时间,我每次都想叫你回去吃饭,但又怕你很忙,所以一直耽搁着。”
“这不,今天正好碰上了,等会,一起回家吃饭,我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于兰再次释放善意。
只是,这番话讲出来,好像夏轻寒在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一样。
夏勇见针插缝,也摆出一副好脸色,与夏轻寒道,“你于阿姨说的对,毕竟是一家人。”
“哪有真不指望孩子好的?”
“我们对你确实严厉了点,可,我们是有苦衷的,这不还是骐骥你成才成人,说白了,都是望女成凤!”
“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其实最难,不能太严厉怕孩子记恨,也不能太宠溺,怕给你惯坏了,这个平衡点很难找到的。”
夏勇义正言辞,摆弄出苦口婆心的模样。
夏轻寒心里冷笑,这前脚出现一个奥斯卡影后级别的存在,转而,夏勇也奉献出了影帝级别的演技。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丘之貉。
难怪这两人会搅合在一起。
一唱一和的各种与自己讲好话,关键,还一点都不脸红,这演技,确实有点东西。
在整个杭城,只怕,也没有比这两位脸皮厚的了吧?简直堪比城墙,令人大开眼界。
“看来是真的误会了?我看你这父母的表现,对你也挺上心的。”方言揣着明白装糊涂,与夏轻寒笑着打趣道。
“遇到这么负责,这么上心的父母,是好事,要记着这份恩情。”
夏轻寒扯扯嘴角,投以一道笑容,“呵呵。”
“这样吧,既然你这双父母,于你恩情不小,现如今,你有了能力,怎么着也要报答养育之恩。”
“要不,你二位算算,这些年投入了多少,我十倍报答。”
“权当是作为轻寒的朋友,赠与你们的一些回馈。”
方言以退为进,与夏勇夫妻主动协商道。
于兰眼睛一亮,十倍奉还,这是要发大财了吗?
毕竟是王朝太子爷,家财万贯,随随便便甩出去一两个亿只怕都不带眨眼间的。
王朝集团最不缺的是什么?
最不缺的就是钱。
于兰估摸着,资产这玩意,就方言而言,可能就是一串长长的无聊的数字罢了。
倒是夏勇脑子清醒,知道方言在挖坑,他作为夏轻寒的生父,比谁都清楚,这些年究竟付出了多少。
真要摆出事实,或者这些年给过多少抚养费,夏勇怎么拿得出来?
自从续弦,娶了第二任老婆,他就当这个长女死了,扔给家里那位老不死的,从此不闻不问。
若论这个世道,最没当爹样子的,他夏勇必有一席之地,这是毫无争议的。
“自己的孩子,养育她是应该的。”
“让她回馈我们,这太不厚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不需要。”夏勇大手一挥果断拒绝了。
“站在我的立场,只要寒寒过的幸福,过的好,一切都值得。”
“我不需要回报。”夏勇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其实心里也是肉疼。
但凡以前稍微对夏轻寒好一点,将对方当个人看。
以夏轻寒现在与方言的关系,岂不是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带着一整个夏家起飞。
这可是王朝集团的太子爷。
一句话,让他夏勇成为杭城本土的太上皇,形同探囊取物,不存在任何问题。
可惜,如今只能想想了。
一念至此,夏勇的心里失落落的,看待夏轻寒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与懊恼。
当然,他懊恼的不是过往对夏轻寒的所作所为,只是单纯的觉得,没有顺着夏轻寒这条线,攀附上太子的关系。
至于身边的于兰,看似默不作声,其实同样还在幻想,借由夏轻寒这条线,彻底与太子攀附上关系,从此飞黄腾达一飞冲天了。
怎料,夏勇竟然干净利落的一口回绝了,这不是到嘴了鸭子,眼睁睁的看着它飞了吗?
双方在这一刻,产生了不小的分歧。
于兰不明白,到手的荣华富贵,夏勇怎么就拱手让出了,这不符合夏勇的性格。
何况,这位一贯将钱财看的比命还重,但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绝不会放弃,甚至不择手段,也要办到。
今天,过于反常了。
“老,老夏,你干嘛?”于兰拿胳膊肘使劲撞了一下夏勇,希望以此提醒夏勇。
免得夏勇演戏演过头,将大好机会白白的错失了。
怎料,夏勇依旧不动声色,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这么一来,于兰略显尴尬,她怕自己被方言看出,自己是见色起意,见钱眼开的小人。
“也对,算了吧。”于兰心不甘情不愿道。
“别啊,我毕竟长大了,也工作了,更有能力照顾你们二老了。”
“报答你们是应该的,我愿意报答。”夏轻寒知道方言要做什么,这个节骨眼,自然要认真配合方言。
“养育之恩比天大,于这点,我还是明白的。”夏轻寒态度笃定。
夏勇,“……”
此话一出,夏勇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
“寒寒。”夏勇顿了顿,语气柔和道,“这些年我疏于对你的照顾不说,还对你很严厉。”
“你对我有意见,我可以理解,也接受。”
“只不过,你要明白,你毕竟是我的女儿,不管基于什么情况,我都希望你好好的。”
“这个世界,没有谁比我更渴望你过的更好!”
夏勇一字一句,声情并茂道。
“是吗?”夏轻寒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在阴阳怪气,还是刻意挤兑,总之,夏勇的神态非常不自然。
越是这样,夏轻寒越是瞧不起夏勇。
瞧瞧,瞧瞧。
夏轻寒心里冷笑,这所谓的生父又开始演戏了,看架势,下一秒就要自我感动到涕泗横流了。
人,怎么可以恶心到这个地步?
难不成,这夏勇真的忘记了,自己以前是怎么对待弱小可怜的她的吗?怎么将她拒之门外,爱搭不理?
选择性遗忘?
现在整这么煽情,夏轻寒还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摇身一变,被另外一个人夺舍了。
完全与印象里的形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寒寒。”夏勇又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夏轻寒笑,“还是那句话,父母之恩大于天,我现在到了可以报答你们的时候了。”
夏勇,“……”
“既然如此。”方言点点头,跟着一锤定音道,“那就让我瞧瞧,你这对父母,这些年,对你付出多少。”
夏勇,“……”
于兰,“……”
“有凭证吗?比如生活费补助,学业补助?”方言笑着看向了夏勇,于兰。
他的眼神看似柔和,实则,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
这让夏勇冷不丁的倒吸一口凉气,双腿连站都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