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多了一个人,杜岩有点烦,因为要分出精力去防止拼尸尸做蠢事,但这是文景延的意思,他并不会违抗。
“梆、梆梆梆……”
犹如敲鼓一样的沉闷响声突然传来,那口棺材里的东西竟然又开始动了!
拼尸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并没有多嘴多舌的询问,因为那敲击声像是敲在了他的灵魂上一样,令他全身上下不寒而栗,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寂静的黑夜里,棺材的敲击声成了整个村庄唯一的声音,几人甚至能轻微感受到棺材内部的挣扎,并且这种挣扎幅度在逐渐加深,里面的东西在拼尽全力冲破束缚。
文景延不敢乱动,冷汗打湿了他的脊背,但他依旧保持着沉着冷静。
其余三人见他如此淡定,慌乱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安抚。
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棺材里的东西在躁动,但是却被随后的一声呼啸声镇压,这或许是两股不同的灵异在互相对抗,普通人不该随意插手。
文景延不动,其他人也不敢乱动。
拼尸尸看出了几人以文景延为主,他自然也盯着文景延的一言一行,试图为自己求得生路。
现在谈什么流量变现之类的话都是扯淡,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若是能侥幸活着回去,在网上大谈特谈鬼村的经历,说不定又能爆火一次。
“梆梆梆……”
棺材里的敲击声越来越剧烈,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下下的敲击像是敲在了众人的脑壳上,恐惧在随着时间而不断增长,每一秒都是在度日如年。
镇压厉鬼敲棺的呼啸声并没有出现。
难道在这场灵异对抗中,棺材里的厉鬼取得了胜利?
想到这儿,文景延眉头一跳,这个村子里的一切都在朝着无序的方向发展,平衡被打破,厉鬼即将复苏。
棺材板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就好像里面的厉鬼随时都能跳出来。
文景延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想了想,他把手伸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下一刻,以盒子为中心,周围一米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的、散发着幽暗微光的灵异空间,如同一个倒扣着的碗,将在场四个活人全都笼罩在里面。
棺材和花轿所散发出的那种压迫感,一下子被隔绝在外。
冯迁无比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眼中金光闪烁,一脸好奇:“你竟然有这宝贝?难怪你总是有恃无恐。”
他似乎明白了文景延为何有底气不断作死,看向文景延手中的黑色盒子,问道:“这是个啥东西?”
“灵异物品。”文景延言简意赅的回应,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打算。
他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东西,那个幕后黑手将盒子交给他的时候,交代过盒子的效果——打开盒子后,会以盒子为中心形成一个稳定的防御空间,能抵挡这世界上90%以上灵异。
起初他是不信的,就算真有如此强力的防御类灵异物品,使用代价也一定非常高昂。
可现在看来,幕后黑手貌似一点都没有说谎,他能感受到这个黑盒子制造出的灵异空间有多么强悍稳定,而且他用了之后没有任何不适感。
难道这世上真有无副作用的灵异物品?
这和玄幻小说里的法器有何区别?
几息之间,文景延的心态就发生了转变。
以往他对待那个幕后黑手的命令都是敷衍了事的摸鱼心态,可现在看来,对方一定是个真大佬,随手送的东西都是这样的大宝贝。
一条金大腿就摆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不珍惜,文景延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装了。
至于那个幕后黑手想要释放厉鬼,危害社会?
呵呵,关他屁事?!
他是驭鬼者,而且是个年近百岁的驭鬼者,早就不把自己当人类看待。
拼尸尸的目光也落在了文景延手中的黑盒子上,眼底翻涌起一丝丝的贪婪与觊觎,只不过完全不敢表现出来。
他不了解任何灵异方面的知识,真的当那个黑盒子是法器之类的宝物,看眼前这几人应该都是有编制的,身份不一般,拼尸尸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是这几人都死了,宝贝自然就得留给活着的人用,不是吗?
灵异形成的防护罩闪烁着幽暗的微光,把这条乡村道路照耀的极其怪异。
冯迁、杜岩和拼尸尸死死贴着文景延,四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拼尸尸只觉得文景延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能渗透骨髓,他本能的想要远离,可他又深刻的知道,这个让他感到极致危险的男人,才是此刻最能保护他的人。
文景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这个黑盒子没有副作用,他的心态瞬间放松了一大半。
没了后顾之忧,文景延决定办好幕后黑手交代的任务——加速这个鬼村的复苏。
在黑盒子散发的幽光的笼罩下,文景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整个人如同从幽冥地府中刚刚爬起来的活尸。
他轻轻抬起脚步,朝着红白撞煞的中心走去。
冯迁和杜岩心头一惊,刚想阻拦,但看了看黑盒子提供的防御,他们又松了一口气。既然文景延如此有自信,估计这个黑盒子一定能保护住他们。
拼尸尸也很有意见,这个时候应该尽快远离危险才对,为什么要靠过去!
但他不敢说,只能跟着文景延一起走到出殡队伍前。
那些抬棺材的是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干尸,面目狰狞,却又似乎不是厉鬼,也并非鬼奴,看起来更像是与那口棺材一体的存在。
虽然有黑盒子提供的防御,但文景延也不敢随意触碰棺材,尽量不去直接接触。
他走到了棺材旁边,虽然棺材停在原地,但尚未落地接触地面。
棺材的材质看起来很简陋,整体悬空,由一个木架绑着麻绳承担重量,四角有八个抬棺人。
文景延观察了一会儿,随后以他为中心,脚下延伸出青灰色的暗光。
自从进入这个鬼村以来,他这是第一次完全放开手脚,肆无忌惮的使用能力。
随后他释放出去的灵异力量投射到了那口棺材上,青灰色的诡异光芒涌动,沿着棺材的缝隙流转,朝着棺材内部渗透。
阴阳路的灵异全力爆发,帮助棺材中的厉鬼脱困。
这时,八个抬棺人扭转头颅,视线集中在了文景延身上。
下一秒,棺材内部的敲击声猛然变得激烈,洪钟般的巨大声响在文景延耳边爆发,似乎想要将他震死。
好在有黑盒子的防御,削弱了敲棺声99%的威力,几人只能听到巨大的声音,却没有受到任何灵异伤害。
冯迁、杜岩和文景延都还算镇定,唯有拼尸尸被巨大的棺材敲击声吓了一跳,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艹!”
文景延对棺材的持续干涉似乎触发了某些规律,周围的抬棺人被刺激到了,齐刷刷的有了新动作。
文景延看到了抬棺人的动作,却也不在意,他对黑盒子的防御有信心。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冯迁挠了挠后脑勺,眼底迸发出金光。
被金光照射到的抬棺人瞬间僵直。
不过冯迁并没有撑太久,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金光消失,僵直的抬棺人又动了起来。
这些抬棺人的恐怖级别不高,但胜在数量较多,冯迁无法长时间对抗他们。
好在冯迁处于黑盒子创造的安全防御中,他就只是试探了一下而已。
“你到底在干什么呀?”冯迁问道。
“我当然是在尝试解决这里的问题,镇压棺材里的东西。”文景延撒谎。
他不是来解决问题的,而是来扩大问题的,他要释放棺中厉鬼!
此时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黑盒子的灵异散发出的微光照在文景延脸上,在万籁俱寂的鬼村中映衬着他非常邪异。
不断耸动的抬棺人、被剧烈敲击的棺材,这一幕仿佛地狱冥府中的盛景。
文景延脚下的阴阳路不断冲击棺材的那一丝缝隙,灵异在震荡,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阴阳路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竟然隐隐出现崩塌的趋势。
棺材内部还在被不断撞击,有了文景延的协助,里面的东西挣扎的愈发明显。
文景延感觉到了自己有消耗过度的迹象,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有黑盒子的保护,他咬紧后槽牙,脚下青灰色的光芒涌动的更加激烈。
他在拼尽全力打开这口棺材,几乎达到了阴阳路的极限,涌动的青灰色光芒从下方照亮了他的面孔,令他看起来无比鬼祟。
然而即便如此,他体内的鬼却没有产生丝毫复苏的迹象,因为他驾驭的阴阳路很特殊,可以拆分成阴阳两部分,阴阳合一的时候本身就处于平衡中,很难被打破。
几十年前他直接驾驭了完整的阴阳路,他的起点就是很多人的终点。
该说不说,驭鬼这条超凡之路是真的很看运气。
在文景延的努力下,棺材的缝隙越来越大。
“这是咋回事?”冯迁看向文景延,一脸不可思议的询问,“我怎么感觉你在帮倒忙?”
“对方太强大,如果没有我帮忙镇压,里面的东西早就跑出来了。”文景延气定神闲的撒谎,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古怪,这份古怪并非撒谎时的心虚,而是不解。
他已经拼尽全力的帮助棺材里的东西突破束缚,可效果却不怎么样。
看来这口棺材的镇压能力是真的强大。
想到这儿,他的视线不禁落在了眼前的棺材上,这口棺材通体漆黑,材料看起来有些破旧,没有被棺材钉钉住,却十分牢固,不可撼动。
在文景延盯着棺材思考的时候,冯迁已经开始走神儿,打量起了周围。
之前这个村子的各种异常现象给冯迁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可如今他处于安全地带中,竟然古怪的产生了一种旅游观光的奇葩心态。
村子给人的感觉很压抑,仿佛随时都会有恐怖的厉鬼蹦跶出来吓人一跳。
“如果把这里改建成大型鬼屋,或是惊悚类剧本杀现场,肯定能大卖特卖,狠狠捞一笔钱。”冯迁感慨道。
他这话声音不大,可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尤为突兀,几人齐刷刷看向他,就连文景延也不例外。
“你们看啥?”冯迁有些摸不着头脑。
“您还真是心宽,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杜岩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冯迁听懂了,于是就解释道:“我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嘛,京市的黑雾事件过后,很多发生过灵异事件的地点,现在都成了网红打卡地,甚至有些地方政府会主动打着超自然的噱头吸引游客,增加经济创收。”
“为了赚钱真是不择手段,这种事就算告诉我,我也做不出来。”杜岩吐槽,很是嫌恶的样子。
拼尸尸却不赞同的开口反驳:“能赚钱就是好事,大部分普通人忙忙碌碌都是为了赚点钱,没钱就只能喝西北风,反正这又不违法乱纪,当做网红景点也挺好的。”
杜岩看了他一眼:“你这种有犯罪记录的人,不适合说这种话吧?”
“你……”拼尸尸怒火中烧,若是以往遇到这种对自己不尊敬的人,他早就动手开打了。可现在,他的求生欲压过了心头的怒火。
这个村子太邪门,眼前这伙人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等出去了之后,他多的是办法利用自己的网红身份网暴这些人!
杜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刚才的尖酸刻薄并非本性,只是在这种环境中被压抑的太久,精神紧绷,需要一个发泄口。
他自然是不敢对着文景延或冯迁说难听话,也就只能欺负一下生态链底层的拼尸尸。
在文景延的持续努力下,棺材盖儿被推开的缝隙越来越大,然后就听到寂静的夜里突然发出一声木质折断的声音,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巨响。
“砰——”
承担棺材重量的木架子断裂,棺材直接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棺材盖被直接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