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峰因地煞之气常年盘踞,导致人丁稀少,各处洞府空置颇多。
自山底至山顶,皆有闲置洞府错落其间,地煞之气随之呈阶梯分布,地势愈高,煞气愈浓郁。
尤其是山顶洞府,换血境武者待久了也会感到不适,只因高阶的地煞之气会污浊气血。
当然,若是能适当借地煞之气磨练自身,对武者肉身与精神都有好处。
苏铭在李东来的建议下,选择了在山腰处的一座洞府,既方便下山,又方便前往地煞窟修行。
同时,也能起到一定的磨砺效果。
此刻夕阳也快落下,黄昏将近,余晖洒在大地上也难以驱散如墨般的地煞之气。
不过这一切与苏铭无关了。
苏铭在洞府内负手而立,目光缓缓扫过这方洞府。
青黑石壁上隐现密密麻麻的痕迹,应当是前人修炼斧法或者刀法所残留。
目光下移,有一座石床,一张石桌以及配套的石椅。
在洞府边缘,顶部镂空,有一个盘子大小的洞口,溜进几缕残阳。
洞府陈设简朴,却很合自己的心意。
苏铭扫了一圈后,坐在了石床上。
为了减轻地煞之气的影响,无极峰每一张石床底部都有火石,因此并不寒冷,反而暖烘烘的。
感受到暖意,苏铭深吸一口气,反复回忆今天与李斧钧的对话,对李斧钧讲述的重点反复琢磨并记忆。
三炷香时间过去,苏铭揉了揉眉心,停了下来。
“有些累了。”
从进入南巴府以来,苏铭除了修炼,便是在参加考核,此刻也是感到了疲倦。
“明天还要去定军峰挑选两队开山军,今天便适当休息下。”
修行如逆水行舟,却也要劳逸结合。
于是苏铭不再多想,收摄心神,闭着眼,就此休息。
……
夜深了。
在开山宗以北的十万大山中,随着视线的深入,浓雾将山脉掩盖。
在这浓雾与瘴气中有一座大青山,高耸入云,直刺天际。
在大青山深处有一座山洞,洞内阴暗潮湿,飘着几点磷火,有一株枯老的槐树将枝桠撑开,如同蛛网攀附斑驳的石壁。
忽然,枝桠上挂着的一盏盏漆黑古灯亮起了明黄色的灯火,驱散了迷雾与瘴气,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灯火闪烁下,眼前出现了一张古老的大原木桌,坑坑洼洼,充满岁月的痕迹,此刻原木桌边有十二把椅子。
为首的椅子上,出现了一道黑袍人影,数道尾巴一样的黑色阴影尖端,火焰熄灭,阴影尾巴收缩,眨眼收回人影体内。
“老大的天赋真是好用。”一张石椅上,一位刀疤汉子狂饮一口酒,随后将酒坛砸在原木桌上,溅出的橙黄色酒液,瞬间被木桌吸收。
在他对面,有一赤发壮汉没有接话,而是看向首座的黑袍人影:
“姓李的当真好本事啊,鬼木崖一役,竟然全身而退!”
他说话声音很洪亮,赤色毛发狂舞:“六哥的三张精铁胎弓齐射,箭头抹了黑水蝮蛇王的毒,竟叫他挥斧劈开了,只是受了伤!”
呲呲呲……
洞窟里传来金铁摩擦的细响,一位眼睛很明亮,脸上有道疤的老头正慢条斯理擦拭着锋锐的利箭,箭身映出他凹陷的眼窝:
“李斧钧的实力还真是难以预估,好似提前预判到了我的出箭方向,躲开了。”
“放你娘的屁!我看根本就是你留手了!”身后背着两炳重锤的虬髯大汉额角青筋暴起,“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回开山宗!”
“聒噪!”老头突然甩出一道铁箭,寒光擦着虬髯大汉耳畔掠过。
一道血线浮现。
“你…”重锤虬髯大汉吞了吞口水,小心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微润,并且迅速泛起紫黑色的肿块,“毒…”
他看了眼首位,见那位没有反应,只能冷哼一声,此刻他却是不敢再开口了,闭目调息,将毒液逼出。
经过这个小插曲,洞内彻底安静了下来,无一人再说话,在等待人到齐。
接着,又有人来了,是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子,她见没人开口,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下。
……
等到原木桌旁到了九人后。
为首的黑袍人影开口,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摩擦:“人到齐了,开始吧。”
他接着道:“上次埋伏李斧钧,我大青山山匪联盟损失惨重,三位换血境的当家陨落。
“可到了现在,为何还没有山匪补缺?”他说话的同时,目光如阴冷的毒蛇,扫过每一个人的脖颈,让这些赫赫有名的大山匪心里都感到发寒。
往常众多山匪挤破头都要做当家的,成为大青山最为尊贵的十二当家之一,可现在,迟迟没人敢来争当家之位……这其中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开山宗!
众人心知肚明,可此刻却无人开口,全都沉默了。
刀疤汉子舔了舔溅到唇边的酒液,欲言又止。
良久,一位书生打扮的大山匪折扇‘啪’的合上,他道:“按照规矩是应该有山匪递补为当家,可现在开山宗势大,各山匪头目都在观望……”
“是在要好处吧!”位于首位的黑袍人影冷哼,情绪变化过程中,有数条黑色的长尾舞动,在灯火的照耀下,在洞窟石壁上留下黑色的阴影。
书生打扮的山匪也不怕,怪笑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毕竟大青山山匪现在的敌人是开山宗,在大青山做普通山匪可能会不死,可一旦当了大山匪则意味着上了开山宗必杀榜,是开山宗首先要解决的对象。
所以此刻的大山匪是个烫手山芋,大家都是山匪,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死是不怕,可也没必要强行送死吧。
所以没有足够的好处,谁她娘的愿意争当家之位?
更何况身为大当家的黑袍人也并未让手下厉害的山匪来争这三个位置,其他的八位当家自然相互推诿,不愿意让手下的人白白送死。
除非……给够好处!
“好处?莫非开山宗这块肉还不够好吗?”为首的黑袍人阴冷开口。
这明显是空头支票,没有人愿意要,场面一下子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