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问向空魁长老:“长老,怎么不见孟婆?“
空魁长老笑了笑,随后对我说道:“孟婆不在这奈何桥上,而是在阴曹地府的最后一站——还魂崖……“
空魁长老说,这还魂崖上也有一座桥,名叫金银桥,孟婆真正分发孟婆汤的地点,其实是在那里。
我听闻此言自然是十分疑惑,毕竟这奈何桥上有孟婆的传说,那可谓是家喻户晓。
如今,空魁长老却说这奈何桥上没孟婆,这不禁让我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可空魁长老却让我动脑筋想,正常来说这过了奈何桥便是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阎王殿。
如果在这奈何桥上就喝了孟婆汤,那亡魂今生的记忆还不全都忘记了,到时候进了阎王殿那还审判个屁。
这十殿阎王的审判,是需要亡魂带着完整的记忆,才可接受生前的善恶裁决,只有这样才能公正地判定其罪孽或功德。
若是在奈何桥上就饮下孟婆汤,亡魂浑浑噩噩地走进阎王殿,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又如何陈述自己的一生所为?
空魁长老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所以啊,真正的孟婆汤都是在审判之后才喝的,亡魂走完阎王十殿,该受罚的受罚,该嘉奖的嘉奖,最后到了还魂崖,才由孟婆递上一碗汤,忘却生前往事,干干净净地投胎去。”
我恍然大悟,空魁长老的所言还真是十分有道理,看来这真正的地府还是和传闻的不一样。
这时,队伍两侧的阴差则是齐声说道:“你们看到桥下的忘川河了吗?如果有人不想忘却今生去转世投胎,还想带着今生的记忆,与心爱之人再相会,那就跳下这忘川河,在河里忍受千年的折磨,千年之后便可带着今生的记忆转世为人。”
此言一出,所有的亡魂全都是面面相觑,随后便朝着那忘川河中望去。
但见这忘川河此刻河流湍急,里面有无数的亡魂正在挣扎、哀嚎,虫蛇满布的景象可谓是让人头皮发麻。
“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如果你这辈子是大奸大恶之人,即便你跳了这忘川河、承受了千年之苦也没用,因为等到你即将投胎的时候,阎王还是会翻出你今生的罪证,之后下地狱受刑!”领头的阴差斩钉截铁道。
话音刚落,我身旁的一个亡魂便面露决然之色,纵身一跃跳下了忘川河。
这一幕让我心中一惊,没想到真有人甘愿承受这千年折磨。
接着,整个亡魂队伍里,便又有几个亡魂跳入了忘川河,还喊着谁谁谁我忘不了你之类的话。
空魁长老见此情形,则是叹了口气道:“唉……总是有人放不下执念,哪怕是飞蛾扑火也要争取,据说这忘川河每隔几百年便会有一场忘川劫,目的就是为了剔除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亡魂,届时这些跳下去的亡魂,恐怕也未必能如愿。”
我听后心中不禁感叹,这阴曹地府之中,处处都是无奈与挣扎。
无论是跳下忘川河内承受折磨,还是选择喝下孟婆汤忘却今生、转世投胎,不过都是一场轮回中的劫数罢了。
我低着头望着那翻涌的忘川河水,听着河中亡魂发出的凄厉哀嚎,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时,忘川河内突然传来了一个女鬼的哭喊:“三百年了……我在这忘川河里等了三百年!他说死后会来忘川河找我,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等到现在,却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
这女鬼的声音嘶哑,像是被河水泡烂了喉咙。
吴灵儿眼睁睁的看着那河中女鬼,不禁露出了一副同情的模样。
领头的阴差冷笑一声:“痴女儿!现在这世道,誓言什么的都是狗屁,你还信以为真?说不定他早就喝了孟婆汤,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正抱着新欢快活呢!”
那河中的女鬼闻言,身形猛地一颤,原本凄楚的面容渐渐扭曲,眼中泛起血光。
“不……不可能的!他答应过我的!他!”
话音未落,忘川河中突然激起一片浪花,将这女鬼狠狠的拍入水中!
“哗啦——”一时间水花四溅,女鬼的哭喊声瞬间被淹没,只剩下河面上几个翻滚的水泡。
队伍中的亡魂被吓得连连后退,就连阴差们也沉默了下来。
空魁长老低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执念太深的下场,忘川河会放大亡魂的痛苦,让他们在绝望中逐渐疯狂,到头来也不过是白白受罪,这女鬼的信念崩塌,估计是熬不过忘川劫了。”
我心头一阵发冷,忍不住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例外吗?”
空魁长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有,但能熬过这千年之苦的,还是太少了。”
这时,阴差再度说道:“要跳忘川的,现在跳!要过桥的,继续走!”
亡魂们踌躇不前,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颤抖着走上了奈何桥。
过了奈何桥,我们便继续往前走,此时大多数的亡魂都是疲惫不堪,已经开始有人用冥币贿赂阴差,以求能够歇息片刻。
那些阴差也并没有拒绝贿赂,因此这队伍便因为有亡魂歇息的缘故,从而走走停停。
这时,看管我们队伍末尾的那个阴差,则是来到了我和吴灵儿身边,随后面色狐疑的看着我俩。
“你们俩怎么死的?这么年轻?我怎么感觉对你俩没什么印象呢?”
我不禁在心中嘀咕,我俩可是活人插队,还用迷魂香迷惑了你,那你当然没印象了。
“啊……大人,小的是熬夜过度,猝死而亡,还望大人路上多多关照。”
说罢,我便从随身的兜子里,掏出了几张金线冥钞递给了这阴差。
其实这阴差哪里是关心我和吴灵儿,不过就是想搭个话捞点好处,毕竟我们这队伍末端,并没有亡魂对他进行贿赂。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亡魂之中,就属我和吴灵儿最年轻。
因此这阴差肯定认为像我俩死的这么早的,家里必然是不少烧纸钱,毕竟谁会让自家的孩子寒酸上路。
这阴差见到我递过去的金线冥钞,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随后伸手接过,脸上堆满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