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萱说着,已经流下了两行清泪。
怪不得,他会一心想救自己,想救她全家。
怪不得,他对自己会这样好。
能把自己从深渊救出来的人,怎能不情根深种?
仔细想想,若她也有这样的遭遇,凌玄钰陪在自己身边,她也会深深爱上他。
“萱儿,你怎么了?”
怎么感觉到湿哒哒的,叶青梧担心女儿是在哭,连忙用衣角帮她擦干眼角的泪。
“娘,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
她对他,多狠。
自己生病失忆,却让他承担所有。
前世终究是她负了他,一心只爱那个贱种,最后还害他搭上一条命。
要不是为了她,他大可以在北境继续做他的摄政王,或长期潜伏,也能培养出与凌雨泽对抗的势力。
或许,他早已有那样的实力,只不过一直没有那样做,因为她还在淋雨泽的身边。
那个男人,究竟为自己隐忍了多少!
叶青梧亲自起身,把油灯点上,这才又走到床边。
华锦萱也爬起身,蜷缩着身子,抱着厚厚的被子,脸埋在被子里。
“娘,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现在她可以确定的是她要报仇,刚刚叶青梧其实一说起小时候的那些事,华锦萱脑海中的记忆就已经全都回来了。
这样一个宛如谪仙一般的男人,还是玄墨国的战神!
他那样完美,一直都不敢靠近自己。
想起那日在皇宫门口,他那样小心翼翼,是不是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这些天京城偶尔也有人传华锦萱对太子是欲擒故纵,反正太子妃的位置还没定,说不定最后还是华锦莹的。
他应该也听到这个消息了吧......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跟凌雨泽还是余情未了?
华锦萱的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乱得很。
“萱儿,你不要多想,以后无论你嫁给谁,娘都支持。”
叶青梧想到凌雨泽,再想到凌玄钰,这两人一对比,还是凌玄钰看着顺眼一点。
嫁人吗?她这辈子还会嫁人吗?
华锦萱不知道,嫁人的事情她没有想过,至少重生后到今日都没有想,现在或许真的可以想一想。
最后,就是华锦萱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就睡着了。
叶青梧看着自己的女儿哭着哭着,还是困得睡着,只觉得女儿这么多天的伪装全都卸下来。
刚才还跟自己强调已经长大了呢,还不是一个小姑娘。
等华锦萱睡着以后,叶青梧来到案前,开始写信。
西北前线的情况定国公华霖安已经写信回来,只怕是赶不回过几日华锦莹的婚宴。
按照叶青梧所说,不过是个庶女,嫁过去还只是一个侧妃,华霖安也没必要回来,她一个主母能够摆平。
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今日凌玄钰与自家女儿的互动,也该让华霖安知道。
信写完,交给绣春让她送出去,叶青梧才到榻上,侧躺而眠。
这一晚,华锦萱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有个缩小版的凌玄钰和缩小版的自己。
在辰禧殿,自己轻声安慰凌玄钰,随后画面又切转到她前世在外面走丢,也是凌玄钰护送自己回来。
甚至自己对凌雨泽一见钟情的那次,也不是凌雨泽救了自己,而是凌玄钰在出兵之前留给自己的暗卫。
原来,他对自己这样情深。
画面切转到前世,凌玄钰身穿一身威武的铠甲,一路杀到皇宫外面。
世人说摄政王要发动宫变,凌玄钰一点都不在乎,他只知道他要守护她,守护她的家人。
死前,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自己的名字,直到最后咽下一口气。
华锦萱看着梦里的一幕幕,心都要碎了。
“凌玄钰,你为什么这么傻。”
明明他可以对自己不管不顾,明明他可以在北境继续做他的摄政王,却为了自己,最后连命都没了。
慧知大师那日写的“空”字,是在告诉自己,重生是自己的机缘,她的一颗心不应该被仇恨填满,等大仇得报,那她的心就空空。
或许她可以试着与他在一处,或许不会空空。
这一晚的梦,让华锦萱多了很多的心事。
夜九晚上就没有跟着华锦萱过来,到叶青梧的清远阁睡觉,应该不会有事。
却不知,叶青梧对华锦萱说了这么多,有些甚至是夜九都不知道的,自家王爷和华锦萱的过往。
今天的失职又得让他家王爷晚几天成亲喽。
没过几日,就是华锦莹嫁入太子府的日子。
定国公府在前一日就挂了大红,主要在玉苓居和前厅装饰,华锦莹拜别主母,就自己上了轿子。
侧妃进府,太子不会亲自迎接。
就算感情好,太子主动,但今天是两位侧妃一起进府,接了一个就会得罪另一个,凌雨泽还没有那么蠢。
因为是侧妃,也不用正儿八经地拜堂。
郑玉婷和华锦莹一前一后进府,被喜婆牵着走进自己的院子去。
一开始华锦莹准备提前一些走,这样就可以先进府,到时候抢占先机,地位也会稍高一些。
但叶青梧按照规矩,就是没有提前。
后来上了轿子,华锦莹又担心轿子走得太快会颠到自己,故而就落后了片刻,导致郑玉婷的轿子在前面进去。
新娘子们进门,太子便去招待宾客。
华府和郑府也有酒席,却大多都是自己家族的子弟。
华府华霖安这一支是嫡系,还有几家旁支,这几年也依仗定国公府的接济,仗着定国公府的势。
叶青梧对这些旁支恩威并施,他们要想继续背靠定国公,就只能乖乖听话。
郑府那边也有一些亲眷都去喝喜酒,朝中绝大多数的臣子还是去了太子府。
笑话,太子娶侧妃,肯定是玄墨顶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去太子府喝喜酒,转而去郑府或者华府,那不是自己给自己穿小鞋吗?
凌雨泽身穿大红喜服,一直在人群中穿梭,手中的酒杯就从来没有见过底。
一杯喝完了,再来一杯。
有人去劝酒,也有人为他挡酒,挡酒的就是皇后母家,太子的两个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