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绿色成为了恋爱中背叛的代表色。
我活的时间有限,没注意这个,但毕竟人是群体生物,所以只好跟着认为。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绿色是恋爱中背叛的代表色。
但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所以我从不觉得绿色是恋爱中背叛的代表色,我反而觉得绿色很好。
因为绿色同时也代表自然,代表生态,代表生命。
甚至代表正确。
可人们差不多都已经把绿色当做恋爱中背叛的代表色了,忘了生命、正确的定义。
所以当有人表示自己喜欢绿色时,人们通常会对他产生鄙视。
同样道理,人也一样。
我坐在车的副驾驶座上,一挥手唤起那淡绿色的风,却一并吸入体内。
还有余寒的体内。
“你这风还有这个功能啊,提神醒脑。”
“嗯,比咖啡管事多了。”
“但不能经常用啊,整得我体弱多病。”
“最好还是睡眠充足,不然容易生病。”
“哎对了,你现在也没工作,要不要来我这待几天。等医院整顿好了,你再回去。”
“行啊。”
余寒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答应了。
“累死累活的活你也干?”
“那总比你好啊。”
余寒撇了撇嘴。
“老余,你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你别说,还真没有。”
“为啥呢,查那么长时间啥都没有?”
“啥都没有。”
我猛的往后一倒,发出了点声。
“办完案还出去玩吗?”
“肯定的啊,天天在这累死了。”
“去哪。”
“没想好,反正我得远离这个地方。”
我把手肘撑车门上,托住腮。
“要是远离不了呢。”
余寒歪了下头。
“那就是命啊。”
“你还相信命运啊。”
“一开始是不相信的,现在相信了。”
“为啥呢。”
“就好比考试,有的人运气好蒙对了,过了,有的人运气不好,但是凭借自己的知识,也过了。偏偏就有那么一群人过不去,因为命运压根就不想让他过。”
“那也有可能就是他不好好努力也过不去啊。”
“所以那就是他的命。”
我一时理解不了。
“你慢慢就懂了,我一开始也不理解,我师父告诉我的。”
“你师父很厉害吧,教出来你这么厉害的人。”
余寒笑了笑,不说话。
“我能去问问他吗,我还是不理解。”
“你问我就行。”
“你讲的我听不懂,还是问问原主吧。”
余寒停顿了几秒,说:“他死了。”
我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是命。”
“怎么呢?怎么就…”
余寒耸了耸肩。
“当时师父去办案,我正好请了几天假,结果他为了救一个女孩子,被一个人捅了四十多刀。”
我咽了咽口水。
“那个女孩子,和她朋友出来玩,被一个精神病盯上了,本来应该捅她的,但是让我师父救了。那人杀人不眨眼,直接拿刀捅。四十多刀,具体多少不知道了。”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师父死了,那个精神病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不应该…那啥吗。”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凭什么。”
余寒耸了耸肩。
“那人的病不是间接性的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听说打了镇定剂还闹腾。”
“那你师父……”
“我师父是好人,但命不好。”
“…不公平……”
“高粱,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就是命好不好。命不好,就是不公平,命好,就是公平。”
我咽了咽口水。
“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事情。”
我默不作声。
“过年我带你去我家吧,反正我也得回去,省的你在我家这么寂寞。”
“嗯…”
“别那么压抑嘛,都过去了,也改变不了啥,是吧。”
“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余寒摊了下手。
“时间一长,慢慢慢慢就过来了。和你一样。”
“我身边又没朋友,你身边全是朋友。”
“那不一定啊,你比如说程长。”
“你爸爸妈妈呢。”
“我爸没了。”
“不是你…哎呦。”
我叹了口气。
“我爸生病走的,算算时间……啊……那时候你刚去地下室吧。”
偶遇红灯,余寒减缓车速,停了下来。
然后双手直直放在方向盘上,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之后又把程长毙了,我休了一个星期的假唉。我师父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医院照顾我爸呢。”
“…节哀。”
余寒“唉”了一声。
“等你治疗完我那些同事,我让他们请你吃饭。”
余寒转了转脖子。
“老余,什么样的人叫精神病啊。”
余寒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
“就咱这样的。”
我歪了歪头。
“我觉得我还是挺正常的啊。”
“但正常人不会觉得你正常。”
“你不应该才是精神病吗。”
“不是,是我们是。”
“啊?”
余寒耸耸肩,掏出右手在我脑袋上胡乱揉了几下。
“你可以亲自去精神病院看看,看着看着你就成院长了。”
“我才不是呢!把手拿开!”
绿灯亮起,余寒踩下油门,收回右手开始专心开车。
我打了个哈欠,低下头揉了揉脖子。
“别睡哈,还五分钟。”
“老余,你为什么不吃食堂啊。”
余寒被突然地问题搞得不知所措,瞥了我一眼咽了咽口水。
一定是萧辰说的!
“那个…萧…萧警官…她妈妈不是退休了嘛,然后…就是…萧警官她正好饭量小,她妈妈也经常做多了菜,然后…就让我帮忙分担一点。”
余寒,你看我信吗。
“那以后别老是让萧警官给你分菜了,蹭吃蹭喝的你又不差那点钱,我给你做。”
“拉倒吧你做的能吃吗。”
“不是,你在食堂吃的菜我好歹也出力了唉。”
“得得得,回去再说,啊。”
初步判断余寒在警局应该没咋好好吃过饭。
小子还想骗过我。
你差那几个钱吃饭吗。
“就这么说定了啊,以后我给你做饭,省的饿的和只猴子似的。”
“去,你还给我做饭你拉倒吧。”
“我这是为你的健康考虑,记得给我转钱。”
“呸。”
“去看心理医生还得花个几千块,你都舍得,花几十块钱吃个饭你就不舍得了?”
“我看……”
余寒突然感觉不对,猛的往路边停车。
“你怎么知道的。”
我转眼看了看他。
“我说啥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看的心理医生。”
“那孟医生知道啊,孟医生知道那我不就知道了?”
“高粱你把话说清楚了。”
我耸了耸肩。
“好吧…我看到你报告单了。”
“你怎么看到的。”
“风一吹你报告单掉地上了,地上凭空出现一张纸你不看看吗?”
“你说这个谁信啊。”
我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真事儿。”
“你能再编个好点的理由吗。”
“不是真是这样,我没事扒拉你房间找这个吗。”
“你说实话。”
“我…啧,当时应该给你录下来。真是这样,那风一吹把那张纸吹下来了,然后我捡起来一看,啊是你的报告单,中度抑……”
余寒侧过身来,左手一下呼上来捂住了我的嘴。
他狠抓着我,寻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点愤怒。
我双手合十,嘴里嘀咕了一句:“唔唔唔。(对不起。)”
“别说出去懂吗?”
我点了点头。
余寒犹豫了一会,松开了我。
我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走吧。”
余寒调整好自己,转方向盘进了警局内部停车。
停火,解安全带,开门,下车。
我深呼吸一口气,随着余寒进了警局。
“来吧,高粱。”
我又深吸一口气,抬起手。
我慢慢闭上眼睛,双手如音乐会的指挥官的手,指挥春风在空中起舞。
春风一股脑地在房间里乱撞,随后从门缝钻进去,寻找目标。
余寒在身后静静地看着,眼神不再像刚才一样严肃、谨慎,而是多了几分怜悯。
疑惑的躁动四起,而两人镇定自若。
慢慢便有人来观赏这场音乐会,即使有很多想说的话,却怎么也不肯说出来。
所有人为春风而沉迷,却不知它为何出现。
余寒撇眼看到观赏的同事,轻轻走过去问道:“怎么样。”
“太酷了!那就是高粱医生吗!”
“不是,我是说你们。”
那些人疑惑道:“就是,感觉提起神来了,然后…也没啥了。”
“行。看看还有其他人没涉及到的吗。”
“好嘞!”
余寒抬眼看了看天花板,天花板上还有好几个天花板。
这么大的警局,仅凭一人就能搞定?
春风还在蔓延,自己奔跑着寻找患者,自顾自地钻进房间,钻进人的身体里。
其他人掏出手机不是录像就是拍照,余寒掏出手机,却不知在和谁聊天。
我突然又深吸一口气,睁眼看向余寒。
但余寒并没抬眼看我。
我咽了咽口水。
将近十分钟过去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而我一直在发力。
如果用异能过度,那么本人是会有危险的。
但诺大个警局,春风还未治疗所有人,我怎么能停下呢?
余寒抬眼看了看我,与我对视,但他没领会到我的意思,而是竖了个大拇指。
我咽了咽口水。
然后小跑过来说道:“老余我感觉我弄的够了。”
余寒撇眼看了看这些人。
“我把那些人叫下来了,人挺多,要不…那啥吧,坚持坚持。”
我叹了口气。
“加油加油。”
余寒又低头看起了手机。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我轻轻咬了下嘴唇,咽了口口水。
我感觉到我的手在发抖,脑袋晕乎乎的,疼痛覆盖整个头顶。
我深深埋下头,左手捂着胸口。
余寒见状,赶忙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收起手机,双手放在我两侧,说道:“实在不行就算了,咱歇会儿啊。”
我怎么也抬不起头来,晃了晃脑袋,使劲眨了眨眼。
余寒握住我的手,道:“算了算了不弄了。”
听到这,我踌躇了一会,停下了异能。
“行了做的够好的了啊,歇会来,歇会。”
我把头抵余寒肩膀上,暂时一步也挪不动了。
“抱歉哈,咱不弄了来,不弄了。”
“唔……”
看到这,旁边的人对余寒竖起了大拇指。
“高啊,余警官。”
余寒翻了个白眼,说道:“去。”
我咽了咽口水,揉了揉胳膊,离开余寒的肩膀抬起头来,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
我说:“我坐会,累了。”
余寒向周围看了看,说道:“喏,椅子。”
旁人见了赶紧搬过来一把椅子。
我坐下来后,双手撑在椅子上,垂着头,胳膊还在发抖。
“老余还有谁啊。”
“你不用管了,有谁还没好的话再找你哈。”
“那食堂……”
“有萧警官。”
“萧警官呢。”
“养伤呢。”
我刚要问下去,余寒双手同时拍了下我肩膀。
“剩下的交给我,你不是累了吗你就歇着,你做的够好啦,别再给自己找事做了,啊,歇着。”
我眨巴着眼睛,闭上了嘴。
门口突然来了个人,那人拿着一个包裹说:“余警官,你文件。”
余寒心里窃喜:干得不错老魏。
“哦,谢谢。”
余寒接过包裹,拆开包装,里边是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装着“味提增”的相关信息。
坐了一会我倒是缓过劲来了,但还有些虚弱。
“你看我就说吧,新型的。”
余寒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
“余警官,什么新型的啊。”
余寒把报告递给他们。
余寒在我面前蹲下来,抬头看着我说道:“怎么样,满满的成就感吧。”
我撇眼看向别的地方。
“哎呀请你吃饭,真请,吃啥你说。”
“你说的海底捞。”
“行,吃两顿。”
我转过眼球看向他。
“哎对你那个视频发给我,在食堂拍的。”
“行。”
我慢慢悠悠地掏出来手机,几分钟后余寒接受了那个视频。
“高粱,你说,幕后主使人是谁啊。”
我耸了耸肩,说:“谁慌谁是。”
人群中有个人说:“余警官,这‘味提增’是啥啊?”
余寒回答道:“食堂里放的调料。”
突然那些人慌了起来:“什么!我吃了这么久居然吃的是毒品!”
余寒耸了耸肩:“那些人都是幕后主使人吗。”
我叹了口气。
“没上报这么多事你还没事,你就偷着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