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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待会明军便要将安南兵卒打的落花流水,看台两侧聚集的诸国将士此刻竟不约而同,齐齐为明军高声喝彩了起来。

反观演武场上。

冯胜、邓愈二人等待良久,这才看到安南兵卒缓缓入场。

“演武开始!”

随着蓝玉一声高喊,会场两侧响起阵阵擂鼓之声。

而鼓声还未停下,却见冯胜率领一队轻骑径直朝安南军团冲了过去。

不多时,两军相撞,将士厮杀开来。

虽名为演武,可无论明军将士亦或安南士兵都是竭尽全力,手持兵刃肆意厮杀。

而看台上。

原本柳自新还不信邪,也想试探下明军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不可战胜。

可也就在两军接触的一瞬,柳自新竟发现他安南军阵立时便被冲散。

反观明军那队骑兵却依旧游刃有余,穿梭于军阵之间,无所阻碍。

他安南的将士甚至将明军拖延留下的能力都是没有。

毫不夸张的说。

此时冯胜率领的骑兵宛若是一根绣花针般,游刃有余穿梭于安南军阵。

见自己这边丝毫没有胜算,柳自新立时起身便要朝朱标走去。

然而不等他走出两步,一旁的占城使者阿答却立时挡在其跟前。

“柳大人何必心急,演武还未结束。”

“哼~”

就在柳自新冷哼一声,抬腿便又要朝朱标走去之时。

罗非、苏门答腊等国使臣也纷纷围了上来。

“柳大人昨日可不似这般紧张,今日难不成是身子不适?”

“不错不错,昨日你安南将士斩杀诸国将士的时候,柳大人不是还说战场无言,生死有命吗?怎的如今你安南展露颓势,柳大人便如此紧张?”

“难不成柳大人这是打算向大明认输?”

“你等有何脸面嘲笑本使?”柳自新语调冰冷,正色斥道:“如今击败我安南将士的不是你占城兵卒,更不是罗非、苏门答腊的国。”

“何况我安南亦是击败尔等之兵方才有资格与明军同台竞技,似你等诸国恐怕和明军切磋的资格都是没有。”

柳自新似是想到了什么,紧跟着道:“他日若是战场相见,尔等对敌明军可能如我安南将士这般,迟滞明军兵锋?”

此言一出,原本还叽叽喳喳的诸国使臣,心中却也不免仔细审视起柳自新所言。

倘若真有一日他们在战场上遇到明军,那他们是否真能如安南这般,拖延明军些时间而不是立时溃散。

纵然心中有这般顾虑,可面对柳自新这咄咄逼人的架势,诸国使臣在嘴上依旧不愿认输。

“柳大人未免给你安南脸上贴金的,且看台下你安南将士,这哪里是与明军同台竞技,哪里又能算的上是切磋?”

“明军骑兵几次冲阵,阵型不散。而你安南将士却被分割成几块,任凭大明将士赶到,将其斩杀。”

“倘若如此溃败也能说的上切磋,那我等诸国的将士岂不是能说与大明将士实力相当?”

柳自新闻言下意识看向台下的演武场。

可不看还好,当看到自己兵卒果真如占城使者所言,柳自新不由身躯一震,赶忙朝朱标所在的高台跑去。

眼下他还哪里顾得上和这些人耍嘴皮子。

倘若再晚些时候,他安南将士被明军屠杀殆尽都不一定。

真不是柳自新杞人忧天,此刻的演武场上,原本驻守明军帅旗的邓愈现已率领兵卒缓步压上。

而冯胜统领的骑兵依旧来回穿梭于安南军阵。

恍惚间,此时的安南军团就好似陷入沼泽的水牛,被鹰隼来回戏弄的同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猛虎朝他一步步逼近。

见此情形,柳自新不免加快脚步,迅速朝朱标所在的看台跑去。

“大皇帝!”

“启禀大皇帝,我安南认输!”

“胜负未分,柳使不宜过早定论。”

见朱标饶有兴致的看向下方演武场,柳自新双膝一软,猛地跪在地上道:“我军将士绝不是天朝士兵的对手,还请陛下下旨鸣金收兵,我安南认输!”

“不可!”

朱标还未开口,跟在柳自新后面的占城使者阿答忙高声喊道:“大皇帝明鉴,场上安南将士并未显露败绩,其将士正奋勇忘命,怎能因柳大人一时心软便停止演武!”

“你....”

“柳大人见你朝将士阵亡,心下不忍。可大人却没想过这些将士也有身为武人的尊严!”

“如今胜负未定大人便急着认输,此行怕是折辱了安南那些悍勇将士吧。”

“放你娘的狗屁!” 当听到阿答这番话的一瞬,柳自新心中立时无声骂道。

命都没了,还要什么狗屁的武人尊严!

可就在柳自新刚准备出声反驳之时,却见阿答缓步上前凑到他跟前小声说道:“柳大人昨日不也不准我占城将士认输吗?今日同样眼睁睁看着自家将士被明军屠杀,感觉如何?”

“你.....”

看着阿答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柳自新当真后悔昨日没有下令将巴尔虎将占城兵卒尽数屠戮。

要知道,昨日与占城演武,他柳自新重点是为了挑拨诸国与大明之间的关系。

为了不使占城等诸国极度憎恨他安南,也为了将诸国的仇恨都转移至大明的袖手旁观上。

他勒令巴尔虎屠杀一两成的占城将士,给诸国个警示便罢了。

没想到当时一念之差,此时竟让阿答这家伙得意了起来。

和昨日另有目的的安南不同。

此时演武场上的邓愈、冯胜二人似捉弄孩童般,完全不理会安南的帅旗,此时只顾着和安南将士作战。

就好像打定主意,此刻场上的安南兵卒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一般!

“大皇帝!”

一把推开拦在自己跟前的阿答,柳自新一路跪行至朱标跟前,赶忙拜道:“大皇帝开恩,我朝并非天朝将士的对手,还望大皇帝下令停止演武,我安南愿意认输!”

见柳自新说话的同时,一个劲儿的朝朱标叩头。

阿答、三披王等诸国使臣自然感到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感。

而看着柳自新那一脸凄苦的模样,朱标也微微颔首,转而冲蓝玉点了点头。

“鸣金,停战!”

随着蓝玉声音落下,金锣敲响,演武场上的明军将士立时停下战斗。

可也是此时。

被冯胜击倒在地的安南将官巴尔虎却不知鸣金停战之意,就在明军将士停下的瞬间,巴尔虎猛地站起身子,抡起手中板斧便朝身前的明军将士砍去。

此刻那名背对着巴尔虎的明军将士躲闪不及,竟立时被其斩杀当场。

“混账东西!”

见此一幕。

冯胜将手中长槊猛地抛出,随即跨马朝巴尔虎冲去的同时,拉弓引箭。

接连数发箭矢宛若流星,接连命中巴尔虎的身体。

而那巴尔虎到底是皮糙肉厚,哪怕身中数箭却还屹立不倒。当看到冯胜骑马朝他冲来后,竟也摆出架势准备应敌。

“镗~”

一阵金石碰撞声落下。

看台上的众人甚至都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刻的巴尔虎便已经趴在地上。

而冯胜左膝抵住巴尔虎的脖颈,手中弓箭反穿其脖颈,弓弦牢牢勒紧巴尔虎的脖颈。

“将军手下留情!”

柳自新忙冲到看台前高声喊道。

可冯胜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旋即双手猛地用力,直接将巴尔虎勒死当场。

而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之中,冯胜不急不慌抽出腰间短刀,好似示威一般当着一众安南将士的面,在诸国将士的目光之中,用短刀一下又一下缓缓割断巴尔虎的脖子。

“大皇帝,这....”

柳自新还未说完,刚刚平静下去的演武场,此时立时便又沸腾了起来。

当看到自家将官巴尔虎被当众割下首级,那些安南将士嘶吼着便朝冯胜杀去。

然而此时!

邓愈下令变化阵型,骑兵将士奔袭至两侧放箭,而明军步卒在冯胜跟前组成难以撼动的屏障,此刻如同钢铁洪流般逐步朝眼前的安南兵卒碾去。

“杀!”

“杀~”

伴随邓愈冷声下令,回应他的乃是千余名将士齐齐喊杀之声。

下一秒。

漫天箭雨自两侧骑兵而出,朝着中心的安南兵卒倾注而去。

而眼前的步卒缓步压上,一个个宛若钢铁之躯般,镇杀眼前所有安南兵卒。

直到此时柳自新这才发现,大明军阵的实力竟远远不止他方才看到的那般。

此刻于大明将士跟前,他安南士兵竟毫无还手之力,宛若猪狗般被任意屠杀。

“大皇帝!”

看到接连不断的安南将士被明军碾杀,柳自新忙转身重新跪向朱标道:“还望大皇帝息怒,外臣自会严惩我朝将士。”

和方才不同。

此时的朱标面容冷峻,好似没听到般默默注视着下方的战斗。

无论柳自新如何求饶,朱标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大皇帝当真要尽屠我朝将士不成?”

待柳自新声嘶力竭的吼叫声落下,场上明军这才有了停手的意思。

当然。

并非朱标下令,更不是台下的明军听到了柳自新的喊声。

之所以停止,乃是因为冯胜已将那巴尔虎的头颅割下,此刻正缓步朝演武场的入口走去。

片刻功夫。

冯胜提着巴尔虎的脑袋,缓步走上高台,朝朱标走去。

在诸国使臣的眼中,此时提着带血头颅的冯胜就如同那神话故事中的杀神一般,一股冷厉肃杀之气更是让众人心中生畏。

特别是路过柳自新时,冯胜故意停下脚步。

凝视他数秒后,冯胜一把将巴尔虎的脑袋丢在地上,转而冲朱标抱拳拱手道。

“陛下,此獠不听止戈之声,于我军休战之时擅动刀兵,斩杀我军中将士。”

“此獠当死,场上安南兵卒当因此獠陪葬!”

“将军杀了他还不够?他可是我朝大将....”

“自然不够!”冯胜眸光犀利,猛地看向柳自新斥道:“若我朝将士演武不敌,被此獠失手斩杀,本将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可那名将士是死在此獠偷袭之下。”

“此等悖逆信义之举,此獠本就该死。而场上那些安南兵卒见此獠伏法竟敢心生不满,再启刀兵。”

“那些兵卒理当与此獠陪葬!”

冯胜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周围站着的诸国使臣心中倒也是认可。

毕竟那巴尔虎属实是自己作死,而那些安南士兵也是看不清形势,活该被大明不遗余力尽数屠戮。

然而对于冯胜这话,一旁的柳自新却极不买账。

当看到朱标并未当即斥责冯胜擅杀,柳自新猛地站起身子,冲着冯胜质问道:“依将军所言,我安南将士便是死有余辜了?”

“外臣有一事不解,因我朝将官失仪,天朝将士斩杀那名将官便也罢了,为何还要将我安南将士屠戮大半!”

“素闻天朝有连坐之法,可行伍同袍也要跟着一并处斩,敢问是不是大明的国法!”

“呵~”

面对柳自新的质问,冯胜一个没忍住直接冷笑出声。

那巴尔虎在明军听到鸣金声后停止进攻之时,偷袭斩杀一名明军将士。

身为使团头领的柳自新不赶忙请罪倒也罢了,此时竟还敢苛责质问于他。

冯胜甚至都不知道这柳自新脑子是怎么长的。

而看着柳自新满脸愤慨,似乎还真不想就此作罢,冯胜也来了兴致。

“军中自有军律,凡军中将士犯案,国法先惩,军法也要惩处。”

“况且!”

冯胜看了下演武场的方向,正色斥道:“此次演武非比寻常,两军将士既已换为实在兵刃,那便是战场之敌。”

“你安南那些兵卒未曾放下武器,拱手投降,我军斩杀也不过是情理中事!”

“将军所言极是!”察觉到眼下纠纷或许便是大明与安南反目的契机,暹罗三披王赶忙上前道:“天朝担心演武场上或有死伤,原本定下的规矩乃是双方兵卒使用被布片包裹的木棍。”

“可昨日还是你柳大人提出要更换实在兵刃。”

“怎的!你安南军士在演武场上斩杀诸国将士的时候,是诸国将士技不如人。”

“如今换你安南军士吃亏,便是大明恃强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