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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抵达皇宫后,按照惯例需先随公公前去勤政殿面圣,苏三千以氓北神医的身份前来,而沈问则扮演她的随行护卫。

虽说后者本来是略有不满的,但奈何这也是郑机云的意思,临行前还特意强调,让沈问入了宫后低调行事,他便只能从听雪门大弟子的身份直接屈尊降为随行护卫。

甚至连两人进殿面圣时,他都因为身份低微而被拦在了大门外。

“……”

沈问在心底怒斥了皇帝八百回,抱着佩剑气鼓鼓直接坐到门外的阶梯上,可把旁边领路的小公公吓得够呛。

“哎哟我的个祖宗诶!这可是御路,你也敢坐?”

小公公急得满头大汗,地面烫脚一样来回踱步,拂袖俯身想把沈问给搀扶起来,结果力气不够大,咬牙半天还真扯不动他。

“我随神医一路南下,舟车劳顿,来了还得在外头候着,歇歇也不让。”

沈问对小公公的焦急满不在乎,托着脸理所应当道,“现下这里又没别人,就让我坐一小会儿,等神医出来我便起身,你就当没看见。”

“嘿哟!你这…”

可这不是让我看着了吗!

小公公欲哭无泪,颇为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约莫是快要保不住了。

勤政殿附近僻静,寻常无人敢来叨扰,这院中连个花花草草都没有,砖墙也只有无色素雅的花纹,四方的天地里毫无新意,景致枯燥。

也不知苏三千被圣上召进去聊了什么,大半天也没见出来。

沈问本就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今儿还坐了许久马车,一时间困疲交加。

加之周围又安静至极,更使得他的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

良久,他止不住开始点头,似乎马上就要同梦里周公赴约去了。

“沈护卫,快醒醒,快醒醒!”

恍惚间,沈问感觉有人在扶着自己肩膀前后摇晃,耳畔也传来低声呼唤,“你赶快起来,有人来啦!”

“嗯?”

他迷瞪着双眼被小公公扶起来,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扯着同小公公一同并排退到边儿上,按着脑袋垂首行礼。

沈问手中攥着佩剑,迷迷糊糊作揖,惺忪睡意还没散去,视线中隐约看到个身穿朱红绣衣的男人与自己擦肩而过。

是个灵修。

陌生强悍的灵气突然出现,让沈问猛地来了精神,不经意挑眉,顺势望向男人的背影。

敏锐的灵识告诉他,这是个高手。

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红衣男人的脸上好像还戴着一个乌漆麻黑的驱鬼面具,和民间傩戏常用的那种很像,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他的长相。

前来面圣居然敢不露脸?

何许人也?

“诶,这是谁啊?”

沈问用胳膊肘轻撞身边小公公,指着那人进门的方向,轻声问道,“你也不用通传一声,就叫他这么大摇大摆进去了?”

“可不敢指!”

小公公快速打掉沈问的手,一脸严肃地介绍道,“这位可是都察院暗部的万御史,陛下专门给予绣衣御史特权,就连面具也是钦赐的,全北原里独一份儿,万大人面圣可不通传,可不摘面。”

“都察院?”

沈问有些新奇,抱起双臂琢磨道,“倒是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地方。”

“都察院独立官员体系之外,全院皆属陛下一人调遣,是近年才建立起来的。

其中,明部负责在朝中行监察百官之责,暗部则专门替陛下执行任务,不论哪个部的官员,都几乎不在百姓面前抛头露面,沈护卫你是江湖人,没怎么听过也是正常。”小公公低声解释。

“原来如此。”

沈问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模样,忽然又故作疑惑问,“那敢问公公,这位万御史的大名叫什么?是哪家的万?”

“小的哪敢直呼御史大人名讳!”小公公慌张摆手。

“哎呀这儿就咱们俩,又没外人,你偷偷告诉我。”沈问一把揽过小公公的肩膀,凑近了些许,压低声音劝说,“我不跟别人说。”

“这…好吧。”

小公公左顾右盼确定真没人在附近,才一咬牙捂着嘴小声说,“御史大人名为万秋澄。”

“万秋澄。”

沈问一字一顿重复,眯着眼睛倒吸了口气,道,“嘶,听着有些耳熟。”

“哎呀,就那个万氏呀,北原的宫里还有几家姓万的?”小公公只觉得他没见过世面,嫌弃地直咂嘴。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万氏啊。”

沈问十分配合地表演出夸张的表情,意味深长道,“看来陛下还是很念国公府旧情的嘛,竟愿把这万氏独苗留在身边。”

“可不敢揣度圣意!”

小公公听到那久违的三个字,当即瞪大眼睛,慌张嘘声道,“沈护卫,这里不比外边儿,入宫了可得要慎言呐!不然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沈问朝他温和笑笑,没再说话。

他才不避讳这些,也懒得继续掰扯。

关于万氏,沈问确实略有了解。

据说当年沈国公在世时,朝中老臣有不少都效忠国公府,而和昌城万氏尤其忠心。

后来国公府灭门,只有万氏一再上奏要求追查到底,奈何众人皆说太平公主有通敌之嫌,连圣上也下禁令,此事才不了了之。

国公府这座靠山倒下,朝中众臣便纷纷为丞相马首是瞻,唯有万氏老爷子自诩清流,逆水而行仍屹立不倒。

可天有不测风云。

次年春节团圆夜,万氏族人遭到暗算,满门皆死于潜入府中的刺客毒手,仅剩当年寄居他乡的庶子万秋澄侥幸躲过一劫,自此成为万氏遗孤。

按这位小公公所说,圣上应当是念在万氏世家功勋,才把幸存的孩子留在身边,培养成如今的绣衣御史。

“哼,什么绣衣殊荣,不过又是一个被迫卷进朝堂纷争的可怜人罢啦…”沈问实在忍不住轻笑一声,两手交叠枕在脑后,倚着墙边摇头慨叹。

“沈护卫你刚刚说什么?”小公公没听清他嘟囔什么,于是偏头看向他。

“没事。”沈问笑眯眯回答。

“没事你笑什么…”小公公感觉这人好像不太正常。

“当然是因为好笑。”

沈问闻言笑意更盛,忽然抬起手,指向万里无云的天空。

“我在笑这个世道的不公,好人偏偏没好报,老天不长眼,总喜欢瞎欺负人。”

等苏三千再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两人被安置在淑贵妃宫殿旁边的一处院子里,听闻是贵妃休息了不便叨扰,等明日一早再去给她看病。

这处院子不比其他宫殿,但苏沈两人住下也绰绰有余,圣上还给贴心配了两位宫女随行服侍。

毕竟是在皇宫里,随便寻个地方都抵得上外边寻常人家的住所繁华。

来到房间,桌上早就备上了好酒好菜,沈问和苏三千奔波劳累,饥肠辘辘,顾不上其他,直接入座开吃。

沈问好奇问她在勤政殿都干了什么,居然那么久才出来。

苏三千表示陛下先是批了会儿奏折,与她闲聊了公孙虞的身体,又谈了氓北七门的近况,甚至还围观苏三千和中途进来的万秋澄下了一局棋。

沈问都惊了。

两人明明是来宫里治病救人的,怎么圣上不慌不忙也就罢了,还如此消磨时间。

真不怕那位淑贵妃活活气死吗?

苏三千轻摇头,将夹起的一片青菜放进盘子,慢条斯理解释道。

“据我了解,如今皇宫内明里暗里多个势力相互制衡,朝中众臣难免会寻找靠山,其中,有不少人就投奔了丞相。

丞相势力日渐壮大,圣上与他不免生出嫌隙,而淑贵妃又正巧是丞相的亲妹妹,故今日这出儿,或许是圣上想借淑贵妃敲打丞相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