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荣脑子里瞬间过了好多念头，一时也有些宕机。
泰玉不管他怎么想，继续给他强调这项工作的重要性：“要驱动这一套‘地下星座’，就需要长期维持‘役魔卷’所化的‘告死鸟’，至少要让这套‘规则环境’持续作用。
“哪怕‘天渊灵网’体系如今没有什么干涉反应，以我当下的实力，能够支撑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更别说还有‘役魔卷’作用的‘异质元素’，也是有限的。
“这么一个窗口期，错过去就麻烦了，说不定那个瓦杰罗，就和‘石魄’借着空当，从哪边杀出来，或者跑掉。
“所以，‘油脂球’快速、大幅增产，十分必要，且极为紧迫。如果你那条小生产线顶不上来，就给我换其他的方法；如果你的人脉靠不住，自然也可以换别人。”
折荣在面甲后面呲牙咧嘴，还好他脸皮很厚，且越是上压力，脑子越灵活，再想想之前和泰玉讨论的事情，忽有所悟。
他瞄了眼旁边的怀安，还是决定先叫个苦：
“老板，这种‘天渊-含光体系’的设备，一般都有专门后勤供应，‘佑冲星’上的资源不配套，想要提高效率，成本实在太高了，就是咱们想建，后方的他大概率也不敢批啊！”
所谓的“后方”，当然是指星环城警务专员白田聪。
泰玉笑了笑：“找人签字，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那也要让投钱的商人看到有签字的可能才行。”折荣如今不像是警局的副督察，更像是一个颇为职业的掮客，“这种时候，抗压能力非常重要。我们一定要找有足够体量、与警方有合作关系、敢于冒险或有相应觉悟，必要时可以和我们一起向‘后方’施压的生产商。”
说话到这儿，折荣也不遮掩什么了：“老板，既然是‘天渊-含光体系’设备，不如去找那条线上的，你再给升武校官打个电话……嗯，也不用，那个冉鸣就可以嘛，正好对路。”
泰玉扫了他一眼，竟然没有拒绝：“可以，我给冉鸣打个电话，后续你来负责对接。现有的生产线也要满负荷运转，保证前期投放所需。”
折荣立刻拍胸脯，将防护装甲拍得“咣咣”响：“保证完成任务。”
在他看来，泰玉如此配合，已等于是认可了他的判断，并给“黑督察”后续深入调查提供机会。
至于说，泰玉这个已经堪称卢安德大君在“星环城”的头号红人，为什么要搞这个……折荣不明白，却一点儿都不意外。
这家伙从来都不是常理可以揣度的，而且说不定，这里头也有卢安德大君的授意呢？
在卢安德大君这种大人物和“黑督察”这类重要部门之间，很多时候是需要一些“事件”来加深交流的。
偶尔造成些“伤害”也不打紧，大家血条都比较长，不打不相识……啧，现在的卢安德大君，还能这么玩儿么？
折荣还在考虑“上层交流模型”，泰玉已经转向怀安：
“怀安先生，你从现在起，专职负责‘星座’投放任务，按照‘专班’计划，确保各点位及时、准确、足量投放。
“相关设备，你直接找折荣副督察讨要，两边做好配合。”
怀安方脸上微露难色，也尝试诉苦：“我这个小组的人力不足……”
泰玉微笑打断他的话：“折荣副督察还是个光杆司令呢，也不耽搁他将第一条生产线建起来；
“这时候就是专班成员利用各自社会资源的时候了，再不济，可以让当地政府或者相关公会帮忙，发布个任务什么的，也算是告知了。
“要让大家放宽心，这些‘油脂球’，我们保证事后回收，不会对星球地底生态造成影响。”
怀安一时哑然。
折荣呵呵一笑：“谁会在意这个？他们只会考虑能不能从中牟利……”
话只说了半截，没说出口的是：面对泰玉这种级别的强人，凑上来找碴儿，是嫌自家寿数太长么？
折荣没再和泰玉聊太多，领了任务出来，再与怀安交流了一番，便乘坐专业载具回归地表。
这段路程很漫长，需要花两小时时间，期间他本人需要充分调节身体状态，确定自家形骸结构不会因为内外压差突然爆炸……
折荣倒还好，“附六”能够更高效利用“天渊灵网”的体系力量，哪怕只是“附网”呢，也会方便他快速适应周边环境。
所以他可以分出更多精力，去思考问题，另外就是与“上级”吐槽……兼交流。
“你闺女状态还可以，就是对某人高度关注，小心别一起陷里面去啊，啊呸呸呸，我嘴贱！”
折荣象征性给了自己两巴掌，随即又解释：“我的状态不太好，和那人交流太费劲了，主要是那位他好像也不太对劲儿啊！
“你看他的地下‘星座’计划，已经是他主导的第三套方案了吧？从‘拓印’到‘探针’，再从‘探针’到‘星座’，我是觉得，每轮方案都在增加他对这方时空的理解和掌控。
“嗯，这也不完全是我的结论，据说那几个祭司是这么讨论的……所以，真的没问题吗？
“再这么搞下去，那个‘石魄’还没有将星球地热抽干净，整个‘佑冲星’说不定就要跟着那位的节奏打转了。”
对折荣的疑惑，他的“上级”，也就是有“受害者”和“高级线人”等多重身份掩护的明繁女士，给予了理智而平淡的回应：
“首先，目标已经不只是‘石魄’了，还要加上瓦杰罗；
“其次，他做得光明正大，不管影响如何，上面都没有反应；
“再者，他应该还会继续，因为对他来说，还不够——你要看他正准备对付什么人。
“仲楷已经取消了未来二十个小时的所有行程安排，理论上他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出现在红硅星系任何一个地方。”
折荣倒抽一口凉气：“真要来？”
明繁语气依旧平稳：“泰玉现在已等于是卢安德大君在‘后方’的总代表——他不介意和卢安德大君绑定，卢安德大君也不介意给别人这样的印象。
“现在，就轮到别人测试这个‘印象’到底是真是假、是实是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