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对生机女神的狂热和崇拜是无可比拟的,但并不是说遇到徐菱也会有相同的反应。
尽管徐菱的神格本质与生机女神区别不大,可说到底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内的。
纯血的精灵或许看到徐菱会天然地生出好感,不自觉地就想与她靠近,而像棕发少年这样的,血脉不纯净,或者说只含有几丝精灵血脉的,反应可比纯血精灵大得多。
就像现在!
法比安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目光落在突然出现的少女身上,即使他知道这样会惹来对方的嫌恶,可他就是收不回来!
甚至,在对方躲在了主教身后后,他还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侧着身去张望。
大脑已经疯狂地在告诉他不能这样,可他就是忍不住!
仿佛······仿佛对方有什么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着他。
他这是怎么了?
法比安扪心在问。
好在,他越界的行为很快被人阻住了。
淡淡的光芒从米勒身上散发,下一秒,法比安就被无形的魔法给禁锢住了。
没办法,像法比安这种行为光用言语是无法阻止的,只能用其他手段才行。
“他到底是谁?”徐菱又从米勒身后蹿出个脑袋,见少年看见自己冒头眼睛瞬间亮得像是泛着绿光,当即就又缩了回去。
不过,吓到归吓到,她还是不忘追问这个少年的身份。
其实怕米勒无视她的问题,徐菱还想动手扯扯他,但碍于米勒本人从头到尾给她的感觉都有些生人勿进——
老实说,光明神附身的米勒,反而让她觉得更好打交道。
或许是因为对方有求于她?
总而言之,虽然有“贼心”但实在没“贼胆”,以至于徐菱只敢在口头上问问“米勒老师”。
好在从她开始问起,米勒就没想过隐瞒少年的身份,因此立马就给出了答案:“村民。”
村、村民?!
回答得太过简洁,徐菱都不免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他是村民?!”
“嗯。”他简洁地应了一声。
不会搞错了吧?
见米勒如此,徐菱忍不住心里嘀咕了一声,随即又悄声问道:“那他来这里干什么的?”
又想到自己刚才好像没怎么遮掩自己的行为,不禁又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刚才······他看到了?”
米勒微微侧首,摇了摇头以示回答。
没看到就好!
徐菱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
“他到底来这干什么来的?”
还是不忘寻根究底。
然而,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怕长话短说根本说不清楚,米勒迟疑了一瞬只吐出“等会儿再说”几个字。
话落,他便转回头,看着眼前的棕发少年。
或许是徐菱不再出现在他面前的缘故,冲击没有刚才大了,少年原本上头的状态有些回落。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眼巴巴地看着米勒肩膀处,似乎能透过他的身体看到躲在他身后的徐菱。
唔······果然消除他的记忆是明智的选择!
再一次,米勒举起了自己的手,轻触在了少年的眉心。
“大、大人——!”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当米勒将指尖点在他眉心的时候,法比安心中霎时不安泛起。
强迫自己的目光对上主教大人那情绪无波的双眸,眼里的祈求像是潮水般倾泄而出,“求求、求求大人,救救我的母亲!”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难掩哽咽。
米勒指尖的光芒闪烁了一瞬便彻底熄灭了下来,面对少年的祈求,他迟疑了下来。
虽然少年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米勒很清楚,消除了他的记忆,他就不会再记得自己发现了什么,自然也就将拯救母亲的一线生机给遗忘了。
遗忘后,他的母亲会走向必死的结局······
不,或许······来得及?
只要徐菱在此之前就将任务完成!
指尖的光芒在下一秒又闪烁了起来,刺痛着法比安的双眸,绝望随即覆盖而上。
——他的母亲没救了······
没有转圜的余地,最终,他无望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眉心刺目光芒的扩大。
眉心的光芒霎时绽放依旧耀眼刺目,等慢慢平息下去后,棕发少年的身体随之一软,就要朝着地上摔去。
好在这时米勒手指微动,立马就用魔法轻扶住少年,将他轻缓地放在了地上。
身体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噗声,躲在米勒身后的徐菱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反倒是少年晕倒之前的话让她有些好奇。
“他母亲怎么了?”徐菱问。
这本就是要告诉她的,只是刚才少年的问题还没解决拖后了而已,因此,这会儿,米勒就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
从没怎么跟人这么讲述过一件事情,米勒说得干巴巴的,有些听着还让徐菱颇为一头雾水不怎么明白,好在徐菱的阅读理解做得还可以,联系上下最后还是明白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那——”徐菱从米勒身后走出来,站至他身旁,指着瘫倒在地的少年问,“真的不帮他吗?”
米勒摇了摇头。
徐菱没看懂,这是帮呢?还是不帮呢?
——
时间溜走得很快,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经慢慢西斜,金黄色的阳光也添上了几分橙红色。
法比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树林的外围处。
刚刚清醒的缘故,他的眼里尽是茫然,好半晌,他甩了甩头直起身,身体还是瘫软着,他往旁尽力挪了挪半倚靠在树干上,喘了几口粗气,大脑才有些清明过来。
我怎么在这?
意识恢复的第一件事,法比安就左右看看,观察自己在哪里。
尽管周身的环境并不陌生,但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
靠着树干休息了一会儿,他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
法比安这才扶着树干站起了身,不过他并没有立马拔腿就走,而是又左张右望地看着四周。
休息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索着之前的问题,可想了半天,他依旧还是毫无头绪。
——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又要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