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卫和暗月卫的众人,面色凝重地凝视着从战场上归来的士兵们,以及马车上那覆盖着白布的尸体,心中涌起一阵心悸的感觉。
这些士兵们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搏斗,他们南征北战,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每一刻都面临着生命的危险。战场上,刀剑无情,一切都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
修染强忍着泪水,艰难地迈步走向夜南。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搀扶起夜南。
“孩子,快起来,你要振作啊!”修染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坚定一些。
然而,他心里清楚,这样的话语对于夜南来说,或许太过残忍。尤其是像夜南这样年纪尚轻的“孩子”,面对如此惨烈的场景,又怎能轻易地振作起来呢?
修染深知,生在这个世家,夜南背负着家族的期望和责任。他所能做的,唯有继承家族的愿景,努力生存下去,守护好这片家国。
修染的目光缓缓移向马车上的白布,那下面躺着的,是夜家的子弟们。五子出征,如今却只有一子归来,夜家的血脉,在这场战争中遭受了重创。
修染的心如刀绞般疼痛,夜家如今只剩下夜南这一根独苗了啊!
“呜呼哀哉……”修染不禁发出一声哀叹,这哀叹中包含了他对夜家子弟们的惋惜,也包含了他对夜南未来的担忧。
就在这时,公孙影快步上前,拦住了修染。
他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身为兄长,在沙场上没能保护好自家弟弟,或许,跪着,才能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吧。”
……
“我儿回来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原本压抑而安静的场面,让所有人都不禁一怔。
夜南之母,张红,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从夜府走了出来。她的面容憔悴不堪,毫无血色,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也变得苍白如纸。
当张红的目光落在马车上那被白布覆盖着的孩子身上时,她的瞳孔猛地瞪大,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一阵剧痛,这噩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头,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死了哪个?”张红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绝望和不敢置信。
夜南跪在母亲面前,他的脸上布满了泪痕,与鲜血交织在一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老三夜铭,老四夜记,老五夜厉,老六夜史,都……都战死了……”夜南的声音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痛苦和哀伤。
夜南的祖母张桂,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府邸。她那略微佝偻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凄凉。
当她听到自家四孙儿战死的消息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这位年过七十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如同一层层爬山虎般纵横交错,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她饱经风霜的见证。
她经历过无数的苦难和挫折,丧夫之痛、丧子之悲,她都坚强地挺了过来。然而,如今六个孙子中竟有四个离她而去,其中一个更是失踪多年,杳无音讯。
“老天不公啊!”张桂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怨和无奈,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她的目光空洞而迷茫,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望。
话音未落,她突然眼前一黑,身体像失去支撑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张红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张桂,满脸担忧地喊道:“快,快扶老夫人进屋,外面冷,她受不住!”
夜南也赶忙冲上前去,查看祖母的状况。他心急如焚,生怕祖母有个三长两短。
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张桂,缓缓走进夜府。夜南紧随其后,心中默默祈祷着祖母能够平安无事。
夜南深知星城的局势依然严峻,他不能在家中多做停留。他深吸一口气,对母亲说道:“母亲,弟弟们就交给您了,星城之难未解,我还要赶回去。即便最终战死沙场,我也绝不退缩!”
张红自知留不住他,可她身为母亲,也有私心,她不愿让夜南死在疆场,心中一直在思考件事情。
最后,心中一软,只得由他而去。
“南儿,刚才祖母还在祠堂祭拜你的祖父,她说,孙儿们一定会打胜仗回来的告诉我们的”。
“为国竭忠贞,苦处曾征战。先望立功勋,后见君王面。夜氏一家没有贪生怕死之辈,身为男儿,莫负天生八尺躯”。
夜南泪如泉涌,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颤抖着声音说道:“母亲,孩儿,去了……”这句话如同千斤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夜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转身,率领着军队缓缓离开了阳城,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为他送行。
与此同时,丞相元璟与他的儿子元沐心急如焚地赶到了夜府。他们得知夜氏四子战死的消息后,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赶来。
太子澹台望尘也驾马匆匆赶来。他面色凝重,心中充满了对夜氏家族的惋惜和对这场战争的痛心。
战死的夜氏四子中,有三子都与元璟有着特殊的关系——他们要喊元璟为外祖父,喊元沐为舅父。这让元璟和元沐的心情更加沉重。
当他们来到夜府门前时,只见一辆辆马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马车上覆盖着一块洁白的白布,马匹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声嘶鸣都没有发出。它们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肃穆,对死者充满了敬意,即使有人前来,也依旧紧闭双唇,保持沉默。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都,没了?”。元璟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他缓缓走到马车旁,颤抖着双手,挨个掀开白布。当他看到那些孩子们满脸是血、毫无生气的面容时,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苍天啊!你为何如此对夜氏啊!他们已经够惨了,你还想怎样?”元璟仰天长叹,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冷冷的晚风,以及那高悬在夜空中的寒月。
此时,一位英姿勃发的男子驾马而来,看到夜府门前场景,默默的下马。
“夜夫人,节哀,我会如实报给父皇,相信,他老人家会……”。
张红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急切地说道:“太子殿下,请您务必为前方的将士们送去一些衣物和粮食,夜府什么都不缺。”
澹台望尘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张红的担忧,他沉稳地回答道:“夜夫人,您的深明大义令人钦佩。不过,前方的将士们目前并不缺少衣物和粮食,请您放心。”
元沐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伤心过度的父亲,心中充满了痛楚。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年迈的老人,因为他自己也同样感到悲痛和无助。
终于,元沐轻声对父亲说道:“父亲,他们是为了皇朝和百姓而战,他们的牺牲是伟大而光荣的。皇上绝对不会忘记他们的功绩,我们皇朝的百姓也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奉献。”
……
天耀皇朝,皇帝寝殿。
金碧辉煌的寝殿内,烛火通明,然而,皇帝澹台云骁却无心欣赏这华丽的宫殿。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待他的儿子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澹台云骁在寝殿内焦急地踱步,他的眉头紧锁,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终于,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太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澹台云骁心中一喜,他知道儿子回来了,一定是带回了他期待已久的消息。他连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话音未落,寝殿的门被轻轻推开,太子澹台望尘迈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有些沉重,显然是经历了长途跋涉。
澹台望尘走到皇帝面前,双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参见父皇。”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澹台云骁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这个时候,不必多礼,快给朕说说,夜氏怎样了,星城怎么样了?”
皇帝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焦虑,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太子,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面对皇帝的接连发问,澹台望尘有些不知所措。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短暂的沉默后,澹台望尘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如实相告。
“父皇,夜家五子出征,只有长子夜南回来了,其他四子……均已战死沙场,尸体已经送回来了。”
澹台望尘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澹台云骁的心上。
皇帝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什么?四子都……”澹台云骁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然而,澹台望尘的话还没有说完。
“星城暂时守住了,夜家长子没有留在家中,他将弟弟们的尸体送回后,就领军赶往星城了。”
说完这些,澹台望尘低下头,不敢再看皇帝的脸色。
寝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在微微摇曳,仿佛也在为这残酷的消息而叹息。
他不知如何执笔,下旨封赏,他怕下笔太重,惊扰了夜家军已亡的英魂,他更怕下笔太轻,绘不出夜家军峥嵘功绩。
“夜夫人表示,夜家并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封赏,他们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够妥善照顾好夜家军的家人们。”澹台望尘一脸凝重地说道。
澹台云骁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他略作思索后,下定决心下达旨意:“传朕旨意,平城、印城、阳城、亮城、星城这五座城中,凡是家中有夜家军成员的,都要给予粮食和衣物的奖赏。对于那些在守城过程中不幸牺牲的夜家军,同样也要进行奖赏,而且要根据其家庭人口数量来决定奖赏的粮食数量。”
澹台望尘闻言,不禁面露忧色,连忙劝谏道:“父皇,这五座城中的夜家军数量众多,若要按照您的旨意进行奖赏,恐怕即便掏空国库,也难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啊!”
澹台云骁眉头微皱,沉默片刻后说道:“粮食若是不够,就赏赐他们钱财,但不可过多。若钱财仍然不足,那就赏赐酒肉,总之一定要妥善安顿好夜家军的家人们。”
澹台望尘见父皇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行礼后转身离去,准备去执行这道旨意。
“若无夜家,便无我天耀皇朝,夜江已故,夜东失踪多年,是死是活尚未可知,夜氏五子去,战死四人,可谓是,满门忠烈,他们,佑我天耀啊!”澹台云骁感慨道。
……
叶奕一行人还在御剑按照着地图飞行。
“明天就能到天耀皇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