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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棚旁的草屋,夜风吹过,干草簌簌作响,像细浪轻拍旧岸。尹志平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清凉扑面而来,带着泥土与牲畜的淡腥,却让人头脑清明。

他没有去赵志敬的房间——方才与小龙女在西屋的纠葛仍在心头翻涌,那份炙热与尴尬,像炭火未熄,急需一处安静清凉之地降温。

以他对赵志敬的了解,那家伙素来爱刨根问底,若回去定会被他缠得没完没了,追问自己为何被小龙女赶出来。尹志平本就觉得此事颜面尽失,实在不愿再被人指指点点。

更何况赵志敬的呼噜声,他早有领教,震得人耳膜发疼,与其回去被鼾声搅得心神不宁,辗转难眠,倒不如在此草席上将就一夜,图个清静自在。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板床,堆着半旧的草席,墙角有个破木桌,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芯细长,燃着微弱的光。尹志平反手掩门,门闩落下,发出轻响。

他走到床边,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在桌前坐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今夜注定无眠,他向来珍惜时间,与其辗转反侧,不如趁此钻研些实在的东西。

罗摩遗体的影子,在脑海中浮现。那具异躯虽被张凝华带走,若梦与九爷爷追去,双方人马必定一场恶战,那已不是他能轻易插手的局面。

但在此之前,他曾近距离查验过罗摩遗体,那些奇异的脉络、穴位,以及隐隐流动的生命气息,都让他印象深刻。罗摩的武功原理,与他所知的任何一派都不同——更像是将生命本源逼到极致,再以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重塑。

“穿越者的见识,未必无用。”尹志平心中暗道。他虽不常看玄幻小说,却也听过不少“以武正道”的说法。武侠与玄幻,或许并非泾渭分明。

武功练到极致,真气化为实质,经脉贯通天地,举手投足间风云变色,这与玄幻何异?罗摩在成为太监之后,竟能恢复男儿身,这绝非寻常医术或内功所能解释。

尹志平推测,罗摩靠的不是简单的武功,而是通过凝练“精血”——一种比真气更本源、更接近生命核心的能量——硬生生打开了“基因锁”,重塑了身体的根基,断根重生。

这个想法很大胆,却并非无稽之谈。他记得罗摩遗体上那几个关键穴位,每一个都像是能量节点,彼此呼应,形成一张无形的网。而他自己,学过先天功、九阴真经、九阳真经三门顶尖内功。

先天功为基,中正平和,能稳固心神与经脉;九阴真经阴柔深邃,擅凝炼与控制;九阳真经阳刚霸道,能提供磅礴的能量。三者合一,或许能模拟出罗摩凝练精血的环境。

尹志平深吸一口气,吹灭了油灯。屋内只剩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月色如水,洒在草席上,泛着冷白。他盘膝而坐,双腿交叠,双手结印,置于丹田。

首先运转的是先天功,一缕温和的真气从丹田缓缓升起,顺着经脉游走,像初春的溪流,滋养着沿途的每一寸脉络。他的呼吸变得悠长,鼻息轻缓,意念集中,排除一切杂念。

片刻后,他引入九阳真经的真气。那股真气与先天功截然不同,刚猛炽热,如火山喷发,自会阴穴猛地向上冲,沿途经脉被其撑开,隐隐作痛。

尹志平不敢怠慢,连忙以先天功的真气包裹住这股“烈火”,引导它缓缓汇入丹田。两种真气在丹田内相遇,一温一热,一柔一刚,相互碰撞,又相互制衡。

尹志平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涨红,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两者的平衡,稍有不慎,便会伤及经脉。

紧接着,他运转九阴真经。一股阴寒刺骨的真气从百会穴降下,如寒冬的暴雪,顺着头顶经脉一路向下,所过之处,经脉骤然收缩,带来一阵冰寒的刺痛。

这股真气比九阳真经的真气更加难以控制,桀骜不驯,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尹志平咬紧牙关,以先天功为桥,以九阳真气为壁,将这股阴寒真气引入丹田。

丹田之内,顿时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先天功的温和真气居中调和,九阳的阳刚真气在外围形成保护层,九阴的阴寒真气则在内部凝聚。

三种真气相互缠绕,相互激荡,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像无数只蜜蜂在耳边振翅。尹志平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的气压越来越高,能量越来越密集,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密闭的容器,里面的能量随时可能冲破束缚,爆体而出。

“现在,该如何将这些能量凝聚成精血?”尹志平心中思索。他想起了穿越前听过的“核聚变”原理——那是一种在极高温度和压力下,将轻核聚合成重核的过程,过程中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虽然这是物理世界的知识,但与他此刻的处境有着惊人的相似。真气是分散的“能量粒子”,他需要找到一个中心点,不断地压缩、刺激,让这些粒子在极小的空间内发生质变,凝聚成更高级、更本源的“精血”。

这个中心点,便是丹田正中的一个微不可察的穴位——他暂且称之为“源点”。这个穴位极其隐蔽,寻常内功修炼者根本不会留意,只有将真气运转到极致,才能隐约感知到它的存在。

尹志平的意念如同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指向“源点”。他开始缓缓压缩丹田内的三种真气,将它们一点点推向“源点”。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中更加艰难。每一次压缩,都要对抗三种真气的反弹力,还要承受丹田内不断升高的压力。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五脏六腑仿佛被挤压在一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草席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能感觉到,“源点”周围的能量越来越密集,温度越来越高,仿佛有一团火球在其中燃烧。

“再压。”尹志平在心中呐喊。他知道,此刻不能退缩,一旦放松,之前的努力便会付诸东流,甚至可能导致丹田破碎。

他的意念更加集中,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源点”之上。三种真气在他的控制下,以“源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旋涡。

旋涡的转速越来越快,能量越来越集中,尹志平能清晰地听到体内传来的“滋滋”声,那是能量相互摩擦、转化的声音。

气流在经脉里嘶鸣,像无数条细蛇奔窜,他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颤栗。

源点处的压力已近临界点,仿佛再添一丝便会轰然爆裂。尹志平敏锐地感觉到这样下去不行,体内那股狂暴的能量正试图挣脱他的掌控,经脉壁被撑得隐隐作痛。

好在他早有准备。在西夏旧都的时候,他得到北冥神功的残篇,虽然只有下半身的,还被拓跋烈练成了采阴补阳的邪功,但是此刻面对那些过多的能量恰好可以将之吸收。

尹志平不再硬压,顺着那股旋转的势,将北冥残篇的心法默默运转起来。他把周身散乱的劲气当作“外海”,把源点当作“归墟”,以意领气,化成无形的旋涡,一点点把溢散的能量吞纳入体。

气流先是滞涩,随即像找到了出口,顺着他刻意留出的缝隙涌入下半身经脉。他能感觉到那股阴寒而霸道的法门在体内苏醒,却被他以自身真气层层包裹,只取其“纳”的妙用,避其“采”的邪径。

滋滋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嗡鸣,源点处的压力如潮水般退去,狂暴的能量被分解、沉淀,化成一滴滴温润的内力,在丹田边缘缓缓流淌。

他不禁想起天龙八部中的段誉,看来正宗的北冥神功绝对不简单,段誉没费多大力气就能够将吸收来的内力化为己用,并且无阻碍,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想要再进一步都得承受巨大的压力。

但好在这北冥神功的残篇虽不完整,却也足够他在这关头救命。尹志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精光乍现,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法子的弊端——下半身能量越聚越盛,像灌了铅般沉坠,与上半身的清灵真气渐渐失衡。

他曾在《九阴九阳外传》中见过,段子羽因同练两经,阴阳逆行,险些沦为废人,更有传言说《葵花宝典》便是两经错合的产物。

如今他自己也踩了雷,九阴与九阳在体内对冲,全靠先天宫稳住根基、北冥残篇牵引流转,才勉强维持平衡。但这终究是隐患,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尹志平不再犹豫,咬牙催动心神,冒险凝聚周身精血。他以先天宫为轴,北冥为渠,引九阴之寒、九阳之烈,在四者间架起一道无形的桥。

真气化作点点红芒,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失衡的真气渐渐驯服,上下半身的力道重新归于均衡,源点处的光芒也变得柔和而凝练。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尹志平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身体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的心中却有一股强烈的执念支撑着他——他要凝练出精血,他要让左手断掉的两根手指重生,他要拥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当尹志平的身体几乎达到极限,即将崩溃的时候,丹田内的“源点”突然传来一声极细的“啵”声,像春冰初裂,又像气泡破裂。

紧接着,一股温润而沉凝的气息从“源点”缓缓扩散开来,这股气息与之前的真气截然不同,带着生命本源的温热,柔和却又充满力量。它所过之处,经脉的疼痛瞬间消失,五脏六腑也感到一阵舒畅,仿佛久旱逢甘霖。

尹志平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气息就是他苦苦追寻的“精血”——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却真实存在。

他摊开左手,断指处依旧空荡荡的,但隐隐有一股麻痒的感觉传来,像嫩芽破土而出,那是精血在滋养断指的根基,为重生做准备。

“成了……终于有点门道了。”尹志平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整个人如虚脱般倒在草席上。胸口起伏剧烈,指尖还残留着能量奔涌后的麻痒,他望着帐顶,只觉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然而这片刻的轻松很快被反噬撕裂。大脑一阵阵眩晕袭来,像被重锤反复敲砸,眼前金星乱冒。

他才惊觉,方才为凝聚精血,竟将全身能量尽数抽空。那些狂暴的真气被压缩成精血,自身的本源便相应亏空,此刻气血衰败得如同风中残烛,经脉里只剩微弱的真气苟延残喘。

他能清晰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流逝,皮肤迅速失去光泽,骨骼隐隐作痛,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为飞灰。

尹志平暗自苦笑,自己好歹是穿越过来的,竟差点忘了这最基本的道理——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当他强行将所有力量凝于一滴精血时,自身的根基便已被掏空,只剩下这具摇摇欲坠的躯壳。

“难道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尹志平强行撑着坐起,额头冷汗直流。他摸索着掏出怀中的补气血药丸,一股脑塞进嘴里,可那些药丸入腹后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暖意都未曾泛起,根本无法填补亏空。

他想起自己苦练多年,却险些因一次冒险练功殒命,若是明日被人发现骨瘦如柴的尸身,定会沦为江湖笑柄。

绝望之际,他的手无意间摸到了怀中的玉瓶——那是西夏圣女所赠(其实是他误以为对方没给他解药,死乞白赖的缠着讨要来的,还凭空创造一段姻缘。)

他一直随身携带,从未打开。此刻也顾不上多想,他颤抖着拔开瓶塞,里面并非预想中的不老泉酒,而是两枚通体莹润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