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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梨园悲音响震朝野 将相释疑共创盛世

且说三日后,泾阳歌舞演艺中心前人声鼎沸。这座由霍焌精心设计的演艺中心,飞檐斗拱间点缀着西域琉璃,正门悬挂着歌舞升平的金字匾额。文武百官分作两列鱼贯而入,文臣们宽袍博带,武将们戎装未卸,彼此冷面相对,竟无一人交谈。

巳时正,鼓乐齐鸣,太宗御驾亲临。李世民见这般情景,心中暗叹,面上却含笑道:今日既来观戏,诸位爱卿不必拘礼。

霍焌忙率乐工列队迎驾。但见演艺中心内,穹顶绘着飞天彩绘,四壁悬挂着宫灯,正中戏台以西域地毯铺就,两侧乐工手持琵琶、筚篥、羯鼓等乐器。太宗被请至特设的龙纹坐榻,文武百官依序分坐东西两厢,中间竟空出数尺距离,俨然楚河汉界。

陛下驾临,蓬荜生辉。霍焌执礼如仪,今日这出新编乐舞戏,名曰《忠烈杨家将》,取材晋史,以歌舞演绎忠良。愿陛下与诸位大人观之有所感,思之有所得。

话音方落,笙箫齐鸣。但见台上布景逼真,战旗猎猎。扮演杨继业的优人身着明光铠,以雄浑的诵白开场:臣等血战沙场,非为功名利禄,实为江山社稷...那悲壮的气度顿时吸引了全场目光。

剧情渐入佳境。当演到潘仁美扣压粮草时,扮演奸臣的优人以夸张的步态和尖利的念白,将人物的阴险狡诈表现得淋漓尽致。台下武将席中已有人握紧拳头,尉迟恭虎目圆睁,秦琼长须微颤。

待到金沙滩血战一场,但见台上硝烟弥漫,鼓角齐鸣。扮演杨二郎的舞者表演了一段精彩的剑器舞,最后在胡骑围攻下倒地。伴舞们以红绸象征鲜血,在鼓点急促的伴奏中,演绎出被马踏而亡的惨状。

二郎!我的二郎啊!程咬金猛地站起,竟忘了是在看戏,虎目中含着的热泪滚滚而下,那潘仁美好毒的心肠!

李世民被吓了一跳,闻声扭头怒目而视,程咬金这才醒悟失态,慌忙拭泪坐下,却仍止不住哽咽。

台上剧情越发悲壮。杨三郎为救兄长表演了一段浑脱舞,在激烈的旋转中象征身中数箭,临终前诵白:男儿当为国,何须马革裹尸还...程咬金又忍不住捶胸大哭:三郎也死了!这潘仁美该千刀万剐!

文臣席中,王弘面色渐渐发白。他何等聪明,早已看出这戏中影射之意。那潘仁美每次出场时,总有几个文臣不自觉地看向他,让他如坐针毡。

最惨烈处,杨七郎单骑突围求救。扮演者表演了一段精彩的胡旋舞,象征快马加鞭,却被潘仁美下令乱箭射死。伴舞们以竹箭投向红绸,顿时舞台。

奸臣!奸臣!程咬金再也按捺不住,竟大步跨过中间的空地,直指王弘,这等残害忠良之徒,与那潘仁美何异!

尉迟恭早得霍焌传授,也学着台上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我手持钢鞭将你打~打死你个活王八~”

王弘面如死灰,手中玉笏地落地。四周文臣想要反驳,却见台上杨继业正碰碑殉国,那悲壮的诵白响彻全场:臣等为国尽忠,死得其所,只恨奸佞当道,忠良难存啊!

一时间,演艺中心内寂静无声,唯有乐工弹奏的哀婉曲调在梁间回荡。魏征缓缓起身,向着太宗深深一揖:陛下,老臣...老臣惭愧。

李靖也随之起身:陛下,臣等武人,只知为国效命,从无二心。

李世民看着台下文武,又望向戏台上那面忠烈千秋的匾额,缓缓道:朕非晋惠帝,诸卿皆为国栋梁。今日这出戏,当使朕与诸卿共勉。

霍焌见时机已到,示意乐工奏起《秦王破阵乐》。在雄壮的乐曲声中,文武百官纷纷离座,彼此拱手致意。程咬金抹着泪对魏征道:魏老儿,往后俺老程再不骂你是酸儒了。

魏征还礼道:程将军忠勇,老夫一向敬佩。

李世民看着这般情景,欣慰点头,对身旁侍从低声道:传朕旨意,重赏今日参演优人。霍卿此举,功在社稷啊!

夕阳西下,演艺中心内灯火通明。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结伴而出,还在热烈讨论着戏文。霍焌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