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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金陵十二钗前缘录 > 第4章 引梦宝玉证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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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宁国府后花园,牡丹开得正盛,姚黄魏紫堆砌在雕栏玉砌间,像打翻了的颜料盘。贾母带着王夫人、邢夫人一众女眷来赏花,宝玉自然也跟在其中,一身月白绫袍,衬得他面如冠玉,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昨夜在园中看海棠,熬到了三更天,此刻被暖烘烘的日头一晒,眼皮便开始打架。

“宝兄弟这是乏了?”秦可卿端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走过来,鬓边簪着一朵新开的白牡丹,眉心的胭脂记在花影下淡得像一抹云烟。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拂过牡丹花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仙韵,正是这丝气息,让宝玉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却又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仿佛在那里听过无数次。

宝玉抬眸看向她,眼前的秦可卿比上次大婚时更显风韵,素色旗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行走间裙摆轻扬,像情天司那随风飘拂的鲛绡。他张了张嘴,想说“不困”,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逼了出来。贾母在一旁笑道:“这孩子,就是贪睡。可卿啊,你房里清净,不如带宝兄弟去歇会儿?”

秦可卿心中一动,眉心的情孽印轻轻发烫——这正是她等待的契机。自宝玉踏入宁国府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熟悉的赤霞气息,那是神瑛侍者独有的仙力,与她指尖残留的情丝仙力相互牵引。她要做的,就是借午睡之机,激活他的仙忆,续上瑶台未竟的缘分,也为这缠绕的情债,埋下一道“渡”的伏笔。“自然是好的,”她笑着应下,伸手想去扶宝玉,“宝兄弟,跟我来吧。”

指尖刚触到宝玉的衣袖,两股气息便瞬间交融——秦可卿的淡粉情丝与宝玉的赤红仙力缠绕在一起,像瑶台月下那朵并蒂莲。宝玉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画面:云端之上,一个穿着素白仙袍的女子向他伸手,笑容温润如莲。“可卿嫂子……”他下意识地唤道,声音带着几分懵懂的依赖。

秦可卿引着宝玉穿过回廊,往自己的卧房走去。瑞珠和袭人远远跟在后面,前者是秦可卿的贴身丫鬟,早已习惯了主子偶尔的“异常”——比如房中的器物常常在夜里泛光,比如主子眉心的胭脂记时红时淡;后者则是宝玉的贴身丫鬟,只当是寻常的叔嫂亲近,并未多想,只是觉得这位秦氏嫂子,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刚踏入卧房,一股混杂着檀香与脂粉的暖香就扑面而来。宝玉的眼睛瞬间亮了——房中的陈设比他的怡红院还要精致奢华。迎面的紫檀木架上,摆着一面菱花形的宝镜,镜面光洁如冰,映出人影纤毫毕现,正是众人所说的“武则天宝镜”;镜旁的白瓷瓶里,插着一只通体莹白的木瓜,形状饱满,色泽温润,正是“安禄山掷过的木瓜”。

“这镜子真好看。”宝玉伸手想去摸,却被秦可卿轻轻拦住。“这镜子是前朝遗物,阴气重,碰多了容易招梦魇。”她轻声说道,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这哪是什么前朝遗物,分明是太虚幻境的“忆梦镜”,是警幻仙子特意留在她房中的法器,镜面能映照出观者的仙忆,边框上刻着的细小符文,与天香楼匾额的阵法相互呼应。而那只木瓜,是“情丝果”所化,果肉中藏着无数情丝,能牵引出人心底最深的情愫。

宝玉虽有些遗憾,却也听话地收回了手。他的目光扫过房中的其他陈设:墙上挂着“飞燕立舞”的古画,画中飞燕的裙摆竟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桌上摆着“西子浣纱”的玉摆件,玉质温润,触之如凝脂,隐隐有水流声从里面传来。“嫂子房里的东西,都好奇特。”他喃喃自语,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心生欢喜,像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秦可卿引着他走到内室的拔步床前,床上铺着软缎锦被,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被角的银线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正是她仙袍上的情丝所化。“宝兄弟,你就在这儿歇会儿,我在外面守着,谁也不会来打扰你。”她扶着宝玉坐下,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眉心——那里有一道极淡的赤霞印记,是神瑛侍者的仙骨所化,也是激活他仙忆的关键。

宝玉躺下后,很快就觉得眼皮沉重。暖香萦绕在鼻尖,像情天司的情丝云霭,让他浑身都放松下来。秦可卿坐在床沿,看着他熟睡的面容,眉心的情孽印突然红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贾珍的气息正在不远处徘徊,那股贪婪的酒气,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卧房周围。可她此刻顾不上这些,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激活宝玉仙忆这件事上。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溢出一缕淡粉色的仙雾,像情丝凝聚而成,带着淡淡的莲香。这是她仅存的一点仙力,是情天司主身份的最后证明,也是激活神瑛侍者记忆的钥匙。仙雾在空中盘旋片刻,轻轻落在宝玉的眉心,顺着那道赤霞印记,渗入他的体内。

宝玉的身体轻轻一颤,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做什么梦。秦可卿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脸,口中默念着警幻教她的咒语——那是能沟通仙忆的密语,每个字都带着太虚幻境的仙力。“赤瑛归位,情丝相连;瑶台旧梦,今日得圆。”密语落下的瞬间,房中的忆梦镜突然亮了起来,镜面映出宝玉的身影,身影渐渐与一个穿着赤金仙袍的男子重叠——那是神瑛侍者的真身。

与此同时,那只情丝果所化的木瓜也开始发烫,果肉中渗出无数细小的情丝,在空中编织成一张情网,将宝玉和秦可卿都笼罩在其中。墙上的古画、桌上的玉摆件,都发出淡淡的光芒,与忆梦镜的光晕相互呼应,整个卧房都化作了连接凡俗与太虚幻境的通道。

宝玉的意识渐渐飘离躯体,落入一片云雾缭绕的仙境中。这里的云是淡粉色的,像情天司的情丝云霭;空中飘着淡淡的莲香,像秦可卿指尖的仙雾。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着,早已不是那身月白绫袍,而是一身赤金镶边的仙袍,心口的赤霞印记亮得耀眼。“这里是……赤霞宫?”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碎片——灌溉绛珠仙草的晨光,瑶台赴宴的月光,还有那个穿着素白仙袍的女子,对着他笑靥如花。

“神瑛哥哥。”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云雾中传来,秦可卿的身影缓缓走出,却与凡俗的模样截然不同。她穿着素白仙袍,发间绾着绾情簪,眉心的胭脂记化作了碧色的莲印,正是她情天司主的真身。只是这真身带着一丝凡俗的风韵,比在情天司时更添几分柔媚,是她的“司主分身”——既保留着仙僚的清冷,又带着凡妇的温情。

“可卿……司主?”宝玉的声音带着颤抖,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他想起了瑶台月下的相拥,想起了警幻的怒喝,想起了自己对她说“我在红尘等你”的誓言。“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秦可卿的手,指尖的温度与瑶台时一模一样,“当年我被打入轮回,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可卿的眼中泛起泪光,握着他的手,声音带着哽咽:“我也一直在等你。我堕入凡尘,受孽缘缠绕,守着这副凡胎,就是为了等你仙忆觉醒的这一天。”她引着宝玉走到云雾深处的云榻旁,云榻是用莲瓣凝聚而成,柔软如棉,与瑶台的云榻一模一样,“当年瑶台的未尽之事,今日我们在这太虚境中,了却它吧。”

云雾渐渐聚拢,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赤金仙力与淡粉情丝再次交织,化作一朵巨大的并蒂莲,莲瓣上的纹路,与秦可卿卧房锦被的图案、宝玉掌心的赤霞印记相互呼应。宝玉吻上秦可卿的唇,带着久别重逢的急切与温柔;秦可卿回应着他的吻,将万载的思念与等待,都融入这个吻中。瑶台时的遗憾,红尘中的牵挂,情债中的苦楚,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两心相印的温暖与圆满。

“神瑛哥哥,”秦可卿依偎在他的怀中,声音温柔,“我在宁国府受贾珍的孽缘缠绕,他是我前世亏欠的书生,今生要来报怨。这是我的情债,我必须偿还,可我怕……怕自己会沉沦孽海,再也回不到你的身边。”

宝玉抚摸着她的长发,掌心的赤霞印记亮了起来,一道金光渗入她的体内,滋养着她受损的仙骨:“别怕,我会护着你。等我完成绛珠仙草的还泪誓约,就来帮你解开情孽锁,带你回太虚幻境,再也不分开。”他看着她眉心的碧色莲印,“你是情天司主,不是任人欺凌的凡妇,你的仙心,不会被孽缘吞噬。”

秦可卿点点头,心中的不安消散了许多。她知道,宝玉的承诺不是空话,他的赤霞仙力,是她对抗孽缘的最大底气。她从发间取下绾情簪,递给宝玉:“这是我的本命法器,你拿着它,若我将来被情孽控制,你只要用它触碰我的眉心,就能唤醒我的仙忆。”簪头的珍珠泪滴在宝玉的掌心,化作一滴赤霞珠泪,融入他的仙力中。

就在这时,云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宁国府的景象透过云雾显现出来——贾珍正站在秦可卿的卧房外,脸色阴沉地盯着房门,手中攥着一把折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气息越来越浓烈,竟穿透了情丝网的屏障,影响到了太虚幻境的连接。

“是他。”秦可卿的脸色瞬间苍白,眉心的碧色莲印又化作了胭脂记的模样,“他的孽缘气息,干扰了我们的仙忆连接。”她紧紧握住宝玉的手,“神瑛哥哥,我们该回去了。你的凡胎还在卧房,若被他惊扰,怕是会伤了仙骨。”

宝玉看着她担忧的面容,心中满是疼惜。他将绾情簪插回她的发间,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等着我,可卿。无论你在宁国府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来救你。”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记住,你的仙忆,你的情丝,都与我相连,我们的缘分,不会被孽缘斩断。”

云雾散去,宝玉的意识重新回到凡胎中。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看着房中的陈设,忆梦镜依旧摆在紫檀木架上,情丝果也安静地插在白瓷瓶里,仿佛刚才的太虚幻境之梦,只是一场幻觉。可他的掌心还残留着绾情簪的温度,脑海中秦可卿的仙姿,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宝兄弟,你醒了?”秦可卿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正坐在床沿,手中拿着一把蒲扇,轻轻为他扇风。她的眉心恢复了胭脂记的模样,只是颜色比之前更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激活宝玉的仙忆,消耗了她太多的仙力,又被贾珍的气息干扰,让她的仙魂隐隐作痛。

宝玉看着她,眼神复杂。他想唤她“可卿司主”,想提起太虚幻境的约定,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懵懂的问话:“嫂子,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仙女,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她叫我‘神瑛哥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困惑,仙忆虽然被激活,却与凡胎的记忆相互交织,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秦可卿心中一暖,知道他的仙忆已经开始觉醒。她没有点破,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你看了房中的画,才做了这样的梦。”她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宝玉,“喝点水,缓一缓。”

宝玉接过水杯,指尖触到她的手,再次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情丝气息。他看着秦可卿的眉心,突然问道:“嫂子,你眉心的胭脂记,是天生的吗?”他总觉得那枚印记格外熟悉,像是梦中仙女神印的缩小版。

“是啊,生来就有。”秦可卿摸了摸眉心,眼底闪过一丝怅惘,“秦爹说,这是我的福气,也是我的劫数。”她没有细说,有些话,要等宝玉的仙忆完全觉醒后,才能告诉他;有些约定,要等他完成绛珠还泪的誓约后,才能兑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袭人焦急的声音:“宝二爷,您醒了吗?老太太和太太都在外面等着呢!”宝玉这才想起,自己是跟着贾母来宁国府赏花的,睡了这么久,怕是让众人担心了。他连忙起身,在袭人的伺候下整理好衣衫,跟着秦可卿走出了卧房。

刚走到回廊,就撞见了贾珍。他穿着一身紫色绸袍,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目光却在秦可卿和宝玉之间来回扫视,尤其是在宝玉的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宝兄弟醒了?”他走上前,拍了拍宝玉的肩膀,“年轻人就是贪睡,这一觉睡了快两个时辰。”

宝玉的身体突然一僵,他能感觉到贾珍身上的气息——那股让他在梦中感到不安的气息,与太虚幻境中干扰他和秦可卿的孽缘气息,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地挡在秦可卿身前,像梦中那样,想要保护她。“珍大哥,我嫂子身体弱,你别靠太近。”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倔强,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贾珍愣了愣,没想到这个一向温和的宝二爷,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看向秦可卿,发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暖意。他的脸色沉了沉,却也不好发作,只是干笑了两声:“宝兄弟说得是,是我唐突了。”他转身拂袖而去,心中的贪婪与怨毒,却越发强烈——他能感觉到,宝玉的存在,会成为他掌控秦可卿的最大阻碍。

看着贾珍离去的背影,秦可卿的情孽印轻轻疼了起来。她知道,这次引梦宝玉,虽然完成了前世的因果闭环,却也彻底激怒了贾珍,她在宁国府的日子,会越发艰难。可她不后悔,宝玉的仙忆觉醒,是她对抗孽缘的希望,也是她重归仙班的契机。

“嫂子,你别怕他。”宝玉握着秦可卿的手,掌心的赤霞印记微微发烫,“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保护你。”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神瑛侍者的承诺,让秦可卿的心中充满了温暖。

秦可卿点点头,眼中泛起泪光。她看着宝玉的身影,看着他掌心的赤霞印记,知道她的“渡”与“被渡”,才刚刚开始。忆梦镜的镜面再次闪过一丝微光,映出她与宝玉的身影,也映出远处贾珍阴沉的面容,更映出太虚幻境中,警幻仙子手中的情债册——册页上,秦可卿与宝玉的名字旁,缠上了一道赤红的仙丝,与贾珍名字旁的灰孽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预示着这场情天孽海的纠葛,将在“仙缘”与“孽债”的对抗中,走向新的转折。

贾母见宝玉醒来,连忙拉着他问长问短,宝玉却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秦可卿。王夫人看出了端倪,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注意分寸。宝玉虽然懵懂,却也知道叔嫂有别,只好强行收回目光,可脑海中秦可卿的仙姿与凡容,却交织在一起,再也挥之不去。

赏花宴散后,宝玉跟着贾母回了荣国府。他坐在马车上,一路都在回想太虚幻境的梦境,回想秦可卿的承诺。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位宁国府的嫂子如此上心,只觉得她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必须守护的存在。他的掌心轻轻摩挲着,仿佛还残留着绾情簪的莲香,那是他与秦可卿仙缘的证明,也是他对抗宁国府孽缘的勇气。

秦可卿站在宁国府的大门外,看着宝玉的马车远去,眉心的胭脂记突然亮了起来。她知道,宝玉的仙忆觉醒之路还很长,绛珠仙草的还泪誓约也尚未开始,她的情债,还要在宁国府继续偿还。可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迷茫,因为她知道,在荣国府的高墙内,有一个人在等着她,有一份仙缘在牵引着她,这份力量,会支撑着她,在孽海中守主本心,直到画梁春尽,仙忆归位的那一天。